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秋多看她一眼都觉得恶心，打断道：“别在这里假惺惺了，我家不欢迎你！”
蒋外婆什么时候被小孩这样凶过，接连碰壁，加上林怀安半天没出来，她一时间没忍住呵斥道：“林知秋你的礼貌呢！哪个女孩子像你这样？你妈妈这么大都没和人顶个嘴，怪不得——”
“大娘！知秋有没有礼貌我知道，不劳烦你了，请问你上门有什么事？”
在屋里固定气球的林怀安一瘸一拐地走出来，目光锐利。
蒋外婆心中一禀，扯出个笑来：“怀安在家呐？我，我这来看看你们，也看看你，你还好吧？丽芳做这事不厚的，我都不好意思见你。”
林知知嘀咕：“不好意思倒别来啊。”
林知秋盯着蒋外婆，上辈子蒋外婆来将她哄走，这辈子倒是换了目标。
可惜她注定竹篮打水。
林怀安一点也不近人情：“大娘有事就直接说吧，我一个残废真没那么多时间和你在这里说那些有的没的，不过有一件事我得说清楚，我林怀安就算去要饭也养得起两个孩子，不劳烦你们惦记了！”
蒋外婆扯了扯嘴角，差点撑不住微笑：“瞧你这话说的，误会啊，天大的误会，我怎么可能会做那样的事，肯定是孩子小听岔了，蒋丽芳那边我已经骂过她了，真的，保证她不敢再有这样的念头……”
蒋外婆还待长篇大论，见林怀安逐渐不耐烦我，她急忙讲来意表明：“我知道丽芳对不起你，大娘给你道歉，但知知也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如果可以大娘求你，别不让她见孩子，好吗？大娘保证孩子怎么去怎么回，不会让她送人。”
蒋外婆说得低声下气，林知知当时就觉得不对了，果然上班的人都挤过来看热闹，林知知这才发现蒋外婆从头到尾都没走进林家院子，一直提着那点卤肉在门口，甚至连门槛都没塔过。
林知秋仗着年纪小气恼道：“外婆，知道的说你是来道歉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毁坏我爸名声的！”
“我爸爸从没说过不让我们去看妈妈，反倒劝我们不要恨她，我倒是不知道外婆在哪听到的消息，这么久不上门，突然一来就给我爸爸扣帽子，知道的说我爸是受害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抛妻弃子呢！”
“噗嗤——”
外面假装路过实则看热闹的人憋不住笑出来。
蒋外婆接连被拆台彻底维持不住脸上的笑了，听到笑声垂头愧疚道：“原来是这样，是外婆误会了，你们舅舅生日到了，以往你们都提前过去，这次没去，丽芳在门口一直等不到人，回去就抱着知知的旧衣服哭，我就误会了，我还以为是你们爸爸不同意，外婆给你们道歉。”
舅舅？蒋斌？
久违的名字令林知秋一阵恍惚。
蒋斌是蒋外婆的老来子，连着生下三个女儿才得的儿子，是他们的宝贝疙瘩，今年初三。
是个被溺爱长大的混子，可上辈子唯一一个愧疚找她的，也是蒋斌，甚至在她被打得快死的时候，是蒋斌给她出头。
对于这个小舅舅，林知秋感官复杂。
林怀安已经不想听了，直接道：“我不会阻止他们母女见面，不过必须我在场，不然我害怕什么时候我孩子就要叫别人爹别人妈了，别说什么保证，我不相信。”
“大娘你也最好别打什么其他注意，不管是知知还是知秋，我都不会让她们和你们单独相处。”
蒋外婆这下是真挂不住了，激动道：“你这是什么意思？知秋就算了，知知可是丽芳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你们离婚还能斩断——”
“够了！”林怀安厉声呵道，脸色十分难看。
蒋外婆回过神来，想到什么立马闭嘴，也不争辩了，留下一句等你们来家就转身钻出人群。
围观的人见事态不对也不多留，各自忙活去了。
顿时只剩下一家三口。
林怀安上前关上院门，彻底隔绝那些若有若无的视线。
林知知懵逼地望向林知秋，她愣在那，手都在抖，脸色也白了。
“爸爸，外婆说的什么意思？”林知秋脑子一片空白，说话声音都在颤。
什么叫知秋就算了？
林怀安还打算含糊过去：“哪有什么意思，就说你是大的，你长大了，知知还小，比你更需要妈妈的意思。”
“真的吗？那外婆跑什么？”林知秋问。
林怀安点头：“外婆可能灶上煮了东西忘记端下来，忙着回去端。”
林知知：“……”
林知秋快崩溃了，红着眼睛，扯了扯嘴角：“爸爸你的借口真烂。”
林怀安揽过她：“好吧，蒋丽芳不是你妈妈，但我真的是你爸爸。”
爸爸的弟弟也可以叫爸爸嘛。
