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朝臣的提议,皇上慢慢的品了一口美酒,不喜也不恼。
霍贵妃坐在皇上左下方,又恢复了往日的雍容华贵,她浅笑着看着霍嫦宝,似乎在让她放宽心。
国公爷也是笑的合不拢嘴,至于褚昇寒,薄唇微抿,手也捏紧了杯盏。
他承诺过林轻音,立功回京以后,会向父皇请旨,让父皇封她为正妻。
而霍嫦宝,他是想打压她的,要么乖乖当侧妃,要么就是个妾。
可现在霍嫦宝立了功,风头正盛,若是让她降位反而会为人诟病,于储君之位不立。
褚昇寒手渐渐松开,等着皇上下旨封他为储君。
皇上终于放下美酒,笑道:“众爱卿说的是,术王术王妃上前听赏。”
褚昇寒与霍嫦宝缓缓起身,到宴席中央去。
“术王谋略过人,捉拿叛贼有功,术王妃为妻忠实,救朕于危难,于家国有功。
朕特宣,术王为太子,术王妃为……”
“皇上。”
霍嫦宝打断皇上的话。
皇上微蹙眉心。
众朝臣疑惑。
这激动人心的时候,术王妃想做什么?
“术王妃想说什么?”皇上问。
霍嫦宝道:“皇上说了,我救您于危难,于家国有功,那我可向您讨个赏赐?”
“朕这不就是在赏赐你了?”皇上道。
于众来说,赏赐夫君,便是赏赐妻子了。
“但朕也不是小气之人,术王妃还想要什么赏赐?”
霍嫦宝压下心中愤懑,当然知道在场的都在想什么。
凭什么女子的功绩都要归于男子?女子就没有独立的人格?
她知道,在古代妄自纠结这些是无用的。
“我想请皇上允准我与术王和离,从此两不相干。”
一语,掀起轩然大波。
皇上也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和离?
曾经霍嫦宝为了嫁给褚昇寒,可是要死不活的。
众朝臣也很是震惊,以为自己听错了话。
褚昇寒怒目瞪去,霍嫦宝怎么敢?
她竟真的敢当众说出这样的话?
国公爷腾的站起,这和离的话怎么会由自家闺女说出?定是褚昇寒着混账逼的。
他担忧的看向霍贵妃。
霍贵妃给了他眼神,让他放心。
昨儿个,她便与皇上说了霍嫦宝在术州的艰难,褚昇寒对林轻音的态度是众所周知的。
褚昇寒想将林轻音扶正,定会逼着霍嫦宝离开,如今霍嫦宝定是被逼到极致了。
她委屈的望向皇上,皇上也逐渐想通为何霍嫦宝会主动提出,定是他这儿子又做了什么了。
霍嫦宝救了他的事众所周知,若他帮着自家儿子欺负霍嫦宝,让人如何诟病他?
“你与术王的婚事是朕许下的,朕也认了你这个儿媳,岂能儿戏?此事不许再提。”皇上道。
“术王,术王妃为你诞下一儿一女,劳苦功高,你可别为了自己一时之欢,让人寒了心呐。”霍贵妃出声。
她知道,自己说的话没以前管用,但,为了霍嫦宝,她端着些又如何?
褚昇寒拳头紧握,切齿唤着霍嫦宝名字:“霍嫦宝,你可真是玩的一手好欲擒故纵呐!”
口上说要和离,背地里却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仗着救了父皇,便早就与父皇打好了招呼。
“术王。”皇上道。
“儿臣在。”褚昇寒拱手埋头。
“贵妃说的是,孰轻孰重朕希望你能想明白。”皇上道。
“是。”褚昇寒应声。
无人再管霍嫦宝被攥得青紫的手。
她望着霍贵妃与国公爷挤眉弄眼,她便知道他们误会了她的意思。
也怪她,没与她们说的清楚,他们以为她还对褚昇寒情深不倦。
而皇上,也没再给她说话的机会。
“术王妃也别再闹脾性了,成为太子妃,最重要的便是格局。”皇上道。
言下之意,以后褚昇寒还会有更多的女人,现在一个都受不了,以后怎么办?
容不了别人,以后又如何母仪天下?
霍嫦宝没应声。
皇上也没等她说话的意思:“赐术王为储君,择日行册封礼,封术王妃为……”
“唉,救了皇上,想要个赏赐却这么被拂面子,啧啧。”一道讥笑的声音响起,众人望去,只见只能英姿卓越,雄伟高大的商少凌出现在人前:“皇兄,你何时这么小气了?”
他调笑着,胆大妄为,丝毫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皇上攥紧龙袍,面上却强撑笑意。
朝臣们虽怕商少凌,敬畏他,但他这话实在大不为。
“摄政王姗姗来迟也罢,皇上乃一国之君,摄政王怎能如此说皇上?”
“皇上封术王妃为太子妃已是天大的恩赐,怎的叫小气?”
“术王妃跟着术王乃是沾了天大的光了,还想要什么赏赐?”
朝臣一番话,乍听很有道理。
商少凌嗤笑:“霍嫦宝自己又不是没能力,怎需沾别人的光?倒是术王,沾了她不少的光呐。
若不是她救了皇兄,想必皇上此刻也不能好好坐着。”
“少陵先坐,有些事你不明前因后果,朕给的,自是术王妃想要的。”皇上道。
“那皇兄问过术王妃她想要否?”商少凌停到霍嫦宝身后,笑眼盈盈的望着她:“术王妃,你想要吗?”
霍嫦宝回过头,望着灼灼盯着她的商少凌。
她并不惊讶于商少凌的身份,倒是很惊讶他竟会为她说话。
“自然是不想要的。”她轻启唇瓣。
“皇兄可听见了?”商少凌望向皇上。
皇上脸色青一阵紫一阵的。
还从未有人敢这么拂他面子。
有朝臣为皇上解围:“术王妃是立了功,但哪有丈夫沾妻子光的道理?妻子若是立了功,那是丈夫教导有方,也该是赏赐丈夫,哪有妻子说话的份儿?”
“凭什么女子的功绩都得归于男子?”商少凌斥责出声:“真是天大的笑话!”
霍嫦宝忍不住多看了商少凌几眼。
他竟会为女子说话?
多数男子想的,都是那朝臣说的那般。
“女子并不少男子什么,也并不比男子差。
古往今来,不是没有女子上过战场之说,也有女子叱咤朝堂,我们可以做的,她们也可以做。
可她们能做的,我们一定能做吗?
她们甘心屈居后宅,甘心做贤内助,而我们,便要顺理成章的磨灭她们存在的意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