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吗?”
先前五月从别的鬼杀队队员那里听说过,用毒是虫柱蝴蝶忍的得意招数。通过对不同类型的毒进行精准的配比,足以杀鬼于无形之间。
其实在听说到这种说法之前,五月还没有与蝴蝶忍接触过。所以她当时脑补出来的虫柱是一副特工的形象——大概有几分类似于性转版的詹X士邦德或者是伊X亨特,总之就是一种很干练的模样。
不过,真正的虫柱小姐,好像和她的脑补完全不一样,但这倒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五月对蝴蝶忍的喜欢才不会因为脑补和现实的不同而产生任何的缩减。
“你或许知道吧,我是鬼杀队中唯一一个没有办法用日轮刀斩断鬼的脖颈的剑士。”
说出这话时的蝴蝶忍也是笑着的,但不是礼貌而疏离的笑。五月觉得此刻她嘴角的弧度大概也是发自心底的笑。
蝴蝶忍站起身来,微微抬起手臂,袖摆因着她的动作垂下了。五月第一次感觉到,原来她穿着的这身小褂上印着的花纹,看起来是这么的像蝴蝶的羽翼——先前五月好像都没有刻意地去注意这一点。
“你看出来了吧?”蝴蝶忍柔声说着,“我的身材并不高大,甚至可以说是瘦弱。我的力气不大,所以砍不断鬼的脖子。所以用毒是我的战斗方式。从紫藤花中提取出的汁液就是恶鬼最惧怕的毒,没有多少鬼能够逃脱紫藤花毒的制裁。”
五月听得认真,不时地点点头。
在蝴蝶忍的话中,她成功地找到了共鸣。她莫名一阵感慨,一把捏住了蝴蝶忍的手,以一种热切的语气感叹道:“我我我!我的力气也不大!”
很显然,五月又抓错话语中的重点了。不过这一次的她倒是很快就回到正轨,把显而易见的重点给拎了出来。
“这么说来,毒岂不是一种很了不起——不对,这不就是无敌的招式了吗!只要用毒,什么鬼都可以杀死啊。哇哦……”她仰着小脑袋,眼中闪烁着崇拜的光,俨然已经是一副蝴蝶忍的小迷妹的模样了,还不自觉地开始吹起了笨拙的彩虹屁,“忍小姐好厉害,感觉比义勇先生还厉害呢。”
蝴蝶忍摸了摸她的脑袋,笑得开心:“虽然你的第一句话需要纠正,但是第二句话我听得很满意哦。”
走在青砖路面上的义勇狠狠打了两个喷嚏。他用力揉揉鼻子,心想自己怕不是染上了风寒。
“对了。我的第一句话,说错了吗?”五月困惑地歪着脑袋。
蝴蝶忍微微一颔首:“是的。对于不同的鬼来说,致死的毒量也不尽相同。如果是弱小的鬼,说不定单是一小捻紫藤花的花粉就足以让其殒命了吧。但如果是更强大的鬼——乃至上弦之鬼,他们对毒的耐受能力本身就是一种难以估算的不确定值。若是同时还有着能够分解毒素的能力,那就算是给予了致死的毒量,也没有办法对其造成多么显著的伤害。”
“哦……是这样啊……”
五月了然地点了点头。听蝴蝶忍如此详细的解释,她才总算是对“毒”有了点概念。
原来她先前的念头,确实是有些过于乐观主义了啊。既然如此,如果想要利用毒作为逆转的手段,好像可行度不怎么高呢……
似乎像是完全看穿了五月的心事,蝴蝶忍又说:“对于不同的鬼,需要配置比例不同的毒。确实,有些时候,毒没有办法让鬼一击毙命,但至少能够牵制住鬼的行动。可能是几分钟,也可能只有短短的一秒——不管如何,这些时间都会成为最宝贵的逆转契机。”
五月茅塞顿开。
她刚才怎么就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呢!
看来她的思维确实是逐渐生锈了。
“所以呢,这东西你就收下吧。”
蝴蝶忍从架子上取下一瓶透明的药剂,放到五月手里。五月诚惶诚恐般双手捧住。
摸着瓶身的直径,掂量着瓶子的重量,五月觉得这个瓶子好像是化学实验课上用到的那种一百毫升的玻璃瓶。
“这是从银藤的花蕊中提取出的汁液。”蝴蝶忍向五月解释说,“对于鬼来说,毒性要比一般的紫藤花更加剧烈。哪怕是下弦之鬼,这一整瓶的量也足够将其置于死地了。”
“咦?是这样啊……我知道了。”
能从蝴蝶忍的手中收到银藤之毒,可以说是相当棒的事情了。可不知道为什么,五月的眉眼间却满是忧虑。
她踟蹰了一会儿,才小声念叨说:“但是,这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吧,给我这种不擅长用毒的人,真的不会浪费吗?”
