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想二十多年前,楚召帝微服出行,在京都的一个富人设的粥棚里,遇到了他的莞贵妃。
那时候,莞贵妃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孤女,带着年幼的弟弟艰难求生。
她长得那么的美丽,那么的瘦弱,好似一朵随时会凋落的小白花。
楚召帝见惯了珠光宝气的名贵闺女,从未见过如此素雅清丽的女子,于是只那么一眼,他就动心了。
帝王的爱来得轰轰烈烈,还曾许诺要立她为后。
可惜他是少年皇帝,婚姻大事和前朝息息相关。怎么能娶无权无势的平民孤女呢?
最后为了平息太后的怒火,为了前朝的稳定,他不得不娶了萧玄辰的母亲。如此牺牲,换来了政局的安稳,也让太后勉强同意他纳个民女为妃。
楚召帝虽然没有立她为后,可却给了她一个帝王所有的爱。甚至还一心想着避开嫡长子,立莞贵妃的儿子为太子。
可惜,他最爱的儿子没有做储君的福气,早早亡故。就连他最爱的莞贵妃,也因此抑郁成疾,香消玉殒。
他是真的爱极了莞贵妃,连同她的亲人也都格外关照。
莞贵妃在世的时候,楚召帝为了给二皇子将来继位铺路,特意派人寻到了莞贵妃失散的远房旁亲,各种扶持,且予以高官厚禄。目的就是希望二皇子的母族强大,将来能有所依仗。
即便莞贵妃后来去世,即便知道江宏茂没什么才能,他也给了给封了侯。
此刻,发现镇南侯居然行此善举,楚召帝自然心中宽慰。
还招呼萧玄辰和云婳一起用饭。
云婳道:“我总感觉这里处处透着奇怪。一般有这种免费放饭的地方,百姓们会蜂拥而至,可这里却没什么人来。”
楚召帝乜了云婳一眼,“也许是此间的百姓不识好歹,不愿意受人施舍呢。你们若要吃饭,就坐下一起吃。若是不吃就去办正事吧。”
他给萧玄辰使了个眼色道:“切记不要闹事。”
萧玄辰转而对云婳道:“要么你在这里等着,我取了地图就回来。”
云婳可不想和楚召帝单独呆在这里,她怕自己忍不住会说些大逆不道的话。
“我跟你一起去吧。”
萧玄辰点了点头,留下了几个护卫保护楚召帝,自己则带着云婳、林照和凤影一起潜入镇南侯府,也就是以前的燕宫。
楚召帝吃完了饭菜又暗自感慨了一番,而后起身正要走,却被人拦住了。
拦他的人是镇南侯府的小厮,道:“你吃完了饭还没给钱,怎么能走呢?”
“大胆!”福公公急忙把小厮推开,护着楚召帝,道,“这里不是免费的饭菜吗?怎么还要钱?”
“饭菜是免费的。但你们来参加侯夫人的生辰宴,难道不该送上礼金吗?”那小厮手掌向上一摊:“礼金十两银子起步,多多益善,上不封顶。”
十两银子,对于普通家庭来说,或许就是半年的伙食费。而在这里,仅仅只是一顿米饭配白菜豆腐!
“岂有此理!”楚召帝怒极,一脚踹翻了身边的桌子,怒道:“你们这是明目张胆的抢劫!说,这是不是你们瞒着镇南侯,私下为之的?”
他怒归怒,可内心深处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一切是自己的小舅子做的。
小厮却不回话,只是看了眼被破坏的桌椅冷冷地道:“损害我们侯爷的东西,赔偿金为十两银子。一共二十两银子,今日若不给,就别想离开!”
“哼,我亲自去见见你们侯爷!”楚召帝说着转身就要走。
而萧玄辰留下的护卫也急忙挡在后面保护着楚召帝。
而那小厮却不紧不慢地吹了记口哨,顷刻间周围涌出了大量的兵,将楚召帝和他的手下们团团围住。
小厮得意地道:“在离城,镇南侯便是天王老子,就算是皇帝来了,也得给我们侯爷点面子。你吃了我们侯爷的席面,居然妄想不给钱?哼,来人搜身!”
可怜楚召帝往日里高高在上,生杀予夺,呼风唤雨。
可此时此刻,他势单力薄,很快就被人拿下。在福公公一声一声:“放肆,放肆!”中,楚召帝被自己小舅子的奴才给屈辱搜身。
楚召帝此番出门扮演的是萧玄辰的管家身份,财物并未随身带。
那小厮搜了一遍,没能找到一文钱,对着楚召帝的脸啐了一口:“一帮子大老爷们居然是个穷酸骨头,浑身上下连一文钱都没有!”
福公公生怕楚召帝受委屈,又不想得罪镇南侯,急忙陪好话道:“我们确实没有钱,你看要不下次再给?或者,你让镇南侯出来,保管他就不会收我们钱了。”
“让我们侯爷出来,你当你们是皇帝驾临呢?”小厮大笑了起来,“一群穷酸,还在本爷面前放肆!没钱是吧?好说好说!”..
他脸色一沉,阴冷冷地道:“没钱就用人来偿!捆起来,送去黑峰矿场!”
福公公还想说什么,可他和楚召帝连同手下的几个护卫都被捆起来塞住了嘴巴,而后推进了一辆简陋的牛车里运走了。
那小厮还笑眯眯地道:“离城的人都学聪明了,老子等了一天了,终于有几个傻子送上门了。我也能给侯爷一个交代了。”
镇南侯当年给楚召帝说的是,借住在燕宫的侧殿里。
可实际上,他占用的却是燕国皇帝当年的寝殿。
此外,燕国后宫的几个大大小小的殿堂,也按照规格分给了自己的夫人以及众多小妾们居住。
他妻妾众多,但却并非他是好色之人。
妻也好,妾也罢,对他而言最大的作用就是敛财。
江宏茂出身贫苦,长大之后就只对金钱情有独钟。
以前在京都的时候,被姐姐、姐夫管束着他还不敢放开手脚。
到了离城之后,山高皇帝远,他又是一方诸侯没人能管得住他。于是他贪财的本性就彻底被释放出来。
江宏茂起初只是贪污受贿,可后来这些也不能满足于他内心对金钱的渴望。
他开始巧立名目,到处搜刮民脂民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