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知府让衙役暂停拷打,问道:“你还不肯说实话吗?”此时张修的背部和臀部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了。张修趴在地上,气喘吁吁地道:“小,小人说实话,说实话。是,是小人故意构陷陈大官人的。”
孟知府大怒,“这么说,昨夜并没有看见陈大官人?”
张修点了点头,“小人昨夜,昨夜,在,在万花楼和六子他们喝酒,直到,直到早上才回去。昨夜的事情也是听路人说的。小人,小人什么也没看见。”
孟知府当即命人捉来了六子等泼皮,询问之下,六子等人所言与张修的交待一致。于是孟知府当庭宣判,以妖言惑众罪将张修打下大牢。两个凶神恶煞的衙役上来,把张修拖了下去。张修一个劲地求饶,然而正在气头上的孟知府如何会饶他?
退堂后,孟知府走到陈枭面前,一脸歉意地抱拳道:“本官误听人言,得罪了大官人!大官人千万别往心里去啊!”陈枭抱拳笑道:“大人言重了。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情,大人有些着急也是人之常情啊。”孟知府笑道:“大官人能谅解真是太好了。”
“对了,我听说,我留在悦来客栈的人被大人请来了。不知现在可放出来了吗?”
孟知府当即命令一名属下前往牢房放人。孟知府和陈枭就在大堂里一边闲聊一边等候。孟知府好似不经意间问起蔡太师书信的事情,陈枭便把蔡太师生辰时前往送礼,而后蔡太师私下召见并且赐给书信,这一系列的事情说了一遍。孟知府感叹不已,“兄弟真是人才啊!他日必定飞黄腾达!”陈枭呵呵一笑,抱拳道:“承大人吉言。”
这时,孟知府的那个属下把薛福、康铜及二十来个‘隐杀’带到了大堂,抱拳道:“大人,人
都带来了。”薛福他们都一脸惊异地看着正和孟知府言谈甚欢的主人。
孟知府笑道:“人我一个不少地还给大官人了。”
陈枭抱拳道:“多谢大人!”随即站了起来,抱拳道:“若是大人没有什么吩咐的话,在下便告辞了。”
孟知府连忙站了起来,“我送大官人。”随即亲自把陈枭等人送出了府衙。双方抱拳告别,又说了几句客套话,然后陈枭、武松等人便翻身上马往城外行去。
孟知府回到大堂,坐了下来,流露出烦恼之色。
一旁的虞侯看了一眼张宽,说道:“有些人也不知道是安的什么心,居然挑唆大人去捉拿陈大官人!”孟知府眉头一皱。
张宽连忙道:“小人,小人也是急昏头了,以至于误信人言,还请大人恕罪!”
孟知府皱眉道:“算了,你也情有可原。”
“谢大人!谢大人!”
孟知府道:“你回去告诉张都监。此事可能查不出元凶来,要他准备好钱财,好与我一道送往蔡太师处恕罪。”张宽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孟知府沉吟半响,皱眉道:“这件事究竟是什么人做的呢?”
虞侯道:“小人在公门已经二十年了,各种奇案听说过无数,却从未听说过这样的案子。若说这件案子是人做的,那这些人就太可怕了!小人宁愿相信这是鬼魅所为!”虞侯的话触动了孟知府的心思,皱眉喃喃道:“那么,这件事就只能归咎于幽冥了。”虞侯抱拳道:“大人英明。相信只要大人详加说明,太师一定会谅解大人的。”
孟知府叹了口气,忧心忡忡地道:“我不担心这件事情,我只担心太师大人会让我立刻停止发放赈.灾粮啊!”
虞侯心里充满了疑惑,他不明白知府大人为何突然转性了,不过这
话他却不好问出来。
……
陈枭等几十个人骑着马出了府城,往牢城营那边而去。
武松看了一眼陈枭,无比佩服地道:“原本还以为会有一场恶战,却没想到事情竟然如此轻松地就解决了!大哥真有办法!”康铜、薛福等人也都一脸感佩的模样,在他们眼中,主人简直就跟神仙一样。
陈枭呵呵一笑,“不是我有办法,而是蔡太师的书信在这些贪官污吏面前效用无穷啊!”
武松皱了皱眉头,说道:“大哥,小弟有一句话不吐不快!”
“兄弟有话但说无妨。”
武松直言不讳地道:“小弟认为大哥不该和蔡京那种人搅和在一起,他是大宋最大的奸臣,就是因为他,天下才搞得如此混乱!若有机会,杀他都不解恨,怎能和他沆瀣一气呢!”
