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枭询问大家对许贯忠意见的看法,众人都表示许贯忠的看法切中要点十分正确,于是陈枭便决定继续按照先前的计划,接受西辽的归附。其实就陈枭的私心来说,也是想要接受西辽归附的,西辽毕竟是当年大辽的传承啊,若是自己真的大举攻击,虽然耶律特里和耶律寒雨嘴巴上不会说,心里定然是很难过的。陈枭这个人就有这样的缺点,他实在是没法像历史上的那些明君一样,做到对自己的老婆毫不在乎,在涉及到自己妻子的时候,总是要考虑妻子那边的因素,不愿她们受到伤害,也不愿她们难过。
陈枭决心已下,便和留守内阁联名命令宁夏,大同,太原,陕甘,燕云十六州的大军以及军府军往金国边境集结。
随后陈枭决定让出使金国的范勇阻止金兀术侵略西辽的行动。完颜青凤却道:“金兀术既然已经率军南下,说明范勇的告诫没有用任何用处,何必再让他做没有用的事情!”
陈枭笑道:“我是要范勇告诉金兀术,我们整个北方的燕云军已经调动了起来,他若再一意孤行,我们便别无选择了!”
梁红玉笑道:“大哥你可别忘了金兀术手中还有两个人质呢!”
许贯忠立刻皱眉道:“国家大事为重,陛下切不可因私废公啊!”众人不禁佩服起这个许贯忠来,虽然这许贯忠有些迂腐,不过能够如此不断犯颜直谏,也着实不是一半人能够做得出来的啊!
陈枭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道:“我当然不会因私废公,但要我完全无视她们两个的死活,我却没法做到。”“陛下……”许贯忠还想要进谏。陈枭一只手揉着额头,另一只手摇摆道:“我说老许啊,你就别
再说了,我的头都大了!”许贯忠却直言道:“臣知道此事对于陛下十分为难,但陛下身为人主,一举一动都关乎燕云的前途兴衰,臣不得不继续冒犯陛下,请陛下以大局为重!”
陈枭无可奈何地道:“这件事暂时放下。再说了,如今也不是与金国全面开战的时机,我们的准备还不够充分,那金国不同于一般的对手,那是实力堪与我们匹敌的强大对手,若是准备不充分就贸然发动战争的话,不仅不会取得我们希望的战果,甚至有可能吃瘪!这些战争大事,老许你并不擅长,因此看不太明白,不要老是认为我迟迟不对金国用兵就是因为金兀术捏住了两个人质的缘故!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左谋等人纷纷附和。许贯忠皱着眉头,不好再说什么了。
陈枭见许贯忠终于不说话了,不禁暗自松了口气,对众人道:“大家若没有什么意见的话,事情就这么定了!”众人一齐应诺。
散会之后,陈枭回到了后宫御花园边,正巧碰到了颜姬。颜姬似乎正要出去的模样,见到了陈枭便在假山那边转了个弯,疾步过来了。两人相见,都不由得一笑。陈枭握住了颜姬的一双纤手,笑问道:“这么匆匆满满的准备去哪里呢?”颜姬道:“华胥那边有点事,我准备去处理。”随即看着陈枭的眼睛好奇地问道:“夫君好像很烦恼的样子呢?”
陈枭叹了口气,牵着颜姬的纤手走到了湖泊边,在柳荫下漫步,没好气地道:“还不是许贯忠给闹的!那家伙,唉,我现在总算明白,古代那些个英明的皇帝为何或多或少都有杀戮谏臣的事情!这些家伙虽然可敬,可是有的时候也真的是气死人了!刚才,许
贯忠竟然非要我即刻就发动对金国的全面战争,我不愿吧,他就说我是因为王君和青凤的母亲因私废公!他奶奶的,老子总不能不顾那两个人的死活啊!”
见颜姬一脸温柔地看着自己,眼眸中情意绵绵,不禁讶异起来,笑问道:“我说老婆,你这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啊?”
颜姬抿嘴一笑,道:“臣妾是高兴!”
陈枭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只听她道:“陛下对没有感情的王君和连面都没有见过的那个岳母娘都如此在意,对于我们自然是更加没得说的了!臣妾能不高兴吗?”
