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将小兰没送出去的药,挑挑捡捡。翻出几个药瓶,药粉置于茶盏中,微微摇晃。
茶盏过大,辛颜却是犯了难,想起暗三的话,也是有几分无语。
她看着痛苦的君御璟道“大郎,来喝药。你如今重伤,须尽快服药。”
“大郎,张嘴。”
“大郎,咽下去。”
“大郎…”
“……”
话毕,见他眉头微松,试探着将手腕穿过他的脖颈,轻轻扶起。将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茶盏递在他嘴边,微抬“你只管喝便是,我亦并非恶人,无害你之心。”
君御璟眉头紧锁,似乎是听了进去辛颜的话,他将药物吞咽了下去。
服完药,辛颜的肩膀处的衣服也湿了大半。皱了皱眉,只觉得黏腻。
她叹了口气。只觉得麻烦。
试探着将男子的衣袍解开,见他没有反应,扶着他,一点一点地帮他褪去衣衫。又是帮他褪了里衣。
无意瞥见他精壮的腹肌,却是闹了个大红脸。急匆匆地闭着眼,也不知到底都碰了些什么地方。
佯装了一会儿羞耻,应付应付读者,她就开始变得张狂,摸了好几把君御璟的腹肌,啧啧啧…
真是好手感。
她乱动乱摸,无意中摸到了一手血迹,惊得辛颜指尖都在颤抖。
只道自己疏忽,这么重的外伤也没有发现。这人怎的这般不要命。
可是两人明明处处在一起,他又是何时受的伤?
辛颜麻溜地替他上了药,草草包扎了一下。大概止住了些。
又压抑着色心,给人家穿衣。还好出行的时候,让景清准备了几套君御璟的衣物,放在那马车中,否则今天,只怕是要出事儿…
为他裹上了合身的衣袍。
穿得有几分不伦不类。
压抑着天性换的,都没看够,只当是比刚才干爽些。见他眉眼也松快了些,辛颜才是叹了口气。
生活不易,便宜占尽…
眼尾红晕夹带着娇弱的风情,白皙细腻的脸蛋儿如那春水一般绵软,只怕是男人见了,便要为此疯狂了。
辛颜只叹自己是在现代长大的,好歹见过不少腹肌男,所以才少了那般文人骚客的繁文缛节,
要不今日单单欲求不满的看不了腹肌,不免得幽怨一番了。
将他的衣服收纳起来,置在矮塌边。背对着男子,并没有发现,他缓缓睁开的眼。
君御璟又做了一个同样的梦,他发现自己又梦到了辛颜,那个不可一世的他未晋的皇后。
他是皇帝,无能的皇帝。
所以她才会在风华正茂的十八岁的美好光景,豁然逝世。
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天,他终于能抱一抱她。那是他第一次完完整整的看到了她眉眼里的柔情只为他一人绽放,哪怕只有一刹那。
自那日之后,他将她的尸首带回家,以皇后的名义安葬,到死。
活着的时候,她是自由的灵魂,会打王者,会玩儿手机,会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相隔好久好久,她才能来陪他几日。
他可以一直一直守着她,沉默,孤独。
如今,死之后,她只能是他君御璟一人的妻子。
永远都是。
朝中大臣奈何不了他,后宫空置,只能纵容他在宗室中挑出孩子,最后毅然决然地将自己锁在了躯体之中,千万年。
君御璟在恍惚中,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还是如初见一般娇软。
他顺从着她的所有,只当是,顺从自己的妻子为自己构造的一场梦。
孤寂而又可悲。
美好,不愿意清醒。
后来,他为她守着这江山古墓,半死不活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转告后世,不许任何人打扰他。
违者,死。
他要在古墓里执着千年万年,直到腐烂,一辈子都守着她。
君御璟睁开眼,便看见了梦中朝思暮想的身影,只觉得是一场梦。
一口一个大郎喝药。
“……”幻灭了。
“……”家人们,谁懂啊。
也许是梦中的阴影尚且笼罩了现实的苦难,他陷入了无止境的恐慌。
着急地起身,撕扯了伤口,他恍然未觉。脸色苍白,薄唇泛着干意。他的手臂紧紧地束着她的腰肢。将她抱在怀中。
辛颜被他吓了一跳,被拖拽在软塌上,背对着他,只觉心惊,挣扎着想要逃开。想到了外面的人,漂亮的朱唇微抿,挣扎无果,压着嗓音道“放开我…”
“shit!”
