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祸不单行

拓跋聿怒不可遏。

但此事传的有鼻子有眼,早已传遍街头巷尾,并以极快的速度往北凉的其他地方传播。

他暗中查探也查不出最先传出这个消息的人是谁。

法不责众,他也没办法堵住黎民百姓的悠悠众口。

有人忧愁有人喜。

沈淑妃和两个儿子在宫里乐的直不起腰。

她们本想先除掉皇后,然后再逐个击破,下一步再对准太子。

万万没想到老天都在帮自己,竟然送给自己这么一个大礼。

她一边让人浑水摸鱼,将这个话题闹得再大一点,一边和两个儿子谋算着要怎样才能利用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尽快让皇上废了太子。

朝中的大臣虽多是崔阁老的门生,但到底还是有一些人和他们不是一路的。

这些人中又有一部分人投靠了二皇子。

所以,她让这些人在早朝时不停的提出废太子的建议。

崔阁老一派这一次难得没有和他们抗争,他们的无言便是变相的支持。

倒是国师这一派的人一直同他们据理力争,要求不能废太子。

两拨人马每天吵的不可开交,北凉皇帝气的几次退朝离去。他不愿废太子,但多

方的施压,让他也感到棘手头疼。

沈淑妃对此得意洋洋。

但她的如意算盘打的再好,现实很快给予了她一记重创。

皇后下葬后的第五天,突然有一行十几人到官府击鼓鸣冤,状告二皇子欺男霸女,抢占民田,草菅人命。

可二皇子却说自己没有做过这些事。

他自认清白,所以未曾将这些污蔑放在眼里。可朝中清流一派却不打算放过他,在早朝中将此事揭发出来,洋洋洒洒的列举了他的十宗罪,并恳请皇上重罚。

皇帝大为震怒。

饶是二皇子在大殿之上声嘶力竭的大声喊冤,他也并未有半分相信。

这几日本来就因为拓跋聿身份的流言而心烦气躁的皇帝索性把气全部撒在二皇子身上。竟连辩驳也不听一句,就一气发落了他府中与之相关的几十号人,在菜市口斩首示众,至于二皇子则被直接贬到北凉的北面。

那里是最苦寒之地,去了那里就相当于杜绝了他所有继位的可能。

沈淑妃得知此事时,血气上涌直接昏死过去。

等悠悠转醒后,连忙换上一身素白衣裳,哀戚的到御书房求情。

她想故技重施,仗着自己这张脸让皇上心软。

但这一次,皇帝并没有如她所愿。反倒看到她矫揉造作模仿自己心爱之人的模样就感到心烦气躁,盛怒之下,他不仅没有减轻对二皇子的惩罚,还一手旨意将沈淑妃从贵妃降为答应,并且禁足半年。

宫妃之中这样的贬谪可以堪比打入冷宫了。

都说祸不单行。

沈淑妃——不,现在应当是沈答应了——被气的倒床病了两日,然后就得知二儿子被人弹劾一事。

事情的起因是去年北凉水患,由三皇子监修的河道今年出现决堤,导致下游数十万人受灾,近千人死亡,几十万亩良田颗粒无收。

这是天灾,非人力能阻挡。

虽也有过失,但换做是以往也就是轻描淡写的申斥一顿,罚些俸禄,再随便找几个

但这一次朝中的文官们显然不愿意轻易放过三皇子,连日进言要求重罚三皇子。

皇帝也没有留情,和二皇子一样,重重惩罚,将他赶的远远地。

没得意两天的沈答应接连受到重创,气的将殿内视线内能看到的东西全部砸了个稀烂。

沈答应从云端跌入泥潭,往日那些巴结她的人瞬间没了踪影,殿内冷冷清清的,如同冷宫。

些天发生的一切宛如一场噩梦。

沈答应闹了几日,发现无人理会,慢慢也就安静了。每日坐在廊下,看着院中的一草一木,神情恍惚。

直到这日,天色阴沉,暴雨连绵,伴随着阵阵电闪雷鸣,一抹倩影独自一人撑着油纸伞提着食篮从外面走进来。

沈答应眸色微动,冷声问:“你来这里做什么?看我的笑话吗?”

“非也!”

云初念走近了,随手将雨伞放在廊下,浅浅笑着说:“娘娘只受了这么一点挫折,便连心气都被磨没了吗?这可不像是你的性格。”

“你什么意思?”

“明日两位皇子就要启程离开王都,去往封地了。诸王没有圣旨,不得擅自离开封地,这一别,娘娘和他们还不知道要过多少年才能相见。”

“事情发展至此,娘娘难道就真的甘心吗?若你输的是正统的太子也就罢了,可偏偏现在这位太子来路不明,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太子。你真的甘心将这皇位拱手让给他吗?”

沈答应抿唇。

她当然不甘心。

可眼下的局面,已容不得她有更多的野心了。

“如今圣旨已下,君无戏言,已没有转圜的余地了。我又被困在这里哪里也

去不了,就算不甘心又能做什么?”

“只要娘娘愿意,总能找到办法的。”

沈答应皱眉,突然抬头望着她:“你似乎话里有话,就不必拐弯抹角了,有话不妨直说吧。”

云初念将手中的食篮放在桌上,打开盖子。

精致的瓷盘上并没有食物,而是一封被火漆封好的信。

沈答应满脸疑惑:“给我的?”

云初念颔首:“对!”

沈答应拿过信封,迟疑好几秒后才心一横,拆了开来。

信的内容很短,她很快就看完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沈答应脸色大变,声音高亢,质问云初念:“若不是他是非黑白不分,在背后授意那些文官弹劾我两个皇儿,他们怎么可能会落得这个地步?他胡乱编造罪名,把我们逼到绝路,现在反倒要上赶着来找我们合作了。是在把我们当傻子耍弄吗?”

她气不打一出来,愤怒的将信揉成一团,扔了出去。

云初念并不意外她会这么生气。

她沉默了许久,等沈答应的气性过了之后,才好整以暇的提醒她:“娘娘做了什么事,难道还要我提醒你吗?崔阁老只是弹劾两位皇子,已经算是留余地了,娘娘难道还不满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