林知知瞪大眼睛，她爸爸居然是个二婚？
林知秋也没想到：“那我妈妈是谁？当初你们为什么会分手？”
林怀安：“呃……”
“说起来知知这么大还没去过奶奶家呢，等卖完气球我带你们去奶奶家吧。”林怀安转移话题的技术一如既往的僵硬。
不过这次成功了，林知知好奇：“我们有奶奶？那为什么奶奶不和我们在一起？”
她一直以为爸爸是孤儿来着。
林知秋和她差不多，她甚至怀疑她重了个假生，上辈子她也没多个奶奶啊。
面对姐俩控诉的眼神，林怀安尴尬地别过头：“我们得快出门了，不然等下什么摊位都没了。”
“对哦！”
姐俩顿时忙活起来，天大地大，还是赚钱最大！
不过：“爸爸别想转移话题，奶奶家在哪？”
“等去你们就知道了，现在我们先想想要去哪卖？五星街？那边现在都没什么人。”林怀安扛起剩下的最后一口袋服装。
“现在还早，我们去公园附近吧，今天不休息，这个时间点公园只有退休的老人在。”
“这些花束我们就拿去电影院那边看看，应该会有年轻人买，散的就边走边卖，反正多走几个地方也无所谓，就当考察市场了。”
林知秋小嘴叭叭叭的一通安排，林知知觉得她不愧是商业型女主，脑子真灵活。
林怀安没有拒绝的道理，虽然做生意没几天，他学到了不少，加上林知秋特意提点，他也明白了位置的重要性。
说白了什么样的东西要卖给什么样的人，都得提前想好，多看，多想。
他对做生意的兴趣是越来越浓厚了。
电影院花束果然好卖，新潮加上林知秋嘴巴甜，将花和感情绑定，不少小年轻都买了。
即便有不卖花束的，也会买单个。
花束2块钱，单只气球花五毛，到后面他们是边做边卖，甚至还有人排队。
相对来说棉衣就惨淡了不少，一个下午就卖出了两件。
林怀安回到家里还意犹未尽，觉得这生意真是太好做了，虽然棉衣有人抢客户，转头卖气球也不是不可以，即便单价不高，可薄利多销啊。
林知知也十分高兴，要知道今天卖的气球钱全是她自己包着哎。
看着容易满足的两人，林知秋成了那个泼冷水的。
“气球比卖衣服更好跟风，最多三天就会有人买同款了。”
林怀安一愣，仔细想了想，还真是，顿时叹气：“看来生意也不是那么好做啊，总有一堆在后面捡现成模仿的。”
林知秋被他逗笑了，循循善诱道：“爸你知道为什么这些生意这么容易被跟风吗？”
林怀安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思考了一会儿回答：“因为简单？”
见林知知听得专心，林知秋问她：“知知觉得呢？”
这题她会啊，林知知响亮的回答：“因为便宜！”
林知秋点点头：“你们说的都不错，气球便宜，花样简单易学，所以跟风很快，服装同理，虽然成本比气球高，但是很多人都能拿得起，而且还没有损耗，就算一时间压货，也可以慢慢卖掉。”
“如果我们要想不被跟，那就得做一个大部分人跟不起的，这样的东西要不就技术不好模仿，要不就价格高，还有一种，做成一个大牌子，比如凤凰牌自行车，蝴蝶牌缝纫机，让顾客只认这个牌子，这样就算别人跟风，也只能捡我们剩下的。”
林怀安陷入沉思，这番话简直醍醐灌顶，他清明了不少。
不过十岁的孩子知道得是不是太多了？
“你这都哪学的？说得头头是道的。”林怀安狐疑，这还是他那个刺绣再行，成绩垫底的女儿吗？
林知秋理直气壮道：“书上看的，爸我买了写经济书，你没事的时候也看看，我和妹妹能不能做富二代就靠你了！”
这书在她劝林怀安做生意的第二天就去买好了。
林怀安不信：“如果你不是数学四十，语文六十我就信了，老实说，再哪听来的？”
林怀安常年在外，见到的事多了，生怕林知秋认识些高谈阔论的骗子将她骗走。
林知秋：“......”
这还不如怀疑她穿越重生呢。
“我真是自己看的，虽然我成绩差，但是成绩不能代表一切，我其他方面有天赋啊，你看，我刺绣好吧，我还会做书包，甚至能看图做衣服。”
林怀安道：“那个你从小就学了。”
林知秋不担心被怀疑了，直接被气得反倒跳脚：“爸！你等着，我下学期肯定考个高分！”
“同样的，你也要学习！”
林知秋将买来的经济学书拿出，厚厚的一本，看得林怀安头都大了，上面有不少翻阅过的痕迹。
“你还真在看这书？”
林知秋点头：“爸爸不要让我失望哦。”
林知知围观两人斗智斗勇，在一旁捂嘴偷笑。
林怀安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见她在笑，忍不住捏了把她的脸蛋，佯装悲叹：“怎么还不快点开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