“耍流氓啊!”
“君御璟,我告诉你,我t是孕妇,违规运动有违规,你儿砸都看着呢。”
“……”
她叭叭叭地吐槽,只觉得自己脖颈间砸了一滴泪,烫的她生疼。
只听他喃喃道“颜颜…颜颜…”
辛颜惊了一下,心中微凛,只道莫不是认错了人,还是个同字的。
叶倾城有个小名叫颜颜?
Oh,no。
她当下有些不知所措,只是逮住人家死占便宜。不管人家心上人该如何想,只是事况紧急,也实属无奈之举。
辛颜捏了捏他手臂上的一个穴位,这是他亲自教的面对登徒子时,只要捏这个穴位,手臂就会泛麻意。
她也用君御璟试过无数次,屡试不爽。
虽然,现在的登徒子指向,是她。
辛颜指尖微微用力,只道对这人怎么无用,微微羞恼。漂亮的眸子里盛满了不悦,眼尾风情微敛。
只好冷着声,开口却是娇柔,她板着脸,却也未见几分严肃,一手捏着他的腹肌“君御璟,你让我碰的奥…”
“别怪我流氓。”
“……”
本该破坏的氛围因为君御璟的恋爱脑而变得不同。
君御璟的脑海里都是她最终当着他的面自刎的模样,他一辈子从未像那天一般,绝望过。
他初见便爱上了她。
只是一个身影。
可他初见时,却又摸不准她到底属于哪里。
于是他发了疯的算计,利用,就像是一条疯狗。
她筹谋的东西,他都一一争夺,捧在她面前,只为了那句“君御,你要好好活着。”
君御璟有些混沌,他松开了手。女子匆匆逃开,却被他拽住了手臂,压在身下。
双唇紧贴,辛颜推他无果。眉眼都夹带这愤怒,却为那风情添了一丝韵味,漂亮得不可思议。
君御璟轻咬她的唇,一点一点地撕磨,像是对待一件珍宝一般,轻啄她的唇瓣。
辛颜挣扎着,手臂被他压在头顶,腿也被压住,无法动弹。眼睛里满是激动,隐隐有泪意渗出。
刺激,强吻,壁咚,车震。
刺激,刺激!
一点一点,唇贴上了她的脖颈。柔软细嫩的软肉被他的唇轻吻,辛颜不可自制地嘤咛一声。
手臂像是卸了力气,眼底的兴奋的泪,砸在了软塌上。
君御璟愣了一下,与她额头相抵,烫得辛颜额头刺疼。
额头相抵,莫名让辛颜的心颤抖了一下。心底的怒意越发添了几分。
操作太熟练,是不给她戴不知名的帽子了嘛!
君御璟吻去她的泪,压着嗓子,伏在她的耳畔,哽咽抽泣“颜颜…颜颜…嫁给我…做君御璟唯一的妻子…好不好?
这一世…颜颜…你念念我…好不好?”
“不做帝王妃,只做唯一的王妃。”
“此生,我护着你。你要什么,我都捧到你面前,我只求你,看看我…”
“别丢下我。”
他想起她曾经无数次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恪守于礼。
他只能一次一次看她离开。
永远无法比肩而立。
“你看看我,好不好…”
辛颜听着他的话只觉得心底生烫,这二货拿了深情剧本?可这不是沙雕小说吗?骗眼泪?什么东西乱入了?
世上当真有这般男子脑残?
辛颜只觉得心里挺不是滋味的,想想自己只想和叶倾城宫斗,做唯一的熹贵妃,男人…都是绊脚石。
大多数,是不太配的。
她只觉得自己这一生的辉煌都被君御璟这个绊脚石给阻碍了。
她是熹贵妃啊。
不是实习贵妃!
同样叫,却是不同的命运。
见他放松了身体,辛颜一把推开了他。
整了整凌乱的头发,和衣领。手腕却被他攥住,哀求一般看着她,眼底盛满了窒息“颜颜,别丢下我了…求你…”
辛颜心慌,只觉得四肢百骸都被烫了一下,回避着眸子躲闪“君御璟,那个,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口中所谓的颜颜…我是钮钴禄.辛颜。”
君御璟“……”
连夜拨打妖妖灵。
喂,妖妖灵吗?
