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我们有援军了!”城墙上,有士兵发现了远处黑暗里的异常,神色古怪地跑去向沈玉莲汇报。
沈玉莲也是一奇:“援兵?我们上哪来的援军?”
他们这些人对自己的定位再清楚不过了。哪怕是没有滥杀无辜,没有限制所有高卢人的行动,但是事实上,不告而入别国领地,那就已经是彻彻底底的入侵了。高卢国没有派大军攻打他们,已经很奇怪了,怎么在这种时候,竟然还会有援军出来?
沈玉莲立刻带着老杰克登上了城头。
城头上的喊杀声和枪响声,把老杰克吓的不轻。他本能的缩了缩身子,将自己的脸用衣服挡着,不敢去看那些不断从城上掉下去的弗朗机战士,硬着头皮跟在沈玉莲的身后。
沈玉莲看都不看眼前的战场,而是顺着那报告情况士兵手指的方向,望向了远方。
黑暗中,属于弗朗机军队后方的地方,时不时的会亮起一簇簇的火光。因为耳边都是枪声的缘故,她听不真切那边的枪响声。但那里发生混乱,是很显然的事情。
“火炮呢?停了吗?”沈玉莲问道。
负责开炮的火炮手点了点头:“当我们发现那边的混乱之后,就已经不再向那边开炮了。我们现在的炮口都在下方的人群。”
“后阵那里已经很久没有开炮了。似乎是有人抢夺了那些火炮。”
沈玉莲点了点头,虽然不明白具体是什么人在那里帮忙,但敌人被从后面偷袭,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而因为后方的混乱,此时城墙上的压力,已经小了很多。
“将军,我们要不要出城反击?”负责指挥的高阳请示道。
沈玉莲摇了摇头:“为防有诈,还是不要轻易出城。现在是夜晚,视野不好,很难确定,那后面的混乱是真有其事,还是敌人的障眼法。”
高阳点了点头:“是。我明白了!”
“嗯。等到天亮的时候,我们确定情况了再说吧。”
五百高卢士兵,听从秦牧的命令,迅速的抢到了五门火炮的控制权。而后方的弗朗机战士,在付出了一千多人的代价之后,仿佛被激怒的狮子一样,迅速派遣了更多的士兵,强压过来,汹涌的冲向秦牧等人。
骤然间,秦牧等人的压力大增。
死在城墙之下的弗朗机战士没有三千也有两千,而秦牧这边,则又瞬间吸收了将近两千人的火力。
整个战场上,忽然就显得不那么拥挤了。
保罗头皮发麻,一股凉气从脚底板,一直凉到了头顶。几乎一瞬间,他就被冷汗打湿了衣裳。
因为他终于看到了马赛城墙下方,那一地一地,密密麻麻的死人。
“天哪,到底发生么什么?”他抓着头发,痛苦的哀嚎起来,战斗仅仅持续了不到两个小时,他带来的八千士兵,就死掉了四分之一?
而他们到现在为止,却还没有登上敌人的城头!
这马赛城的士兵是怎么回事?实力怎么这么强?
他们是魔鬼吗?
与此同时,后方的秦牧,忽然将手中的步枪丢给了卢赛尔,然后一股脑的取出了许许多多的香瓜手雷,给一个战士示意之后,就敲了敲,朝着远处扔了过去。
三十米外的人群里,轰地一声,人们被爆炸炸上了天空。
那高卢士兵看的眼睛一亮,立刻有样学样的将手雷扔了出去。
轰轰轰。
后方的战场,忽然更加的混乱起来。而秦牧紧接着又取出了一挺歪把子轻机枪,冲着前方黑暗里的人影,疯狂的扫射起来。
哒哒哒哒哒哒。
接连不断的惨叫声,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手雷的爆炸声夹在其中,更多的子弹收割着人命,
弗朗机士兵不断的死去,前方的人刚刚倒下,后方的人就已经紧接着中弹。秦牧站在最前方,手中的轻机枪仿佛无情的死神镰刀,一扫而过,眼前的敌人就成片成片的倒了下去。
弗朗机士兵彻底慌了。
他们瞪圆了眼睛,看着那边黑暗里不断闪烁着的火光,耳听着那子弹无情的咆哮,双股战战,再也不敢往前冲了。
那黑暗里藏着的,不是几百高卢士兵,而是魔鬼!恐怖的地狱魔王!
相比于后方的战栗,前方城墙下的战斗,还是那样的枯燥单调。人们麻木的爬上城墙,然后被上方的大明海军士兵轻松的打死,一个个人体惨叫着自由落体,在下方的死人堆里摔来摔去。战损的人数,每一刻都在增加着。等到了后来,城墙下方已经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了。
仅剩的三千弗朗机士兵,被前后两方夹击着,聚拢在了城墙下的一小片空地上,既不敢上前,也不干后退,只能躲在双方射程之外的地方,心惊胆战的等着死亡的降临。
当微弱的晨光从东方海面升起,将阳光洒落在这一片大地上的时候,担惊受怕了一夜的弗朗机士兵们,这才看清楚了眼前的一切。
马赛城下,是地狱一样的景象。那短短三百多米的城墙下,死去的弗朗机士兵,尸体堆积如山。鲜血洒满了那一小片地方,城墙下的护城河里,血水粘稠而深红。
而在战场的后方,同样也是满目苍痍的景象。
三百多名高卢士兵,一个个背靠着火炮,脸上身上带着焦黑,人人疲倦不堪,但每个人的脸上,却都带着难以置信的快意表情。
在他们的身前,一直到两百米左右的区域里,倒下了一个又一个的弗朗机士兵。
有人被子弹射穿了身躯,有人被手雷炸的四分五裂,有人被轻机枪打成了筛子,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惶恐的表情,目光里流露出对黑暗以及黑暗中那些魔鬼的恐惧。
人人死不瞑目。
保罗手脚冰凉的瘫坐在了地上。
他看着眼前的一切,身边虽然还有三千士兵,但却人人吓破了胆子,望着两方的敌人,一动都不敢动。
“啊!”
有一个士兵尖叫着,忽然转身,朝着后方冲去。似乎想要做最后的突围。
然而,一声枪响,干脆利落的将他射杀在了三百米之外。
马赛城墙上,沈玉莲借着日光,透过望远镜,望着那个扛枪在肩的男人,捂住了嘴,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