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机场被围堵一事,沈千盏并没有放在心上。
她只是意外记者能这么卖力,守株待兔地守在机场等她现身。《时间》的这则□□,影响力可能比她预估的还要大得多。
也不知有朝一日当事情真相反转时,这些正义之士是否还能像今天一样拿起长矛,将箭尖指向自己曾维护过的那一方。
——
下午三点,时间堂。
孟忘舟在门口左顾右盼,等了将近一个多小时,不终岁的商务车才姗姗来迟。
他殷勤的接过司机递来的行李箱,领着沈千盏去隔壁的四合院。
两人虽许久未见面,但孟忘舟的热情不减,沈千盏想象中会出现的尴尬场面并没有发生。
孟忘舟将沈千盏的行李放到季清和的房间,领着她参观了一下四合院的住宅区域。
上次沈千盏来时,只在正厅堂屋和厨房待过。她是去拜访季老先生的,也算是工作应酬的一部分,哪好意思要求参观人家的居住区域。
这一次,孟忘舟俨然把她划分成了自己人,事无巨细的一路讲解:“你看这个屋脊啊,几百年前是什么样的,现在还是什么样,我们修缮的时候都尽量保留了。这个拆了可没保留着值钱。”
“还有这个水井,时间堂的小院儿里也有一个,但没这个年份久远。清和说,现在夏天还能冰西瓜,等以后家里有了小孩,水井井口太浅,就要封起来了。”
沈千盏原本只是含笑听着,直到听见“家里有了小孩”,才稍稍正色,问:“你有女朋友了?”
“哪儿。”孟忘舟摸了摸后脑勺,低声道:“这不是还指望着等分配吗?你和清和铁定比我这个孤家寡人快啊。”说完,他自觉失言,扭捏了一下,说:“没催生啊,不是催生。”
他也不知道这个话题能不能聊,但想着沈千盏和季清和都睡一屋了,应该能聊?
——
四合院的占地不小。
沈千盏被孟忘舟带着逛了一圈,只剩下感慨季老先生如出一辙的品味了。
西安老宅自然不必说。
北京是多寸土寸金的地方,这套四合院表面看着就是栋普通民居,可内里曲径楼台雕栏画栋的,全是藏起来的奢华。说是在金子上堆砌出来的都不为过。
逛完院子,孟忘舟送她回屋休息:“北京夜场没开始,清和就回不来。你晚上有没有想吃的,我去给你做。”
“不麻烦了。”沈千盏点了点手腕,说:“我想睡一觉,什么时候醒来可能不一定,你不用等我吃晚饭。”
孟忘舟没哄过女孩,也分辨不出她是真的想休息还是随便找了个推脱的借口。但一想着最近看到的那些新闻,默默脑补了一番沈千盏故作坚强的戏码,忙不迭答应:“好,你有事给我打电话。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你使唤我。”
话落,不等沈千盏回答,他合上门,先回了时间堂。
——
沈千盏安心的睡了一觉。
这个房间虽然不是她所熟悉的地方,但处处都有他的痕迹。
她躺在床上,看着纱幔被风吹起,有细碎的阳光从窗台漫进来,带着细闪的光影。他的卧室外,正对着一株老树,树高两层,枝叶茂密,将四合院的白墙黑瓦,衬得如水乡诗意般,美不胜收。
原来,没有高楼大厦,没有江澜夜景,只一间小屋,一株老树,一抹阳光就可以这么好看。
她微侧过身,枕着枕头,从日暮西斜睡至华灯四起。
醒来时,纯色的纱帘已经被风卷至窗外,缱绻的拖着裙摆。
孟忘舟的大嗓门从时间堂的前厅响到巷尾,隐约还伴着小孩的笑闹声,充满了烟火气。
她坐起身,先去看手机。
屏幕上有个视频推送,来源于乔昕的转发。
她点开一看,是不终岁的新品发布会。
视频里的前半段全在介绍新系列钟表的设计理念与亮点,从细节上的指针到宏观上的设计感,虽是滔滔不绝的长篇大论,但因介绍钟表的人语言幽默,时不时还会用上一些时下热门的笑梗,导致整个发布会的氛围都异常轻松风趣。
