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人命官司

云初念连忙进入藏书阁中。

里面干净整洁,没有半点被翻找或者打斗的痕迹,只有角落里有一排书架倾倒下来,半靠在墙上,架子上的书散落一地,堆成一摞小山堆。

走近后,云初念才发现其中的端倪。

之所以会隆起一个小山堆,是因为

殷红浓稠的鲜血从他的身下不断蔓延,腥甜的血腥味在藏书阁内弥漫开来。

南枝倒吸一口凉气。

云初念当机立断,开始将压在那人身上的书搬开:“快!救人!”

大约半刻钟左右,‘小山堆’被夷平,露出下方倒在血泊中的男人来。

男人看起来三十左右的年纪,宽肩细腰,身形修长。面皮蜡黄,下巴上布满胡渣,眼底还有两片无法忽视的黑眼圈,看起来很是沧桑,仿佛奔波了许久一样。

云初念不敢耽搁,立马给他把脉做检查。

但很快她就抬头看着南枝,摇摇头沉声说:“已经死了。”

南枝惊愕:“是刚才那人杀的?他为什么要书院杀人?”

云初念摇头,也颇为不解。

她站起身,目光细致的环视周围一圈,不放过任何一处

细节。

现场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倒下的书架应该是男人后退时撞倒的,所以他的身体被掉下来的书籍全部淹没。

除了腹部扎了一把匕首外,男人的身上没有其余伤痕。

这柄匕首的刀刃已完全没入腹中,只余下一截磨损的很严重的刀柄。

看男人身体上的其它表现,不似中毒。云初念猜测他是由这柄匕首直接致死。

她又蹲下身检查了一遍男人的双手,发现他的掌心布满老茧。

这明显是一个练家子才有的特征。

而且是数十年如一日未曾懈怠的人才会在手上留下这样的老茧。

这样一个人在什么情况下才会被人一击毙命?

除了他们是熟人,死者对对方毫不设防外,云初念想不出别的可能。

但是,凶手为何要选择在雅悦书院的藏书阁杀人呢?

云初念的心中满是疑问。

整件事情都透着诡异,仿佛被重重迷雾笼罩,云初念一个无端闯入的人窥探不出这其中的利益纠葛,只能无奈的说:“事关重大,还是上报衙门让他们派人来调查最稳妥。你速去请院长过来,记住,此事先不要声张,以免引起恐慌。”

书院内都是未经世事的学子,让他们知道眼皮子底下发生命案了,这书肯定是没法读了。

云初念的话音落下,南枝还没来得及离开,藏书阁的门就被人从外面粗暴的踹开。

一队蓝衣捕快持刀从外面闯进来,看到云初念主仆二人后明显愣了一下,但没过几秒他们就齐刷刷的把云初念和南枝团团围住。

最后进来的那个捕快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看云初念手上沾满的鲜血,阴恻恻的笑起来:“把她们两个抓起来。”

云初念眉头轻蹙,看着为首的捕快头子,心中疑窦丛生。

来的太快了!

从书院到镇上的衙门骑马最快也要大半个时辰才能感到,这些人为何会在命案发生到现在一共也不到两刻钟的时间里,在没有人报案的情况下,如此‘巧合的出现在这里?

仿佛,他们是早就知道这里会发生命案,故意等在这里一样。

云初念思绪翻腾,并未注意到靠近的捕快。

南枝张开双臂挡在云初念面前,厉声呵斥:“大胆!!我们姑娘是云尚书家的嫡女,你们竟敢对她不敬?”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遑论你一个区区尚书之女,杀了人难

道还想以势压人吗?”捕快头子义正言辞,正义凛然。

南枝鼓着眼睛怒骂:“瞎了你的狗眼,我们姑娘是进来救人的,谁告诉你人是我们杀的?”

“你说你们是救人的,可有证据?可有证人?”

南枝张张口,有些气弱的说:“我们进来他就已经死了,拿什么救?真正的杀人凶手早就已经跑了,你们不去缉拿真凶,在这里欺负两个弱女子,算什么好汉?”

“是否另有真凶,衙门自会调查,但是仅凭你的一面之词,我如何相信你们是救人的,而不是杀人的?在案情调查清楚之前,你们两人就是最有嫌疑的凶手,绝不能放过!把她们绑起来带回去!”

南枝气急败坏:“你强词夺理!”

“南枝!”

眼看南枝火冒三丈捞起袖子就想动手,云初念温声叫住她。

云初念的面上已恢复正常,没有半点恼色。

她反倒从容冷静的安抚南枝:“这位官爷也只是按规矩办事,我们既然是官员家眷,就更该遵守朝廷律例,左右这人不是我们杀的,待衙门查清真相,必定会还我们清白的。对吗?”

捕快头子阴冷一笑:“这是自然!只要你们乖乖听话,配

合调查,自会还你们清白。”

“既如此,那我们主仆二人就随你们去衙门一趟。”云初念拍了拍南枝的手背安抚她。

南枝心里不安。

但她相信以自家姑娘的计谋,既然这么轻易答应去衙门,就一定有她的道理,所以她再不甘心,也只能恨恨的闭嘴。

走到门口时候,云初念回头望了一眼。

只一秒便收回视线,乖顺的离开书院。

这么多的捕快出现在这里,书院的门房却仿佛没有察觉到异常一般,由着他们大摇大摆的离开。

云初念因为配合,所以只是手上被他们用麻绳绑了起来,没吃别的苦头。

衙门的马车就简陋多了,硬木板冰凉凉的,南枝一边担心云初念的身体遭受不住,一边忧心忡忡的说:“我们就这样不声不响的突然消失,也不知道宁十三能不能找到我们,还有六少爷,他放课后没见到姑娘一定会非常伤心的。这些人又如此蛮不讲理,我们真的能逃出生天吗?”

她再迟钝也看出了此事的不对劲。

云初念知道她很不安,柔声安抚她:“放心吧,会没事的。”

嘴上这样说着,但其实云初念心里也只有不到一半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