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萧云祁也冥顽不灵,不肯放了国舅,那就当着他的面,把那女人杀了!”
她也要让萧云祁尝一尝,至亲之人死在自己面前的痛苦。以泄心头之恨。
关押萧云祁的地方在浣衣局旁边的一处偏殿,此处毗邻冷宫,人迹罕至。
外面安排了非常多的御林军守卫,里三层外三层围的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萧云祁倒是半点没有身为阶下囚的自觉,手里捧着一本泛黄的话本,怡然自得的躺在塌上看的兴起。
云初念有些粗暴的被人从外面推了进去,带路的老嬷嬷阴阳怪气的说:“太后仁慈,让夫人和萧大人团聚,您就好好想一想太后娘娘的话,劝一劝萧大人该做怎样的选择。聪明的话就别白白搭进了自己的小命。”
云初念被门槛绊了一下,一个趔趄,膝盖撞在凳子上,好不容易才站直了身子,回头淡漠的对那老嬷嬷说:“案子已经判了,我如何能左右结果?太后娘娘身居高位,真想救人只需一道懿旨就能将人放出来,又何必来为难我一个女流之辈?”
老嬷嬷气的咬牙切齿。
若非顾虑太多,太后早就将人放出来了,又何必来找她?
萧云祁听见骚动坐直了身子,看到云初
念狼狈的被人推进来,眸色一沉,带着些许恼怒的低吼:“你怎么会在这里?”
云初念干笑着挠头:“那个……是太后娘娘让我来的。”
他愤怒的目光看向老嬷嬷,她板着脸将太后的目的重复一遍。
萧云祁肉眼可见的恼怒,如同一头暴走的狮子,周身缠绕着生人勿近的暴戾气息。
那老嬷嬷不愿多待,带完话就溜了。
送走人,萧云祁冷着脸对外面看守的侍卫说:“去拿壶水来。”
那侍卫皱眉,满脸的不耐烦,很显然是先前就已经被萧云祁各种奇奇怪怪的要求给折磨过一遍了。
对方回来的很快,不过他显然也带了怨气,带回来一壶完全冷掉的凉开水。
幸好现在已是春日,天气暖和起来,若放在两个月前,这水非得把人牙齿冻掉不可。
萧云祁接过水,不客气的把门砰的一声关上,拉过云初念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眼,咬牙切齿的低呵:“云初念!你把自己搞成这幅鬼样子,我现在真该狠狠的打你屁股一顿。”
声音粗鲁,但手上的动作却非常轻柔,生怕弄疼了她,小心翼翼的检查着她身上的伤口,恨不得将她的衣服剥掉,好检查衣服之下还有没有伤痕。
云初念扁嘴
,有些委屈的说:“我都这么疼了,你还凶我。”
萧云祁话哽在喉头,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大手揉捏着她的双肩,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我哪里是在凶你,我疼得心都快碎了。”
两人耳鬓厮磨一番,浓情蜜意,总算冲淡了几分他的愤怒,他冷静下来问:“到底怎么回事?出什么事情了?”
“出了一点点小意外。”
云初念迅速将暴雨马车出事的事情告诉了他,末了叹息一声:“好在遇上了广威将军夫人,否则,我还真不知道要如何回京,只是那日突降暴雨,不知为何她会在那个时候上山?”
萧云祁闻言却并未见脸上有太多的难过,他对祖母和母亲妹妹被劫持一事好像并不意外,只点点头向她解释:“广威将军的夫人有一个早夭的孩子,去世后供奉在慈恩寺内,所以每月初九这一天她都会去慈恩寺上香。”
“那就难怪了。”看来他是连这也算计好了。
云初念:“也不知祖母她们现在怎么样了。”她的声音里是难掩的惆怅。
萧云祁也叹息一声:“她们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无事的。等我出去,抓住那歹人,一定不会轻饶了他。”
他说话间,云初
念抬头往外面看了一眼,指尖沾了水在桌上写下几个字:“一切按照计划进行,勿忧。”
外面耳目太多,内力深厚之人不在少数,他们将声音压得再低也难防有人不会听见。所以有些话他也不能宣之于口,只能用这种方式向她传递消息。
太后的猜测的确没错,萧家的女眷会突然失踪的确是萧云祁和云初念计划好的。
萧云祁一早就预见到了他将赵胜武绳之以法后,皇帝和太后不会放过自己,未免她们拿家人来威胁自己,所以他才布下这个局,想将人从京都转移走。
未免走漏消息,所以这个计划只有萧震山和云初念知道。
也正因为这个计划,所以她才会一个侍卫都不带,敢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带着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去山上上香。
只是,在他一开始的计划中,云初念也要一起离京的,所以刚才看到她出现在眼前,他才会满眼震惊,以至于情绪失去控制。
“那场暴雨来的太不是时候了。”云初念摊手,无可奈何的说:“若非意外滚下山坡,我应当不会和祖母她们失散的。”
按照计划,接应的人藏在半山腰,只等她们下山的时候把人带走,再伪造出劫持人的乱象
。
但被因为这场事故,倒不需要她们再做更多的伪装了,那惨不忍睹的现场,换做是谁看了都不会怀疑。
“你真的是……胡闹!”
云初念知道他在生自己的气,在他唇上亲了一口,带着些许讨好的笑着说:“我有必须留下来的理由,你休想赶我走。”
萧云祁还想板着脸训斥她,但被她接连亲了几口便有些绷不住了。
心爱之人坐在怀中,他又不是柳下惠,哪里能做到坐怀不乱?
他气息迷乱的抱着她,很是无奈的提醒她:“进来之前你也看到外面的景况了,现在你想后悔也来不及了。”
“我不会后悔的!”
萧云祁:“太后那边虎视眈眈,要不了一日,如果我还是不松口给赵胜武翻案,她一定不会饶了你的。”
“我知道!不过她不会杀我的。”
萧云祁挑眉。
云初念笑着将头埋进他的胸口:“我既然敢留下来,就有自保的手段。对我来说,眼下宫里反倒还安全几分。且等着吧,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能离开了。”
看她胸有成竹,萧云祁知道她定然做了别的安排,便也不再说什么,只沉默的收紧了抱住她的手。
风起云涌的京都,此刻唯有怀中的人是真实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