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门

大晋女子出嫁前要行梳头礼,一般是家中或者族里福厚的长辈担任,越是福厚则新嫁娘以后日子越是圆满。

一旁的族长也跟着帮腔:“这孩子昨日特意来找我,说是父母早逝,想内子去梳头。可老嫂子您也知道,早年内子生了两个孩子都没养活,第三次后生的才带大了。本也没什么,她就觉得怕对蓝烟不好,想着您一辈子福分好,就让我陪着沛祎来此与您说说。”

这是积福分的事情,本来也打算那日要去的,祖母笑道:“难为你们看得上,那我也是愿意的。若早说是这事,何必你们亲跑一趟,差人来说一声我也没有不应的。”

听见她应承了,座下的别沛祎连忙起谢别老夫人,神色甚是高兴,一旁的白衣女子也跟着高兴,“这一趟肯定是要来的,那就劳烦老祖母了,我家蓝烟梳头礼这事就托给您了。”

见他如此真诚,别老夫人也甚是满意,直点头称好。

……

一切说完后,别沛祎在那白衣女子的搀扶下告别别老夫人和族长后就往外走。

后面的沛云带着四公主和五公主追上来,刚刚在堂上在讲正事,她们就不好开口,这下等他出来了,才连忙跟着出来追上他们。

沛云还有有些难开口:“沛祎兄长,麻烦你稍等一下……”又指了指身旁的两位公主,突然又意识到他看不见,又收回了手,“这是我的两位朋友……额……之前听闻你木雕手艺极好,就想让我帮忙问问,能不能给她们雕个佛像到庙里开光后请到家里送给母亲。”

身边的五公主追了一句:“多少钱都行,只要你愿意。”

沛云怕有些为难这才见一两面的人:“不强求,若愿意最好,不愿意也没关系的,看兄长你自己的意愿就好。”

那别沛祎听到沛云拦住他竟然为了这事,面上没有赚钱的兴奋,可是这是沛云提出来的,他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

他旁边的女郎反而急急替他拒绝:“那怎么行,沛祎哥哥现在如何做得哪个?做不了。”

“曼娘,别这样。”别沛祎拉拉扶着他的女郎,捂嘴咳了几下后又面带歉意向沛云说,“沛云妹妹,实在是抱歉,这不是钱的事。是目前我做不了那个了,就算勉强做出来也不是你们想要的效果。安宁城技艺比我好的师傅大有人在,不如我推荐给你们几家去可好?”

他说得委婉,连解决办法都说出来了,对于五公主来说,她只是想要个雕得好的佛像,至于是不是这个人倒无所谓:“那也行,只要他能雕出你送到京中的佛像那样好就可以,多少钱我都出。”

而沛云和四公主两人则相互对视一下,昨日她俩见过那艾进,知道这别沛祎一家的事,听闻这白衣女浪就是曼娘,她们实在是很难将艾进口中的曼娘和眼前这个温婉亲善的女郎结合起来。依昨日艾进说来,这曼娘合该是个刁蛮任性的性子才对啊。从这女郎今日的举止看来,很难看出来她是非要逼蓝烟出嫁容不下姑子,全然不念往日交情的女郎。

别沛祎听见五公主说了可以后。又问沛云:“沛云妹妹,不知道这样可好?”

沛云看他:“可以,正主没意见我依然也没意见的。”

“那如此,沛祎就先行一步了,家中事物不少,还是要忙上许多的。至于这佛像的事,女郎要是有空,就去安宁长街上寻一家招牌叫洪记木雕的店,就找那掌柜的说是我介绍去的就好。”别沛祎见此事说定,就打算继续往外走,“曼娘,咱们走吧。”

曼娘回他一声嗯,给沛云她们行礼告别后又扶着别沛祎走了。

看着他俩的背影,沛云碰碰四公主:“殿下,我咋觉得这曼娘和那艾进说得不一样呢。”

四公主也认同这个感觉:“是不一样,昨日我听艾进讲这曼娘我都觉得气愤。可是今日这一看,完全就让人讨厌不起来了啊,难不成此曼娘非彼曼娘?”

五公主在一旁好奇:“你们说什么呢,此曼娘非彼曼娘的。”

四公主又将昨日看到的听到的讲了她听后,五公主觉得很是疑惑:“你们确定是刚刚这人就是那个可恶的容不下小姑子的曼娘?而且我见你这堂兄对他妹妹也十分看重,还特意来求你祖母给他妹妹梳头,怎么和你们说的完全搭不上边啊。是不是那艾进对她有偏见有意夸大,不然就是这曼娘太会伪装了。”

沛云和四公主也摇头表示搞不清楚,几人几番猜测都觉得不合常理,便就不在想了。商量一番,决定先去这别沛祎所说的洪记去看看。

那长街正是昨日沛云他们去的那条街背后,问过几个人后,才发现这店在一处小巷子里,四周都是民宅,要不是有人进出巷子,她们还真看不出这里面还开着店铺。

等穿了巷子,还是一处民宅,大门挂了洪记木雕的牌匾,前面有几人失望的从房子里出来,沛云她们才试着往里走。

进门就是个大院子,空荡荡除了有棵落光了叶子的银杏树以外,就是满地的木头木桩了。树下的有一围了皮布的中年男人,见有人进来头也不抬地就要吆喝她们出去:“不必再来了,明年的昨日就已经定完了,请明年这个时候再来吧。”

明年的都定完了?那想来生意是挺好。

沛云往前一步,对那正忙碌着在木头上画线的人说:“是洪师傅是吗,我们是别沛祎介绍来的……”

那人听此才抬头,看着为首的是三个女郎,“沛祎?那倒是稀奇,如今他连这都做不了吗。你们说他的名字还是管用的,说吧,你们要个什么?多大?多久要?”

没想到真的管用,五公主连忙说:“我想要制个佛像,大约三尺高就好,最好就是十日就能制好,这样我还有三日时间送到庙里开光,回京的时候刚刚好能请回去。”

这洪师傅略微在脑中构思一下,“用不着十日,你既要得急,我五日就能做好,但是五日后就是十八,那日我要去沛祎师弟家里吃酒,你们就六日后就十九那日是来拿取吧。”

五公主见时间提前,也只有高兴的份,点头同意。

洪师傅又指了指房檐下搭的架子:“那上面有样式,你们自去选吧,选好了拿来我看就好。”说完又低头去琢磨面前的木头。

五公主见那架子上摆满了卷轴,本来以为是他做一个就好,没想到还能挑,惊喜地过去挑选了。

而沛云与四公主没去,反而在一旁看着这洪师傅忙碌,是不是问上两句有关木雕的话,刚刚那进门前还很不耐烦的洪师傅,竟也耐心得回答她们这明显的弱智问题。

见五公主在那边挑得正起劲,沛云突然就问问这洪师傅,故意说:“今日我看到沛祎兄长与那曼娘甚是般配,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他俩的喜酒。”

没想到那洪师傅白她一眼:“姑娘我看你眼神没问题啊,怎么会觉得他俩般配?”

沛云问他:“如何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