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人

第二日,别惊鹤所说的那些族里的人也来了。现在的族长正是与沛云祖母同辈,年岁还要小上些许。所以祖母早早就起来带着儿子孙子孙女三人在正厅候着了,等到那族长带着其他别家人进来,沛云才真正明白这个家族的规模在哪里。

以前以为整个别家中人丁不旺,现在才看到仅仅是她的这个别家不旺,其他的支还是很有一些人了。

族长一进来,就冲别老夫人拱手:“老嫂子好呀,今年回来得倒比往年迟上些时候。我前几日就在盼了。”

别老夫人也起身迎他在上方坐下,那些跟来的人在堂上才跪下磕头齐声道:“问老夫人安!”

别老夫人让他们起来了才说:“今年回来也未给你们带上些什么,就挑了些京中好玩的好看的给你们,还望你们不要嫌弃。”

别族长摸着嘴边的灰白胡子,呵呵笑:“老嫂子就是客气,年年回来都想着他们呢。”看到她旁边立着的沛云和沛泽,也问:“这就是信里所说从南疆回来了的沛云和沛泽吧。”

老夫人说正是,又让她兄妹二人给族长见礼。想来也是提前准备了的,他二人行过礼后,族长从怀里掏出两个小小的檀木盒子,说是给个见面礼。

见祖母点头后,沛云二人才收下。

族长感慨:“那年他们回来时还小,我也在外面也就没碰上,今日总算是见着了。等到过几年,沛泽也成婚后,我绪言四哥这一脉定能再度枝繁叶茂的。”

沛泽感觉还是很不好意思,还是别老夫人接了这话:“按他的年纪,也合适了。只不过是要等他父亲从边关回来才定的下来。”

“老嫂子这次你们回来得很巧,过几日咱们族里要添喜事了,到时候还要你们去吃一杯薄酒再走才好呢。”族长说起儿孙们的婚配事就想起了,就想着能邀上别老夫人去就好。

老夫人挑起眉毛:“哦?是何好事呀?”

族长:“我大堂兄家有个孙子,今年也有二十了。您知道,我大堂兄成婚得晚去得又早,他儿子儿媳也走了好几年了,如今就剩了这个孙子沛祎一人支撑。这孩子父母这辈没有大人的帮衬,虽然从族里能分得些薄产,可家里也不是好宽裕。他夫妻一撒手,家里就留了个独子沛祎和捡来的闺女蓝烟。本来我们以为蓝烟这闺女就是给沛祎做媳妇儿的。您应该也听说了的,我那侄孙原本是个读书的,结果家里一场大火伤了眼睛,他父母就是在那场大火中去世了,此后他就看不见了。前段时间沛祎给我说,让我帮忙操办一下,他竟然要把蓝烟嫁出去。”

老夫人点点头,“你若这么说的话,那我知道是谁了。要去的,我们定然都要去的,绪言在时都在说小时受大堂兄照顾极多。”

族长:“不说别的,咱们族内这几家亲近点的,确实也有好些年没有喜事了。我本来也不是很理解那孩子为何非要这么急着嫁他家蓝烟,但是他坚持,我也就同意替他操办了。那时候想着你们也快回来了,就没写信,等你们到了再来说。”

老夫人:“既然碰上了,那这杯酒还是要喝的。大堂兄这孙子我也听说过,尽管说眼睛不好,可是听说人也是能干的,是说擅长做木活是不?”

“是是是!那是个听话的孩子,读书读不成了,他新学做手艺是极好的。大前年他雕的祥瑞观音像还被咱们首府送到了京中去了的。他家蓝烟虽然是捡回来的,可是也是个好孩子,自父母去后,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的,照顾她哥照顾也是挺好的。之前我还念叨什么时候把他俩婚事办了,结果这次来这事儿,也不知道沛祎怎么想的,他那个样子,以后生活怎么办呢。”

……

族长在此停留了大约一个时辰左右就带着大家走了,走时还极力邀沛云沛泽兄妹去他们那边多玩几天。又与老夫人约了初十那日下元节一起去别氏祖坟祭祖的事宜。

等他们走后,沛云才打开刚刚族长给的盒子。扳开盒子上那精致的插销,沛云瞄上一眼立刻又合上了,颇为受惊地看向哥哥和伯伯,然后又问别老夫人:“祖母,这族长家这么……”

老夫人喝了一口茶,不解她怎么如此惊讶:“怎么了?他给的东西有什么不妥?”

沛云摇头:“没什么不妥的,就是觉得这族长挺……有钱的……”说完干脆就将盒子打开亮到他们面前。

沛泽看到了也打开自己的盒子,果然如出一辙,也跟着来了句:“确实是……挺有钱的。”

老夫人放下杯子,拿过沛云手里的盒子,拿出放里面的金条,大约有个一两重的样子,好笑道:“这些年了,他竟然一点没变。收着吧,没事!”

沛云干干道:“我是说接过来的时候怎么觉得这么小的盒子还能这么重呢,竟然是金子,还不是什么金首饰啥的,就这么一坨金子。”

惊鹤伯伯也感觉挺好笑的:“不必如此稀奇,族里的孩子都是这么个见面礼,只不过说你俩与他见迟了,这才拿到。确实直接送金子的少见,只是咱们这个族长之所以能接任族长,就是因为他很会赚钱,所以这些年族里的人都能分得一些利益,就算没有营生也不必担心温饱。咱们家也有的,只不过是你们祖母没领用,留在族里了。”

原来是这样!沛云从祖母手里拿过那个金块仔细看看,这么一看才发现也不是尽是一块金子,方方正正的金块下,刻了别沛云三字,她又拿过哥哥的看,果然,了名字,那也是用心了的。

……

午后,长生就来找沛云了。这一路,因为祖母和哥哥都在眼前,她都不敢私下与他单独说好多话,每次长生来找伯伯下棋消磨时间时,她也是看会儿就走了。

今日他又找来了,她开始还以为他又是来找伯伯,就准备让人去给伯伯说信。长生拦住她:“你还真当这些日子我找大伯父就只是为了下棋吗?傻姑娘!”

好吧,懂了!找她的。可是她对此地也不是很熟,就拉了他在院里一丛青竹后的石桌上说话。

然后拿了族长上午给的见面礼给他看,长生也是第一次见到有人送这个见面礼,颇为稀罕地拿起来看了一圈,发现了刻着的名字,“其实你们这族长这个礼物也很是实用,比送那些书画古董的强多了。至少这个要是缺钱了拿去顶用也比其他的东西快些。”

沛云也很赞同这个说法:“我也这么认为,至少随身携带,逃命的时候说用就能用了。”

长生见女郎拿着那金块爱不释手,“很喜欢吗?”

“那是,我就是个俗人,这金银之物再好不过了!”沛云笑嘻嘻的。

他又试探着问:“那以后我也给你送这个?”

女郎望着他:“好呀,送这个也可以啊,但是得像我这块一样,刻上名字才行,这才是我专属的。”

他:“好,送你专属你的。今日来了我就来不了,等到初十以后我再来找你吧,三皇子他们说在安宁待半个月了再回去。”

沛云想了下:“我们应该也是要待半个月,今日族长说族里有个堂兄还有十来日就要嫁妹妹了,我们要去吃喜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