期间镜头数次扫过季清和,虽每次都是一带而过,但只要视频里出现他的镜头都能引起弹幕疯狂刷屏。
“这是不终岁的老套路了,知道大家爱看,每每觉得姐妹们需要提神的时候都会给帅哥哥一个镜头。”
“原来他是执行总裁啊!以前的发布会也有看到过,当时惊为天人,搜遍全网无果。”
“啊啊啊啊啊哥哥又看镜头了,快看哥哥镜片后的眼神,太杀我了。”
此时正值台上的主持翻稿,有短暂的停顿。
镜头也随之很懂的落在了季清和所在的第一排贵宾席。他似开了会小差,正低着头把玩手机。
下飞机那会时间已经不早,他的西装,设备全是明决带到现场给他换的。
这身暗纹色的黑色西装沈千盏见过一身类似的,因收腰显臀,被她又摸又掐,还不准季清和脱下来过。
此刻他坐在那,腰身笔直,身姿挺拔,什么都不用做,便轻而易举的吸引了全部人的目光。
他却恍若未觉,微低着头,下颌微收,眼睫轻垂,专注的看着手机屏幕。
就在此时,沈千盏的手机微震,仿佛时空交错般,屏幕的消息提示栏里突然垂下来一条来自微信的新消息提示。
——季清和:醒了?
她的心脏像是忽然被他一把攥住,心跳悬于心口,又缓缓下坠。
明知这段视频已经是两小时前的发布会现场,但沈千盏仍有种在勾搭他会议上开小差的心虚感。
她咬了咬唇,回:“刚醒,你结束了?”
发完,她切回视频。
屏幕里的季清和仍低着头,单手操控手机,快速地打字。
他的侧脸轮廓清隽雅致,线条流畅,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去,都挑不出一点瑕疵来。
满屏的“啊啊啊啊”里,全是“哥哥你抬一下眼睛看看我啊”。
场内的话筒有电流微变时发出的轻呲声,他回神,抬眼,那双眼睛像游荡在子夜的幽冥,漆黑得深不见底。
他终于察觉到有镜头在偷偷拍他,准确无误的微微侧目,捕捉了个正着。
于是,满屏的的弹幕,瞬间就疯了。
沈千盏忽然觉得,自己这几天完全是替不终岁白操心了。
季清和这张脸就是放在娱乐圈都没几个能打的,光凭着这皮相,哪怕是遇上末日危机他都能轻易脱身,何况才一点点小小的“投资失误”。
她正腹诽着,微信一弹,季清和回复:“嗯,刚结束。打电话?”
沈千盏刚发了个“好”字,他像是已经在等着了似的,立刻拨了进来。
“在做什么?”季清和问。
“刚睡醒?”沈千盏轻咳了声,去掉疑问的语气,认真答题:“看回放。”
“我的?”他问。
沈千盏点头,点完发现他还在等回答,又嗯了声。
“好看吗?”他嗓音低沉,似随口一问。
沈千盏听见他那端传来的讨论声,虽不知道他处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里,但显然,他此刻并不是一个人。
她反而要比这位不务正业的当事人还要紧张,一句话揣了半天,才回道:“挺好看的啊。”
季清和就适合这种深色调的纯色正装,既内敛又低调。最好不要太正式,过于正式的场合他那些西装就不单单是禁欲气质了,而是纵欲……
反而像今天这种,有点小心机的。
腰侧微收,捏出窄腰。
再在衣摆处开两道亮口,显露出他线条趋近完美的翘臀。一举一动,虽是无心,却无时无刻不在吸引众人的目光聚焦。
季清和追问:“哪里最好看?”
沈千盏认真回忆了下。
好像她喜欢的每个镜头都不是刻意落在他身上的,有他起身示意时,笔挺挺拔的身姿;也有他望向镜头时冷淡又嫌弃的一瞥;甚至他坐下时,西裤在他腿弯处折叠成几褶小扇的纹路而微微露出的脚踝以及……因没时间试穿调整所以小了一码的西裤勾勒出的微微有些紧的裆部。
沈千盏越想越觉得自己好变态……
盯什么不好,专门盯·裆。
她回答不上来,就顾左右而言他:“哪里都挺好的,就是感觉衣服是不是有点紧?”
