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儿没办成,还多了一身的债。
想到舍不得看病的老父亲,加班到夜里只为一月多几块加班费的媳妇。
他颓然蹲在地上,使劲抓着自己的头发。
身体的疼痛,心里的打击,让他此时萌生了一种解脱后,一了百了的想法。
失败打击背叛,这种滋味,他真受够了。
这个念头一升起,就再也压不下去。
只要拿刀轻轻在这割一下,他就能解脱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头顶上传来关切问话,“你还好吗?”
突如其来的女声,将他从自怨自艾中拉扯出来,醉眼迷离时,看到熟悉面容。
他下意识把刀子藏在背后。
“张娇啊,你怎么来了?不过你今天来的不太凑巧,我太狼狈,太狼狈了。”
“柳团长是吧?”
“不,我不是团长了,我就是失败者,是个蠢货。”
初次见面时他也狼狈,但跟现在完全不值一提。
当时虽然落魄些,但满是干劲跟希望,现在就跟行将就木的老头儿似的,丝毫没生机。
他的近况,是从张娇那儿打听清楚。
这人确实有些倒霉,但不能忽视他的才能。
叶穗想要报仇,就必须得找专业人士来做,曾经接触过,且对这种事擅长的柳团长。
自然而然成了她最好的人选。
“张娇,几天没见你肚子怎么大这么多?虽说你现在不跳舞了,但体型总得保持好。”
话音刚落,真的张娇来了。
他说着说着,又喃喃自语道,“看来今天喝太多,都出现幻觉了,我眼前咋有俩张娇?”
带叶穗过来的张娇,此时紧张得不行。
叶穗的来意她清楚,所以不遗余力跟她推荐团长。
也想给正在低谷中的他一个机会,但领人来了,他却是醉鬼模样。
人家一气之下走了咋办!
他住的是老式的二层小楼,屋子二十来平,外面就是走廊,半米宽的位置用铁栏杆围着。
地方逼仄,外面堆了做饭用的工具,墙根也堆着好些锅碗瓢盆。
怕机会溜走的女同志,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
舀起一瓢水,顺他脑袋浇了下去,浇的他透心凉魂儿飞扬。
到底是催吐后才清醒,迈着虚浮的脚步迎她们进来。
屋里满地狼藉,烟头酒味儿,怕怠慢了贵客,又是开窗又是通风,跟小媳妇似的坐在她们面前。
这个时候,他心里也跟明镜儿似的,看来上次遇到的那姑娘,八成也不是张娇。
想到那会儿情形,他很识相地没拆穿。
叶穗就爱跟聪明人打交道,来这儿后问他还想不想干老本行,先前的实力还在不在。
男人以为自己喝太多,出现了幻觉。
他汲汲营营,差点把自己喝死,都没找到援手。
眼下竟有人,跑家门口,说给他机会?
这不是做梦吧!
使劲咬自己一口,疼的,不是梦!
瞬间泪流满面。
叶穗看大男人哭成这样,有点坐立不安,刚要张嘴,男人就怕她改主意似的,点头如捣蒜地说想干。
有的人终其一生,庸庸碌碌,都找不到此生兴趣爱好。
他虽然穷困潦倒,但内心有热爱的东西,还是能稍稍欣慰一些的。
他还想做就好,总不能拿着她钱打水漂后,再来个艺术家没灵感的狗屁话。
钱不是问题,现在她缺的是时间。
叶穗问他现在还能搭起个剧团不,男人犹豫后点头,不过片刻后,表情又低沉起来。
“我认识好些当年下放回来的老同志。
都是在那个年代受到迫害的,虽说身段保持着,专业也还在,但已经被时代淘汰,现在搭建班子,首先要的就是年轻漂亮的。
还有些明明不符合角色形象,却因为人物有知名度,走后门也要去演……”
说起这些,他像打开了话匣子。
怕人家听得乏味,及时收住。
叶穗见他说起这些,如数家珍,也不再考核,扔给他个本子,“这上面的故事,你帮我看看,如果排练成话剧的话,有没有市场。”
写故事她早前就有准备的,当时上班第一天,被周家父女刁难时,叶穗就开始绸缪。
眼下一切准备就绪,就差东风。
柳团长有点老花,戴着眼镜仔细看了一遍。
本以为是人家无聊时写出来的消遣玩意儿,但仔细读下来才发现,不论是剧情人物都极为吸引人。
叶穗耗费不到四个月,又写又修又改,好不容易写出的东西,要是没点吸引力,那真对不起她当年看过的那些小说。
“这本子是谁写的?您是打算让演出来?”
叶穗没直接回应,“你认识人多,找个专业人员把本子改成话剧的模式,我给你投资,你去找新的人员也好,旧相识也罢。
决定权在你,我只有一个要求,要有真才实学的,不能找走后门的。
像是音乐,服装,道具,都交给你,需要多少钱,我给你批。
你要在最短时间内,把我交给你的任务完成。”
柳团长现在连续打了自己两个巴掌,他怕眼下太幸福,真是梦了。
疼另说,关键是,这种好事他做梦都不敢想。
叶穗以为他会拍胸脯保证完成任务。
谁料片刻后,男人捂着脑袋嚎啕大哭。
好久好久,他才恢复正常。
“编话剧的编剧,你要找靠谱的,在登台演出之前,我希望保证故事的完整性跟神秘性。
还有,你的花销我能报账,但同时我丑话跟你说前头,要是被我查账查到弄虚作假的情况。
那咱们合作到此为止,以后也没再合作的可能。”
对方连连点头,开玩笑,别说他就不是那号人,单说自己的职业操守,也不许他做出这种事来。
其实这么谈下来,叶穗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