陈枭感慨道:“武松到底是武松啊!兄弟,知道忍辱负重这四个字的含义吗?”武松摇了摇头,“小弟读书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陈枭道:“我换一个说法吧。如果有很多人受了难,你却没有力量去救助他们,可是如果和一个大贪官合作却能够救这些人,你会怎么做?”
武松想都没想就道:“当然是和那个贪官合作。”
陈枭点了点头,“就是这个道理。兄弟啊,我们现在能做的事情毕竟有限,更没有能力推倒这个朝廷换一个天下。所以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好好利用这些贪官污吏,救助那些需要救助的百姓,同时增强我们自身的实力。”眼光朝前方的天空望了一眼,“总有一天,我们不会再与蔡京之流虚与委蛇,总有一天我们会将这个天下彻底翻转过来。”
武松不由的激动起来,一脸歉意地抱拳道:“大哥,小弟刚才失言了!”
陈枭呵呵一笑,“兄弟这
话就见外了。你我是兄弟,理应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武松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说道:“对了大哥,有件事情我差点忘了。”
陈枭看了武松一眼,笑问道:“什么事?”
武松道:“是,是关于我兄嫂的。……”
陈枭一愣,“李瓶儿?”
武松点了点头,“是这样的。大哥可能不知道,在我们离开阳谷县之前,潘嫂嫂曾经来找过小弟,说了兄嫂的事情。……”
陈枭呵呵一笑,“你一会儿说‘潘嫂嫂’,一会儿说‘兄嫂’,弄得我的头都晕了。你的意思就是金莲跟你说过李瓶儿的事情是吧?”
武松点了点头,顿了顿,说道:“兄嫂她已经服丧几个月了,对于我兄长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兄嫂她正当妙龄,实在不该为了兄长耽搁了自己,我觉得应该为她找一个好人家。”
陈枭笑了笑,“兄弟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不过这是她自己的事情,我们也不好过于干涉。如果遇到好人家,就去和她说一说,也别逼她。别把好事弄成了坏事。”
武松点了点头。
……
一行人回到牢城营。看到手下的私兵和‘隐杀’正在牢城营外焦急地等候着,看到他们来了,都流出惊喜的神情,纷纷奔了上来。众人翻身下马,陈枭笑着对众人道:“太守大人知道我们是无辜的,已经没事了。”众人松了口气。这时,施太公和施恩疾步过来了,施恩道:“我们都担心死了!两位没事真是再好也没有了!”随即好奇地问道:“不知知府大人为何前倨后恭啊?陈大哥给知府大人看的是什么书信?”
陈枭便把书信取了出来,递给施恩。
施恩一惊,“在,在下怎敢观看?”
陈枭笑道:“又不是什么秘密,有什么不敢看的?看
过之后,你就明白了。”
施恩抱拳道:“那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了。”随即从陈枭的手中接过书信,取出信纸看了起来。神色一惊,“这,这是蔡太师的亲笔书信?”
陈枭微微一笑。
施恩连忙把书信折好,放回信封,然后双手奉还给了陈枭,恭敬地抱拳道:“没想到陈大哥竟然是蔡太师的亲信,失敬失敬!”施太公听了儿子的话,很是震动,感觉陈枭一下子变得高高在上了。陈枭笑了笑,把书信揣回怀中。
施太公,施恩两父子赶紧请陈枭进门。陈枭吩咐了薛福、康铜几句,便和武松跟随他父子两个进去了。
随即,丰盛的酒宴摆了上来。施恩、施太公连向陈枭和武松敬了三杯酒。陈枭放下酒杯,打量了一眼他父子两个,笑道:“两位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两人互望了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武松焦躁起来,嚷道:“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什么话不能直说?”
施恩连忙抱拳道:“武大哥息怒。非是我们父子不直言,实在是这有求于人的事情不好开口啊!况且我父子两个对于两位大哥又没有任何恩惠,这……”
武松没好气地道:“什么恩惠不恩惠的!说吧,什么事情?”
陈枭心里有数,笑道:“有什么只管说。只要我们办得到,我们决不推辞。”
施恩、施太公很是感动,施恩道:“那在下就说了。是这样的,”随即施恩便把他在快活林经营酒肉店,生意如何红火,后来蒋门神是如何把店子夺去的这些事情详细说了一遍。最后抱拳道:“不敢瞒两位大哥。在下之前是想请两位大哥帮在下赶走蒋门神出这口恶气,夺回就肉店。可是,可是以两位大哥这样的身份,在下这样的想法可能太不切实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