我要换剧本。
我也要做沙雕男主。
妖妖灵“驳回。”
君御璟“……”
辛颜抬手去掰他的手,微微用力。她有些疼,轻嘶了一声,他便松了手。
辛颜缩在一旁,也不说话。
心底却是彻底的乱了。也真正的慌了…眉眼的风情浓重,精致漂亮的眸子里满是羞恼,只怕是连自己也没发现。
辛颜懊悔不已,看着男子已然昏睡过去的眉眼,淡然矜贵,像是一朵盛开的佛莲,精致美好。
就是有点儿丑,也不知道这心中隐隐有些恍惚,她摸了摸自己漂亮的朱唇。
心下微微羞恼,垂了眸子只觉得怅然。
呢喃道“君御璟,你把我嘴亲破皮了。”
“我把你美晕了?”
“真是个经不起诱惑的男人。”
“给我未来的四大爷戴了一顶蹭亮的绿帽。”
辛颜看向了君御璟,心底一阵恍惚,只觉得脸上烧红。
她拍了拍自己回过神,从袖中取出了一把小簪子,郁闷的抠指甲,这玩意儿磨指甲还挺爽。
她试图冷静下来。
果然,上课咬会儿指甲就好了。
这会儿,要冷静,就磨指甲就挺好。
她磨了磨指甲,吹了吹。
接着继续磨。
君御璟不知如何醒来的,就看到她拿着锋利的簪子在手上比划,死死攥着簪子。血意滴答。
满目的愤怒,额角的青筋暴起,整个人都带着一股绝望感。
像是濒临崩溃的野兽,嗓音阴冷,又有些急促“辛颜,你要干什么?”
“我问你,你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要伤害自己?”
“不喜欢,便不喜欢罢…”
“你别这样威胁我…”
“我怕了…”
“真的…”
“只要你活着…便好了。真的…”
“我不逼你了…”
“不逼了…”
男子捏着匕首,缩在一旁的矮塌下。
整个人都在颤抖,嘴里不停地呢喃。
“不逼了…你活着就好。”
“颜颜…”
他哽咽着,像是小兽一般呜咽。缩在角落里颤抖,闭着眼,可能是难受到极致,再也不见清醒,手里的簪子还在滴血。
辛颜被震了一下,他刚才,叫了辛颜?
是幻觉吧,她只觉得指尖都在颤抖,良久,都回不过神。
辛颜轻笑一声,眼底有几分懵逼,呢喃道。
“我没拿错剧本吧?”
“我不就磨个指甲吗?”
“为甚么刑级这么高?”
“天呐,我有罪。”
她垂着眸子,神色复杂,自我怀疑且怀疑作者,她从他手中取出了匕首。
本想取出怀中的手帕,又恐会让他察觉到,对她痴迷的再次晕过去。
便用匕首在他的衣摆处割了一道,缠住了他的伤口。
手帕擦干净了匕首的血迹,却被揣在怀中珍视。
辛颜缩在一旁,有些冷。
只觉得自己身上有些发烫,也是被吓得不轻,短短一会儿,情绪起伏过大,马车摇晃,雨声滴答。
辛颜靠在一旁的车壁上,沉沉睡了过去。
辛颜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梦中还有一个男子。
似乎,是今日那个…
她恍惚中听到了小兰着急的声音,却也不想睁开眼,毕竟梦有些美好。
她成为了钮钴禄,.辛颜。
可,还是要醒的吧。
毕竟,人生也不是梦。
shit!
她听到暗三在立誓,不会拖累她。她勉强睁开了眼睛。
暗三跪在面前“多谢辛颜小姐相救之恩,暗三此生愿意为小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辛颜勉强撑了起身,又瘫倒在软塌上,嗓音虚弱,带着几分病弱的美感。
破碎却惹人心怜“??”
“说句实话,我可能被传染了感冒。”
飞云“……”
飞云愣了愣,还是恭敬道“小姐请尽管吩咐。”
“那个,你们君御璟醒来后,必须告诉他,他作了多大的孽,我甚至被他传染了感冒。”
暗三有些错愕,抬头看她。
常规操作?
猛女都是这样?
不过暗三很敬业,他提醒道“身份特殊,还望海涵。本就萍水相逢,何必徒添烦忧。人各有命,咳咳咳…”
“我们便在这下车吧,城中人多,难免不便。”
辛颜抿唇,很好,这个号彻底废了,暗卫不助攻,没戏了。
你不是赴汤蹈火嘛?
你不是在所不辞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