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医生柔声安慰着张瑞，张瑞这才缓缓抬起头，接过了女医生递给自己的衣服和毛巾。
“不过啊，要我说你也是，干嘛非得去喝那瓶葡萄糖。”
“如果你能再坚持一小会儿，就不会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儿了。”
女医生一边帮张瑞擦头发一边不住地吐槽。
张瑞正想抬腿去浴室，却生生停住了自己的脚步。
“所以，你也觉得是我的错吗？”
张瑞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忧伤。
这是他并肩作战的战友，为什么她都不能理解自己呢？
难道她不知道自己做一台手术有多辛苦？
难道她不知道自己当时的状态有多差。
张瑞冷哼一声，忍不住苦笑。
是啊，自己的同事朋友都无法理解，他凭什么让那些吃瓜群众体谅呢。
“张瑞，你没事吧？你别吓我……”
女医生看出张瑞眼中的空洞和苍凉，只觉得后背瞬间吓出了一身冷汗。
而张瑞只是扯着嘴角笑了笑，对她轻轻摇头，便离开了房间。
…………
夜凉如水。
宁沅决定今晚留在医院陪着陆欣。
两个小女生叽叽喳喳说了半天，陆欣慢慢闭上了眼睛，而宁沅却越来越精神。
听着陆欣轻轻的鼾声，宁沅起身，拿着手机走上了医院的天台。
几天是农历的十五，月亮应该特别圆、特别亮吧。
都是月圆就是人团圆的日子，可是妈妈，你在哪儿啊？
宁沅往天台边缘走了几步，用力伸了个懒腰。
真舒服。
她觉得好像月亮的光辉可以给自己能量一般。
“张医生？”
宁沅的双手还举在头顶，却发现天台边缘上正坐着一个男人。
他的两条腿已经搭在了外面来回摇晃，似乎毫不在意自己会不会从这个地方掉下去。
“张医生，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宁沅联想到今天张瑞查房的状态和医院里发生的事情，心中有些警惕。
“没什么，过来看看月亮而已。”张瑞淡淡笑了笑问道，“你呢？”
“一样，我也是来看月亮的。”
宁沅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而心里却越来越紧张。
“张医生，你的父母也是本市人吗？”
岑意故意提到了张瑞的父母，希望他能够响起自己对父母的责任，不至于做傻事。
“不是……我父母住在山村里面。”
“他们很希望我能出人头地，割麦子卖苞米供我读书。”
“但大城市的房价，高啊，我根本就买不起，所以现在也没把他们接过来。”
想起自己的父母，张瑞的眼神中多了几分留恋。
好在自己的父母都在农村，他们一定还没有看过那些攻击抹黑自己的视频和文章。
他们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村人，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
虽然他们身上的衣服是脏污的，但他们的心却是最干净的。
从小他们便教育自己不能占人便宜。
自己考上医科大学他们高兴地在村里摆起流水席，告诉自己不能拿患者一针一线。
如果他们看到新闻，对自己该有多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