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跪着眼前的一双儿女,曾大林觉得自己的脑子都是嗡嗡的,不敢相信,他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
他听到他俩说他们的事?他看到两人抱在一起卿卿我我?这还不清楚吗?
杨氏见丈夫一言不发站在门口,劝他:“大林你别急,你听听孩子们怎么说,别有了误会。”
曾大林慢慢进了屋里,走到两个孩子面前,不说话。
如风正还在想如何与父亲解释。就听见“啪”的一声,父亲的巴掌就打到了哥哥的脸上。
她连忙将哥哥护在身后,“父亲别怪哥哥,是我的错,是我先找上哥哥的。父亲就怪我吧,这事怪不得哥哥。”
杨氏也拉住丈夫:“怎么就上手了,他都是大人了,你就不能听孩子们说清楚吗?”曾大林挥开妻子,使劲捏住颤抖的手,尽量控制住自己的语气:“说清楚?如此这般还不够清楚?”又看向如风:“他是做兄长的,你们做出这样的事,若他不愿意,你能勉强?你们这样多久了?”
誉阳将护在自己身上的妹妹拉到自己身后,“父亲问我吧,本就打算明日来与父亲说的。既然今日父亲母亲你们提前知道了,那我还是这个态度。我与如风如今是两情相悦想要在一起,我既然做了这个决定,就不会后悔,这事情如风没错,您别为难她,父亲若想打我一顿出气也是可以的,但是我的想法不会变的。”
“不后悔?京中谁不知道你二人是我的儿女,你坚持如此,我们且不管,真的你们如了愿,以后你们的孩子受他人非议抬不起头时,你们也不后悔?”
“可我与哥哥并无血缘关系啊,虽然这些年父亲母亲待我如亲生,但是我未上曾家族谱,终究我与哥哥算不上亲兄妹啊,如何就不行了?”如风与父亲争执。
曾大林对儿子还能下手,可是对女儿就狠不下心了,语重心长:“如风,人言可畏啊!不管事实如何,你们以兄妹名义在外行走多年,就算大家都知道你俩不是亲兄妹。你们在一起了,别人只会以为你俩早就有了首尾,明面上没人说,但是背地里呢?你们是不在乎,你们的孩子呢?我怕是后面你们的孩子议亲都没法议。”
杨氏明白丈夫所说,也跟着劝女儿:“如风,你父亲的话不无道理,你好好想想。”
曾大林看着跪得挺直的儿子,问他:“就是这样的情况,你也坚持吗?”誉阳看着父亲,与如风紧扣十指,并不回答,以沉默对抗。
“你既如此冥顽不灵,那你去佛堂跪着吧,你好好想想,想好了再来与我说,想不好,就别出来了。”曾大林看着一向懂事的儿子,在此事上毫不考虑后果也实在是失望。
誉阳起身就要出去,如风要跟着出去却被哥哥和母亲给按住了。见儿子都不争辩一下就出去了,曾大林也是气得不行,也不管屋里的人自己出去了。杨氏拉起跪在地上的如风,擦干女儿的眼泪,“如风你如何就这么糊涂呢?你较少出门,与外面的郎君接触得少,肯定将对哥哥的依恋错会了。你自己想想,是不是这样?”
如风摇头,驳母亲:“我常与哥哥出门,我知道喜欢哥哥是怎么样,也知道喜欢郎君怎么样。我分得清的。母亲,我做你女儿还会离开这个家,做了母亲的儿媳就可以一直留在这个家里不好吗?”
杨氏今日也是受了冲击:“我当然希望女儿能够一直陪着我,可是你知道,不是这么简单的。你父亲说的是一层道理,还有另外一件事,宫里有消息出来,三公主要回宫了,说是北越王给送了红谷先生的遗信来,希望能……你这事若出来了,你自己想……”
那日晚上,杨氏很晚才从如风房里出来。
……
杨氏不是很赞同与两个孩子硬碰硬,劝了丈夫,可是曾大林在气头上,冷静下来后那誉阳在佛堂里跪着毫不松口,两厢就僵着了。
在佛堂里跪了两日里,送去的饭菜誉阳也没吃,如风被关在房里,也是米水不进。
杨氏见两个孩子这样,怕出什么事,与丈夫闹过一日,曾大林才松了口,让誉阳从佛堂出来,可是也说了两人不许私下接触。
自那以后,沛云和誉阳就再没见上面了。他被父亲拉着每日一起上值,回府了就被关在屋里。而如风被杨氏带着每日出去去各家转转,美其名曰带孩子出来见见人,其实就让如风见见其他家的郎君,想着能让她回心转意。就连晚饭都不一起吃了,只是为了将两人分开,感情淡了这事自然就散了。
……
“所以,你与誉阳哥哥这些天都没见了?”沛云问。
“见还是见过的,家里就这么大,怎么可能见不上。只是他跟着父亲,我跟着母亲,他俩防着我们,如何能让我我们说话。”如风郁郁不乐,“而且那伊苏岱不是常来家里吗,他开始还想着帮我和哥哥一起出去,可是被父亲识破了,现在伊苏岱到家里来都不能和哥哥说话了。母亲这几日还在暗示我,父亲打算过几日就让官媒上门来给哥哥相看了。”
“啊,那怎么办?”
“哥哥不会同意的!但是我怕他与父亲又硬刚起来,但是又要去跪佛堂。这段时间陆陆续续他都被罚跪好多次了。”
“这么说来,要等姨父松口才可以了。”沛云判断……
从如风房里出来,沛云特意绕了路去悄悄看了誉阳,看到他被关在屋里整理药籍,与如风的忐忑不安相比,他就显得镇静得多了,与往日并无什么不同,唯一就是人清瘦了些。
沛云未进去打扰,自顾回去了。
……
四公主在见过晋帝后,就碰上了伊苏岱。
他很沮丧,一个人往晋帝宫里去。
四公主看到了他就想起了那日在驿站听到长生所说的,她一直觉得这北越大王子是个不错的人,可是北越太远了,也曾旁敲侧击问过五皇妹,她心里牵挂丽嫔,并不想远嫁。如若能凑合这伊苏岱和别的女郎,那五皇妹就不用担心会远离生母丽嫔了。
于是她主动上前去问这伊苏岱,想探探他的口气。
“伊苏王子,多日不见,进来可在京中得了什么有趣的?”
伊苏岱见是四公主,与她见了礼后,才无精打采地回她:“没什么有趣的,这些日子曾院使家中也去不得了,见不到如风姑娘与誉阳兄,有趣也变无趣了。”
捕捉他话里的重点,试探着问他:“怎么就去不得了?没有如风姑娘也还有其他女郎啊,您可以换个地方找人玩啊。”
伊苏岱下意识地就回了句:“那怎么会一样……额,反正是不一样的。”反应过来自己的话不妥,忙收了语气回答。
四公主心里大概就有谱了,如风?曾院使家的那个养女,她也是认识的,只是不大熟悉。若是她,也是不错的。于是给伊苏岱说:“那伊苏王子可要好好在京里转转,我们上京的女郎与你们北越的女郎可大一样,若王子有缘,看得上哪位女子,以王子的自身条件来说,也必能抱得佳人回去北越。”
伊苏岱不是傻子,他听这话的意思就知道这四公主晓得他留在京中的目地了,但是也忍不住想问问这同为京中女郎的四公主:“那在下有一疑惑想问问公主您,在大晋,若是心仪女子已经有了心悦之人就该放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