“嘻嘻！”
隐约间，一阵古怪的笑声从那些碎块中传出。
一种不妙的感觉在李凡心底疯狂滋生。
下一刻，血肉碎块堆中，一张裂开的嘴发出刺耳的狂笑声。
“噗哈哈哈哈哈！”
笑声的穿透力极强，就连待在密闭驾驶舱内的莫涛和郑程也听到了。
听李凡说过这片海域利害的二人，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郑程毫不犹豫，径直冲到操作台上，迅速打开了帆船的引擎，将马力升到最大。
而外界，笑声传递出很远，随着笑声的扩散，原本寂静的海面掀起阵阵涟漪。
“嗬——”
诡异的嗬嗬声从海底传出，无数面目狰狞，身躯残缺腐烂的亡者显出身形。
它们从海面之下缓缓上浮，一双双枯瘦腐烂的手搭上船体。
亡者暴动！
入目之处皆是亡者，原本寂静平和的海域，霎时间变得吵闹无比。
“轰！”
这时候，船只引擎彻底启动，巨大的轰鸣声响起。
恐怖的力道冲开了船体周围的亡者。
可巨大的噪音却是吸引得亡者更加暴躁，数之不尽的腐烂尸骸重获生命，前仆后继地涌向帆船。
其中不仅有人，还有无数无法形容的诡异生物！
随着越来越多的亡者靠近帆船，船只前进的速度开始放慢，似乎即将被亡者们吞噬。
感受着脚下速度变慢的帆船，李凡又想起了关于亡者之海的信息。
“轻声呼唤死者的名字，可以见到死去的亡者。”
来不及犹豫，李凡摊开掌心，尽全力沟通着那枚蓝鲸印记。
“请告诉我你的名字！”
“你的名字是？！”
……
没有得到回应，只是掌心的印记微微发热，一股只有他能感觉到的回应信号凭空出现。
这是成功了？
念头刚起，一道鲸鸣猛然炸响。
“呜——”
海面翻涌，一条通体透明散发蓝光，有着幽灵般形态的千米巨鲸从水下冲出。
一条温和的水流将帆船托起，这只强大的蓝鲸带着李凡等人，靠着庞大的身体优势，摧枯拉朽地冲向亡者海边境。
然而，事情显然不可能这么简单。
巨鲸带着帆船一路横冲直撞，直到被几根绿色的巨大藤蔓挡住去路。
那些藤蔓缓慢移动着，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绿墙。
站在船上，双脚紧紧粘住甲板的李凡，看向面前这堵高墙，心中不免有些遗憾。
就到这里了？
虽然他还能躲进旋涡空间，但他又能躲多久呢？
一旦回到现世，亡者们会再次被他的气息吸引，亡者之海也将再次暴动。
他一个人，出不了这片海域。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蓝鲸的一只巨大眼睛。
“你有办法？”
眼神对视间，李凡看到了许多莫名的情绪，以及来自蓝鲸的肯定答复。
“轰！”
下一刻，巨鲸身上的蓝色光芒大盛，一排直插云霄的粗壮藤蔓，猛然被巨鲸的冲击撞断。
断裂的藤蔓砸向海面，砸出了一条直通迷雾的海道，周围的亡者也被藤蔓掀起的海浪卷向一旁。
原本托着帆船的温和水流，在这一瞬间变得无比迅猛，推动着帆船飞快前进。
顺着那条海道！
“噗！”
刹那间，灰雾弥漫！
浓密的灰雾重新笼罩整艘帆船，身后迷雾外的亡者之海再次恢复寂静。
他们出来了。
可那只蓝鲸，却永远留在了亡者之海。
作为一座珊瑚岛的“灵”，它本可以待在珊瑚岛内，为迷途者们驱散迷雾。
但它还是响应了李凡的呼唤，作为亡者，来到了亡者之海。
不幸的是，亡者一旦进入亡者之海，就永远无法离开。
也许他的旋涡能把蓝鲸带出来，可是以他现在的能力，被亡者们记住气息的他，回去无异于送死。
重新进入雾海，李凡的心却再次乱了。
他突然想快点，虽然不知道快点去做什么，但就是想加快速度。
走回驾驶舱，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二人，李凡摆手道。
“我好累，去房间里休息一会儿”