季清和轻嗯了声,这声“嗯”,尾音上扬,似带疑惑:“我问的是手表。”
沈千盏:“……”
季清和得逞,低低笑了两声,不再逗她:“我快到了,想不想吃东西?”
“快到了?”沈千盏惊讶。
季清和曲指敲了敲表盘,清脆的叩碰声里,他报时:“十点三十二了。”
“是不是我不打电话过来,你就不知道查岗?”
十点多了?
她醒来也没留意时间,看发布会又看了一个多小时,难怪夜深了。
她的沉默就是最直接的回答。
季清和迈出车门,换了只手接电话:“那我先回来,再决定你吃什么。”
沈千盏觉得这句话似意有所指,但没等她细细再品,他低声说了局“挂了”,就真的干脆利落的挂了。
随即,她便听见在楼下天井旁乘凉的孟大嗓门跟晚归的季清和打了声招呼:“回来了?”
“嗯。”季清和回应的冷淡,路过院子时抬头看了眼灯还暗着的房间。尚不知沈千盏已经踏着楼梯下楼,就在门后等他了。
孟忘舟见季清和目不斜视的径直往堂屋走去,热情的问道:“沈制片还没醒呢,要不要我激情陪聊啊?”
季清和理都没理的路过他。
孟忘舟不懈努力:“不陪聊,下厨做饭也行。”
季清和终于回头瞥了他一眼,说:“不劳烦,我带她出去吃。”
孟忘舟:“怎么的,我做的没外头好吃是吧?你给我站住,今晚不把话说清楚……”你就别想回房间。
结果,不等他把话说完,季清和一脚迈入屋内,反手关上门,隔绝了外头的呱呱噪音。
他尚未适应眼前的这片黑暗,早在门后等着的人已经拥上来,紧紧地环住了他的腰。
季清和一怔,随即无声地勾了勾唇,回抱住沈千盏。
沈登徒浪子在不动声色地掐了掐这把在视频里想摸很多次的窄腰后,微微后仰,抬眸看他:“我的外卖到了。”
季清和稍稍挑眉,立刻意会:“现在?”
沈千盏踮脚,凑到他颈窝处用力嗅了嗅:“有点凉了。”
季清和十分配合:“那热一下?”
他随手将手机扔进玄关的置物盒中,腾出手来将她抵在门后,一手撑在她颈侧的门上,一手揽着她的腰,低头就吻了下来。
在无锡时,接连出事。
人的气运不佳,连带着环境都变得压抑起来。
酒店那仄小小的房间像是到处充斥着无形的压力,压得人喘不上气来。自然也没什么兴致做抵死缠绵的事。
回到北京。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正轨上。
他厮磨着,啃咬着,像要把空窗期她欠下的都索要回来,又凶又急。
门外,孟忘舟还在喋喋不休的骂着:“什么人啊这是?见色忘义,过河拆桥。”
“季清和你等着,等你结婚那天,我拉一车的酒缸来,不把你灌醉我孟忘舟三个字就倒过来写!我看你怎么入洞房,猴急猴急的。”
“不用他操心。”他此刻还有闲心,边吮着她的唇边低声道:“我现在就,入洞房。”
后半句,他把字咬得又轻又沉,哑哑的,像有根羽毛从她心尖扫过。
沈千盏感觉到他正抵着她,蓬勃的,像撕毁面前的这一切。
她这才有些害怕,喘着声,细声提醒:“还在楼下。”
“他不敢进来。”
但你会进来啊……
沈千盏欲哭无泪,揪着他西装时,还在拒绝:“不行不行。”
季清和不听。
他握着沈千盏的手解开他裤腰上的皮带,再沿着腰线往下,一点点的探:“衣服很合身,就这个地方太紧了点。”
沈千盏碰到他说的地方,唔了声,想躲。
他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偏头去咬她耳朵:“说。”
“盯它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