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棠哪怕顶着这张菊花般的老脸,调戏起人来甚至透着几分渗人的意味,楚然闻言仍旧是俊彦红透。
他深吸一口气,愤而摔门离去!
令狐棠笑得直不起腰。
她当然知道自己这话过分,不过她算是心安理得的利用楚然吃人嘴短还有求于她,起码在他余毒未清之前不敢跟她红脸。
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
反正都是利益往来,恰巧撞上了机会,雁过拔毛才是她如今的行事作风。
她伸手慢条斯理的解开腰带,心里盘算着今晚的意外收获以后在什么处境下使用才算是用在刀刃上。
殊不知,一门之隔。
透着朦胧的月光,将她的身影投在门上,玲珑的身段看得人热血喷张,楚然没由来的心里发紧。
与此同时,走廊上一名壮汉直奔而来,楚然一愣,下意识扭头才发现令狐棠已经跨进了浴桶,再不见半分春光。
“楚公子!”
楚然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抬眸看他。
“那几个人已经绑好了,喂了软筋散扔在货舱里,您看您什么时候……”
“不急。”
楚然眉间微蹙,对几人的身份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按说他确实该去赶紧证实一番,可是如今令狐棠身份特殊,他只能等到她收拾完毕才敢离开,免得令狐棠身份暴露惹来更大的麻烦。
镖师闻言一愣。
他们不是第一次跟楚然走镖了,这种事情也不是没遇到过,只是没有一次如今日这般意外。
那群人不要钱不要货,单单就是调戏楚然一句就被放倒了,以楚然这睚眦必报的脾气竟不急着去收拾几人?
“那……”
“你们派人去看好他们,我明天再去解决那边。”
言下之意,他得先解决这边的麻烦。
“啊,那好……”
壮汉挠了挠头,眼光下意识想透过楚然看向门内,他们几个商量了一下,想拜见一下这位前辈,孰料楚然轻咳一声,镖师回过神来对上楚然意味不明的眼光,连忙躬身告辞。
而此刻,房间内。
令狐棠泡在浴桶里,感受着热水一点点驱散河水的寒凉,她眯着眼看着门外的方向。
月光从窗柩撒入,她的角度看不见楚然的影子,若不是方才听见两人的说话声,她甚至没意识到楚然竟然没走。
不过转念一想令狐棠心思很快放了下来。
楚然是周全的人,之所以没走大概也是顾及她的身份,这是楚然的房间,难免来来往往总有人要过来找他处理商会的事情。
未免她身份暴露,只能可怜楚然守在门口了。
令狐棠想了想,自己一来就霸占了他的房间,楚然确实有苦没处说。
她撇撇嘴唇,身为女子,对楚然一闪而过的恶意揣测有些愧疚。
殊不知男人心里那点事如同李宏伟所说,也没什么好愧疚的。
楚然长叹一声,蹲下身靠着门前席地而坐,木门起到了屏风的作用,他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上次在楚园收留令狐棠时透过屏风投落的身影,在他梦里反复了多次,以至于楚然忽然觉得自己和那些整日泡在青楼里的男人本质上也没什么区别。
之所以洁身自好,也不过是之前没遇到过让人动心的女人。
只可惜,令狐棠如今的身份对谁来说都是烫手山芋,楚然更恨自己难得起了几分歪心思,对方偏偏是如今的他不能碰的人。
时间在沉默中一分一秒拉长,但实际上也不过就过了一炷香的功夫。
期间下人送来了令狐棠要的伤药,又匆匆离去。
令狐棠收拾好自己挽好长发拉开房门,楚然一愣,抬头,映入眼帘的便是自己那一身天青色的长袍。
宽大的长袍笼住少女的身段,依旧难掩纤细,只是没想到令狐棠脸上依旧是先前易容那副模样,她冲楚然招了招手。
“我洗完了,你可以进去休息了,给我安排的房间在哪?”
令狐棠在狱中就跟楚然说了自己的计划,她相信不管自己来不来楚然都会给她留好房间,孰料楚然皱着眉想了想,轻叹:
“你就睡我这吧。”
令狐棠瞪圆了眸子,一时间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好在楚然紧接着道:
“如今你是‘高人’,再睡我之前给你准备的房间不合适,我去你那边休息。”
令狐棠轻笑,显然没想到装‘高人’还有这等待遇。
“你不会本来准备让我跟你的货睡在一起吧。”
令狐棠轻笑着揶揄,楚然面露无奈之色。
“不至于,但你毕竟身份特殊,不宜暴露于人前,那房间确实说不上好。”
令狐棠点头表示理解,那确实,她要是用自己的身份上船指不定带来多少麻烦,楚然不愧是楚家的二把手,做事主打一个滴水不漏。
楚然撑着身子站起来,折腾了这么一天一夜,就算是铁打的也有些扛不住了,奈何还有些事情要跟令狐棠交代。
“咱们还有几天到西南?”
楚然从善如流,将令狐棠请进屋,顺手合上房门:
“顺风的话两三日,这边走水路很快。”
令狐棠点头来到床边,本来准备睡觉,这才意识到楚然竟还跟着自己。
“你……”
楚然大剌剌的在床桌的另一边落座,令狐棠心里咯噔一声,在思考楚然不会是后悔把玉佩给她了吧。
果然该来的躲不过,孰料楚然只是看向她目光深深。
“你之前撒的药粉会不会对人不好?”
想起那几人顷刻间就倒了一地,说楚然一点不心惊是不可能的。
“那不可能,你把心放肚子里。”
令狐棠也困,打着哈欠给自己倒一壶水,同时也想到了……这些问题不问清楚,只怕是楚然今晚就睡不安稳。
她补了一句:“毒是上船之前下的,那个粉末不过是个药引子,单独吸一点没有大碍,顶多鼻子不舒服。”
鼻炎的人估计要遭老罪喽。
楚然蹙眉,“你之前就发现他们了?”
“对,也就你们没发现了,他们的船还在你们前面,走了一路呢。”
令狐棠说着轻笑,许是看出楚然的戒备和疑惑,她‘啧’的一声。
“别这么看着我,你那几个大块头镖师也不是吃素的,我怎么提醒?”
她把水一口喝完,放下杯子。
“何况我要是出现在别人面前,用什么身份?你想怎么解释?”
这才是令狐棠觉得那几个刺客瞌睡送来热枕头的原因,看着楚然这才稍松一口气放下心来,令狐棠觉得今晚自己不用睁着眼睛睡觉了。
没有危险的时候她就是最大的危险,善用医毒之人本就可敬可畏,令狐棠也不是没听过之前大秦盛极一时的慕神医最后落得个什么下场,所以她会医术这件事情令狐棠并不准备暴露。
对闺阁小姐令狐棠来说医术是锦上添花,但对落魄小姐的她来说傍身的技能反而可能是压垮局面的最后一根稻草。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楚然一个人知道就够了。
“你此番逃出来,可确定京城那边做好了安排?”
闻言,令狐棠心里‘咯噔’一声。
这……到底是做好了,还是没做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