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善宁觉得宗厉要么是疯了,要么就是病了。
可……
“陈善宁。”
宗厉忽然直呼她的名字,深沉的目光一瞬不瞬凝视着她。
“从没有别人。”
“从始至终要领证的人——只是你。”
是第一次心动。
是第一次引以为傲的克制力崩裂。
是非她不可。
陈善宁看着他深邃缱绻的双眸,身体彻底僵在原地……
从没有别人?
从始至终……只有她?
她是个聪明人。
脑海里一堆凌乱的乱麻,全堆积成清晰的线索。
宗厉忽然说要离开……忽然变得冷漠……
又总是暗中帮她、接近她……
甚至今晚的这场表白……
所以……
从一开始、他只是担心她的心疾……只是在想办法帮她治病……
“宁儿,今晚的月色很美。”
他在说月色,可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
有力的手臂揽住她的腰,一把将她带入怀中。
这个拥抱,迟了太久太久。
月色,也从南城,迟到了现在。
陈善宁忽然被他抱着,鼻息里满是独属他清冽好闻的气息。
他的怀抱一如既往那么宽厚、坚实。
天空的花瓣雨还在洒落,99架直升机盘旋,300亩小苍兰花海,几千个错落其间的小夜灯。
是顶级配置,盛世、绝美。
百合飘曳的木架,也像是一个温馨的小屋。
只是……
陈善宁敛眸,推开宗厉,后退一步拉远和他的距离:
“抱歉……已经迟了……”
宗厉拧眉,看她。
陈善宁:“我……已经答应和师哥交往……”
“你说什么?”
宗厉的音色近乎破裂。
连夜筹备表白,却得知她和东恒跑了、还答应要和东恒谈恋爱?
陈善宁冷静地看着他:
“我在南城问过你,在你别墅也问过一次,是你自己不肯明说。”
这段时间以来,他还每次表面冷冰冰。
那时候他对她造成的伤心、绝望、难过,全是真的,寸寸锥心。
但她可以理解,也可以接受。
因为她的心疾,他只是不想让她在意他、从而导致再度发病。
他是真的为了她好。
可是……
“这段时间大师兄为我做了很多,在长林村日日陪伴,为我请来赵元衍先生、移植樱花树……”
宗厉:“是我准备。”
陈善宁眼皮一跳,忽然想起些什么,有些忐忑:“在京市,大师哥因为我的梦魇,每晚不眠不休陪着……”
宗厉:“是我。”
陈善宁:“但在你家别墅,霍艳薇她们百般欺负,也是师兄他暗中帮我解决……”
宗厉:“是我安排的周霆川。”
再不说清楚,妻子真的就跑了。
陈善宁:……
所以,这么久以来,宗厉一直默默无闻、在暗中做了这么多?
她敛眸,“那也不行,一切都是缘分,我们走到今天,可能就是缘分如此。
而且我才刚答应大师兄,他最近状态也不太好,我不可能出尔反尔,更不可能不管他。”
她有责任心,也觉得愧对东恒。
本来现在的结局,对他们而言都是最好的。
陈善宁不想再谈下去,转身准备走。
宗厉却拉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拽回来:
“陈善宁。”
“我等你解决。”
“答应我的求婚,不妨碍你照顾东恒。”
陈善宁眼皮跳了跳。
宗厉……他?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么?”
宗厉直视她:“那你答应与东恒交往,真想过和他结婚生子?还是两个人过一辈子无性婚姻?”
陈善宁想的当然是后者。
宗厉低沉的嗓音却道:“你可以,但让你师哥守着一个爱的女人不能碰,还得随时保持距离,注意分寸,这对他公平?”
陈善宁眉心皱了皱。
她忽略了这一点……让大师兄一直守着她,看似在一起,实则是爱而不得……更残酷吧……
“宁儿。”
宗厉大手落在她的脸侧,为她将发丝捋到耳后:
“你可以陪他度过这段时间,但不是陪一辈子。
“找机会和他说清楚,你有更好的归宿,他也会有。”
“想让他心情好,也不仅仅只有恋爱这一办法。”
他难得耐心的劝、哄。
夜色里,那骨节分明的大手落在她脸上。
她一直没有说话,那张小脸清清宁宁的,又有些清冷淡漠,看得人心不安。
“宁儿……”
他喊她的名字。
低头,缓缓覆盖上她的唇。
陈善宁有些懵,耳边不断回荡着他的话。
在她反应过来时,宗厉的吻已落下,深情而缱绻。
她脑子里还有些凌乱,想推开他。
但宗厉将她抱得很紧。
一手禁锢住她的腰肢,拿着戒指那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勺。
一如既往温柔里带着霸道,她怎么也推不开。
吻着的间隙,他还从喉咙深处挤出话:
“宁儿,你只担心他,就一点不担心我?”
“我也想你、很久了。”
话落,吻得越加深沉、专注、绵长。
陈善宁被他吻得天旋地转,大脑眩晕,脑海里又控制不住浮现出许多画面。
那古筝、那树樱花树、那个巨大的海洋馆式鱼缸……
金樽阁,白灏……
民政局……还有在宗家别墅里的那段相处……
到最后,她被吻得完全招架不住,腿有些发软,快要缺氧。
宗厉搂着她的腰,总算松开她。
那双深沉深邃的眼直视她:“宁儿,我们已拖了这么久,别再逃避。”
“你的反应,骗不过你自己。”
陈善宁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脸颊在发烫。
是啊……她的身体总是不争气……她想骗自己也不行……
每次在他面前,她的狠决全都溃败……
许久许久,陈善宁终于开口:
“好,我可以答应你。
但前提是、你得给我足够的时间,让我解决大师兄的事。”
“自然。”
宗厉面容间的沉重顷刻间舒展。
大拇指落在她唇上,轻轻为她擦拭水渍:
“那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宗厉的未婚妻。”
陈善宁脸颊控制不住微微泛红。
“算是吧……”
看到他手中的戒指,她说:“戒指先不戴上,你收起来,以后再说。”
“好。”
宗厉放进西装内侧口袋,双手扣住她的腰:
“回去照顾他可以,但、不能有任何肢体接触!”
“这你放心,大师哥不是那种人。”
“嗯?”
宗厉眸子忽然眯起,“他不是那种人?难道我是?”
陈善宁目光落在他身上,尤其是他搂着自己的手臂上。
再想想前段时间的相处,在房间、在泳池……
她抬眸直视他的眼睛:“你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
“不清楚,宁儿讲讲?”
宗厉搂得她很紧,嗓音喑哑。
陈善宁还不太习惯这么暧昧,伸手推开他:
“我该回去了,今晚的事,先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宗厉容色又暗下,但不得不说:
“好,我送你。”
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很快、一架直升机从高空缓缓降落在地面。
陈善宁看到飞机,皱了皱眉。
宗厉他该不会是要用飞机送她回去?
宗厉紧握住她的手:“总要试试。”
大手还落在她头上,轻轻揉了揉:“别怕,若真要出事,你上山采药多次,不更危险?”
陈善宁想起以前去采药的各种情况,很多时候的确是悬崖峭壁。
活了23年,经历的危险数不胜数,许多事比飞机还危险。
真正跨不出去的,是她自己的心。
是该试试了。
陈善宁试着、跟着宗厉一步一步走向直升机。
宗厉已踏上去,转身过来拉她。
他昂阔的身躯始终如山,给人莫名的安全感。
陈善宁被他一拽,也踏上直升机。
说不害怕是假的,18年来,从没有上过飞机。
这是5岁出事故后的第一次。
她全身肌肉都在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