说罢，就径直走向船舱内部，似乎真的很累了。
二人对视，聪明人的默契让他们什么都没问，尽管好奇，但他们还是压制住了好奇心。
更何况，自从上次醒来后，他们也感觉自身有了些变化。
包括身体素质变强，以及某些李凡展现过的能力的雏形。
…………
船舱休息室内。
李凡躺在床上，双目微闭，心中却满是加快速度与“探究”的想法。
“不行！得回那个梦里，把日记后面的内容看完！”
这个想法刚出现，便一发不可收拾。
上次在珊瑚岛上入梦，梦中的日记多了很多内容，可是因为梦中虫群的袭击，导致自己苏醒。
直觉告诉他，日记后面的内容，很重要！
他开始回忆进入梦境时的感受。
下坠，沉重，虚幻。
闭眼朦胧间，好似出现另一个世界的画面。
与旋涡世界不同，这个世界的画面很模糊，李凡与它好似只有一丝联系。
下一刻，一股异常的波动从李凡身上出现，向着天穹扩散而去。
“哗！”
像是石头落入水面，空气中浓郁的灰雾，形成一层层环状的涟漪，被这股波动席卷着，朝四周散开。
一时间，帆船的周围竟是完全没了迷雾。
阳光从头顶照射而下。
映照得船体熠熠生辉。
那波动冲破云层，却突然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一般，开始反向下坠。
而李凡朦胧间所见的画面，也如同泡沫幻影般破裂消失。
那一丝与梦境的联系也瞬间断开。
“咚！”
在李凡的感知中，波动被弹回自己体内，形成一股巨力猛然砸在胸膛上。
强烈的窒息感袭来。
入梦失败了。
气喘吁吁的李凡缓缓坐起身，看向窗外被暂时驱散的迷雾。
阳光洒在海面上，隐约照亮了这幽暗海洋的一角，暴露出了大雾之下的景象。
“那是？！”
李凡的目光投向了海面之下，一座城市的轮廓模糊地呈现在他眼中。
视线转向驾驶舱。
莫涛和郑程也注意到了海底的异常，庞大的城市轮廓震撼着他们的内心。
这是哪座被海水吞没的城市？
灰雾再次缓缓聚拢，首先遮住了头顶的太阳，帆船上的光线再度变得昏暗，周围的景象渐渐重归模糊。
李凡却是走上了甲板。
透过金丝眼镜，城市的轮廓仍旧无比清晰地展现在他眼中。
他决定探索那座城！
当然，他并不会鲁莽地直接下去，虽然他现在有暂时抵抗海水侵蚀的方法。
但万一出现什么意外。
深陷海水中的自己，就真的插翅难逃了！
想到自己的能力，李凡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只见他面部蠕动，一颗眼球从他的脸上脱离出来。
通过疯狂进食旋涡中的食物，如今他的体重已经达到两百斤，储存的细胞原料量已经十分可观。
当然，李凡外表看起来并没什么变化。
按照“仆从”的细胞独立生命结构，他对那颗眼球做了一些改造。
让它可以在脱离本体神经控制的情况下，拥有一定的行动能力。
同时，似乎由于“仆从”结构的特殊性，李凡现在的感官很奇妙。
他能够感受到那颗眼球看到的画面，同时可以操控眼球的行动。
二者之间存在一种模拟【仆从】的无形连接。
【共体链接】
［身体任意部分脱离后，仍与大脑存在联系］
就李凡目前的知识量，很难深究其中的奥妙。
不过，能用就行。
用一颗没有视觉的假眼填上空洞的眼眶，尽管他已经能做到拟态出可使用的眼部细胞。
但效率太慢了。
朝那颗脱离出去的眼球发出一道指令。
眼球底部伸出密密麻麻的细小血管，支撑起眼球跳下帆船。
在眼球脱离前，李凡就为它覆盖了一层“鱼膜”，来自迷失之人的“鱼膜”组织，能够保护这颗眼球不被海水侵蚀。
“扑通！”
眼球落入海里，溅起一朵极小的浪花。
船上的李凡，通过眼球的视角，控制着眼球在水中游动。
一点点接近海底那座沉没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