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恶魔鱼塘

“我能一起吗?”我几乎脱口而出。

“跟我来吧。”秦海山痛快地回答道。

坐着警车,我们一路开出了市区,最后来到了内河上游一段堤坝旁的树林里。

在林中有一座不起眼的小屋,我们过去的时候已经有两辆警车停在那里了。在小屋门口坐着一个身材厚实的男人,他30多岁,目光有些呆滞,虽然身上披着一条毯子,但身体却依旧在不停发抖。

我在孙成的朋友圈里见过他的照片,所以一眼就能认出,那个发抖的男人就是孙成本人。

来到林中下了车,孙成抬头朝我这边看了一眼,又很快把头低了下去。

我小跑着来到他跟前,将桃木降魔杵放在他手里说:“我是常乐,你拿着这个,对你有帮助。”

我的话让孙成身体一震,他呼地抬起头,面露惊喜地看着我,但振奋的情绪仅仅维持了一瞬便又消退了下去。

随后过来的秦海山并没有着急跟孙成说什么,而是和在场的警察进行交流,然后就到木屋里面去了。

过了四、五分钟,孙成的状态明显好了许多。

他不再抖了,两手紧紧攥着降魔杵,但稍稍抬头看了我一眼,又很快把目光移开了。

“你是怎么来这儿的?”我试着询问道。

“我……我该听你的,我应该搬家。”孙成用很低的声音说道,语气中能听出他是真的后悔了。

“你杀人了?”我继续问。

“没!”孙成立刻摇头,眼里满是惊惧,本来平静下来的情绪再次变得紧张不安起来。

“没事,我信你,没杀人就好,其他的应该都是幻觉,都是鬼在迷你的心,就算你动过什么坏念头也不是你的本意。”我尝试着安抚道。

这话似乎说中了孙成的心思,他求助似的看向我,声音颤抖着说:“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脑子里就好像有个人在一直跟我说话,让我去……让我……”

他说不下去了,显然那是个让他根本没办法接受的念头,一个非常可怕的念头。

我用力按了一下他的肩膀,叮嘱说:“拿好降魔杵,回头我给你拿两块开光的八卦镜,再帮你选个风水偏阳的住处,休息个把月就没事了。”

孙成僵硬地点了点头,随后便把降魔杵紧紧搂在了怀里。

我见他没有其他危险举动,便走去小屋门口,探头朝里面看了一眼。

正巧,秦海山也从屋里走出来了。

他把我叫到一边,告诉我说:“这小屋是车池父亲的,他们曾经在这边承包过一个鱼塘。”

我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于是连忙问:“鱼塘在哪?”

秦海山似乎也和我有着一样的想法,他一边走向车子一边说:“去看看吧。”

鱼塘就在内河水坝的东南方向,现在已经完全荒废了,变成了几处满是塘泥的大坑,坑里面长着两人多高的芦苇。

车子在路旁的高坡处停下,秦海山向下走到废弃的鱼塘旁边望了一眼,然后高高卷起了库管,鞋子往旁边一放,拿了个手电筒便赤着脚走进了鱼塘里面。

同行的几名警察一见秦海山行动了,他们也全都脱掉了鞋袜一起下去了。

我没有跟着,只是远远地站在路边向下观望。

泥塘很难走,那些黑泥能轻易地没过人的小腿,每一步都走得极其吃力。

秦海山在泥塘边缘找了一会儿,然后钻进了高高的芦苇丛,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过了足有半个钟头,忽然有人喊了一声:“秦队!有发现!”

我连忙循着声音望去,但夜色太浓了,喊话人的身影也同样隐匿在芦苇丛中,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但很快,秦海山也高声说:“我这里也有。好了,先上去吧。”

等了一会儿,秦海山他们有先有后地艰难走了回来,还拎出来两个裹满淤泥的袋子,看起来非常沉。

回到路边,秦海山简单甩了下腿上的淤泥,然后蹲下来小心拆开袋子。

随着布袋被平整铺开,里面也露出了长短不一的骨头,其中有一些细小的碎骨,看起来很像是手掌的骨节。

“那些失踪的女孩……”我皱着眉说道。

秦海山并不着急下定论,而是站起身说:“等技术队的人过来吧。”

一个小时之后,大批的警员赶到了现场,他们带来了专业的工具设备,一边清理芦苇,一边在泥坑里继续寻找尸体。

到天亮的时候,他们从泥坑里找出100多个布袋子,每个袋子里都有大量的人体骨骼,粗略估计,被埋在这里的死者起码有十个人。

一整夜,我都站在泥坑边上看着,后背一阵阵发凉,头皮也阵阵发麻。

直到秦海山招呼着上车,我才勉强回过神来。

在返回市区的路上,我的情绪依旧没能平复下来,虽然生死之事我并没少见到,但是那藏满人骨的恶魔鱼塘,我却是头一次在生活中遇到,感觉每一次眨眼,脑海中都会闪过那一个个装满了骨头的袋子,阴影挥之不去。

到了警队的办公室,有人帮我倒了杯咖啡,等我喝完了,秦海山也换了一身警服,整个人看起来很精神,一点都不像是熬了一夜的状态。

我记得孙成在微信里提过,说刘兰兰被邀请去参加一个展览,于是就把这个信息告诉给了秦海山。

秦海山点头说:“我知道,孙成手机里的信息我们逐条分析过。刘兰兰当时要参加的展览,应该是十年前在丰裕博物馆举行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展览,车池的父亲在传统手工艺制品展区有自己的作品。”

“人偶?”我问。

“准确来说,是陶偶。”秦海山回答说。

“他还活着吗?应该已经死了吧?”我继续问。

秦海山轻轻点了点头说:“他有严重的糖尿病,五年前截肢,之后一直和车池生活在一起。去年年初,因为肾衰竭而死,之后他儿子车池便因为工作原因离开了本市。”

“那个车池也跑不了,他知道他爸做的一切,而且是帮凶,他们那房子被他改造成了展览馆,他爸爸截肢了就天天坐在家里欣赏橱窗里的展品!”我几乎咬着牙说出了这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