蝴蝶忍并没有回答她的这句话,只反问她:“你有着一定要杀死的鬼,不是吗?”
不然也就不会向自己询问这样的事情了。蝴蝶忍心想。
五月一怔,随即用力点头。
“那么请你一定要收下银藤之毒。如果我的毒药能帮到你的话,我会很高兴的。”蝴蝶忍的眼中氤氲着一种格外坚定般的心绪,她告诉五月说,“和你一样,我也有一只必须要亲手杀死的恶鬼。”
她们的心情是完全一样的——就连仇恨也同样相近。
五月明白了。她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抿紧了唇,将玻璃瓶捏在手中。
“谢谢您!”
“嗯!那接下来我们要清理腿上的伤口了哦!”
“……”
五月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蝶屋里“逃”出来的了。
清理伤口的回忆太过惨烈,她不愿意再多作回想。
一瘸一拐的,五月磨蹭了好久才回到了桑岛家。一推门进去,率先看到的就是坐在门边的善逸。他怀里抱着木刀,嘴角紧绷,面色沉静。
虽然这么想好像略显几分失礼,但五月真的觉得现在的善逸看起来终于像是个成熟的小小少年了。
她感动地有点想哭——她家的善逸终于长大了!她家善逸可算是出息了!
不过善逸好像没有觉察到五月的感动表情。而且他的这份成熟也实在是没能憋多久。
一听到门开,他立刻就站起身来了。见到站在身边的人是五月,他的冷静神情瞬间绷不住,小脸一皱,飞扑进了五月的怀里,一边哀嚎着“你可算回来了”以及“水柱没有凶你吧”之类的话。
一把鼻涕一把泪,善逸哭得那叫一个梨花暴雨可怜巴巴,把五月吓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她只能一边揉着善逸的小脑袋一边说着安慰的话,顺便向站在不远处地桑岛慈悟郎投去了探询的目光。
“这小子从你走的那一天起就待在这里一动不动,说要等你回来,连平时的练习都不练了!”桑岛慈悟郎说着,气得连胡子都快翘到天上去了,“说什么害怕富冈把你拐走,我看他就是不想练习!”
善逸心虚地一颤。
他的小心思怎么全都被老爷子给抖出来了?
“原来是这样啊……”五月心里有点数了,“谢谢你特地等我,不过以后不需要这么辛苦哦。而且我之前和你说过的吧,义勇先生是个很棒很温柔的人,你难道忘记了吗?下次可不要再忘啦。”
善逸心不在焉地点着脑袋。虽然嘴上嗯嗯嗯应答得乖巧,但他心里给义勇贴上的魔鬼标签是怎么也没办法轻易地就消失无踪的!
“好啦好啦,抬头。”
善逸乖乖地仰起小脸。五月掏出手帕,轻轻帮善逸擦干净了脸。
既然五月已经到桑岛家,善逸便也就没有了再拒绝练习的理由,只好继续叹着气继续重复挥刀的动作。
在桑岛家的这几天,五月一次都没有见到狯岳。问了善逸,才知道原来狯岳是去执行杀鬼的任务了。
到了年末,似乎连恶鬼也在忙着冲业绩。和忙碌的狯岳一样,五月也被分配到了比平时更多的任务,幸而都不是什么多么棘手的鬼。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狯岳都只会在五月外出杀鬼的时候才回到桑岛家,又在她回来之前就匆匆离开。
大概有大半个月的时间,五月都没有见到过狯岳的踪迹。她从没把这件事放到心上,直到善逸问她,是不是和师兄吵架了。
“因为你和魔……和水柱走的那个下午,师兄看起来特别凶特别生气。我记得那天你们有讲过话的吧。”
“这倒确实是啦……”
但那天狯岳和她说了什么来着?她有点想不起来了。不过她记得,自己好像应该没有说什么惹怒狯岳的话才是。
总不会是因为狯岳不爱吃饺子吧?
苦思冥想半天也没想到一点头绪,五月索性不去多想了。
“要是在回家之前能见到狯岳的话,我再问问他吧。”五月说,“总不能让人家心怀芥蒂地过年吧。”
“回家?”善逸一脸好奇。
“对啊。回义勇先生家。我已经和桑岛先生说好了,大概是后天回去吧。”
哐当——善逸手里的木刀掉到了地上。
“这么快就要回去了啊?我不舍得五月姐走……”
善逸显得格外沮丧,依依不舍地冲五月撒起娇来,听得五月心都软了。
“对啊,我想回去过年嘛。”五月笑脸吟吟,顺便帮忙捡起了木刀,“你要不要也一起来呀?”
“……那就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