陈枭明白了,呵呵一笑,叹了口气,牵着颜姬的手继续漫步起来。
实现转到西辽皇宫。耶律鸿钧连续几天都焦躁不安,睡不安寝,食不知味,真正是度日如年啊。
这天中午,耶律中匆匆奔进御书房,急声道:“陛下,有消息传来了。”正在等候消息的耶律鸿钧赶紧急声问道:“情况如何?耶律特里跟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耶律中咽了口口水,点了点头,道:“都是真的!不久前阿里奇率领大军袭破了金人的西海大营,二十万禁军溃败。随后阿里奇又袭破了也迷里,获得了金人囤积在也迷里的大量钱粮辎重。金兀术勃然大怒,活剐了耶律尽忠,随即亲率数十万大军南下,现正在猛攻阿拉山口!听说,金兀术已经传令国内,令国内调集大军,他似乎是要一举灭我们大辽了!”
耶律鸿钧听到这些消息,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耶律中郁闷地道:“我们还以为局势在我们的掌控之中,却没想到其实一切都在娘娘的掌握之中。我们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在娘娘眼里,只
怕就如同跳梁小丑一般!”
耶律鸿钧气恼地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耶律中不说了,心里却在埋怨耶律鸿钧。而此刻耶律鸿钧的心里又何尝没在埋怨他呢。一时之间君臣都没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耶律鸿钧的心思回到了眼前的局势之上,皱眉道:“事已至此,我们只有祈求娘娘宽恕,祈求燕云发兵救援了!只有燕云军才能够对付得了金军啊!”耶律中点了点头。
不久之后,耶律鸿钧和耶律中联袂来到国宾馆觐见耶律特里。礼毕,两人躬身而立,耶律鸿钧汗颜道:“都是我听信了谗言,才做出了先前那么荒唐的事情,还请娘娘代为恳求陛下,千万包涵了我们的过错了吧!”耶律中从旁附和。
岳银瓶冷笑道:“现在才知道荒唐,太晚了吧!”
耶律鸿钧和耶律中都是面色一变,心中惶恐不已,心中同时想到了一个最可怕的结果,那便是燕云皇帝也发怒了,他也将发兵攻伐己方。耶律鸿钧和耶律中互望了一眼,心里不由得相互埋怨起来,认为都是对方自以为是才搞出了这样的事情来。
耶律特里白了岳银瓶一眼,后者吐了吐舌头。耶律特里对耶律鸿钧和耶律中道:“你们不要害怕,银瓶跟你们开玩笑呢。”两人都是一愣,傻傻地看了看耶律特里,又看了看岳银瓶。
耶律特里道:“日前陛下已经给我回信了,说只要你们真心悔过,我们燕云还是可以接纳你们的。”
两人听到这话,只感到难以置信,耶律鸿钧声音颤抖地问道;“娘娘,这,这是真的吗?”
耶律特里微笑着点了点头。耶律鸿钧和耶律中禁不住激动的情绪,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感激
涕零地道:“多谢陛下海涵!多谢娘娘为我等周全!”
耶律特里淡淡地道:“我希望先前的事情不要再发生了,否则便是我有心周全,只怕也救不了你们了!”两人唯唯诺诺,指天为誓。
耶律特里微笑道:“可以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们燕云陛下已经令北方大军往金国边境集结了,同时我们的使者也将前往金军营地阻止金兀术。”两人感动不已,一时之间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只觉得燕云皇帝和眼前的娘娘对于己方真是情深意重啊,自己若再三心二意可就真不是人了!
范勇,燕云使者,奉命出使金国,旨在警告金兀术不要侵略西辽。然而金兀术大怒之下,哪管那许多,当即撇下了范勇率领大军南下。范勇并未刻意阻拦,而是留在了斋桑泊,一面留意时局的发展,一面向国内报告并且等候陈枭的进一步指示。
范勇在接到了陈枭的命令之后,当即便领着两个随从快马离开了斋桑泊南下。这天中午,一行三人来到了阿拉山口北边的荒原之上。前方传来一阵阵的战鼓声呐喊声,大地仿佛都在颤抖。三人勒住马,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极目远眺,只见天边一排大山横列如戟,大山之中赫然劈开一道豁口,好像是被天斧斩断的一般!豁口上横亘着一道城墙,那便是兵家必争之地的阿拉山口了。山口正面,千军万马烟尘滚滚,数十万金军正在猛攻关隘,杀得天昏地暗愁云惨淡。
范勇眼见金军攻势如潮,心里不由得有些担心。目光找到了坐落在西边的进军营地,当即领着两个随从策马奔去。
场面恢弘而激烈的攻城大战一直持续到了傍晚,眼见潮水般的大军将那座关口给淹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