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我?”
江凝不确定地看向谢沉胥,想从他眼里得到个肯定的答案。
“你怀了身孕,今早可吓到我了。”
紧接着,谢沉胥说出她因为动了胎气才疼昏过去的事。
“原来我竟是因为动了胎气。”
江凝不敢相信,好在谢沉胥将御医叫来及时,不然他们的孩子兴许就保不住了。
想到这,江凝劫后余生地靠到谢沉胥肩头上。
“没事了,有我在,绝不会让你和孩子有事。”
谢沉胥知道她是在感慨白日里发生的事,抬手摸了摸她后脑勺,扶着她起身去坐到圆桌边,亲自喂她用膳。
“我要吃糯米糕,要吃笋丝。”
江凝见他照顾自已照顾得很是体贴,故意指手画脚,让他围着自已转。
谢沉胥也很是配合,她说什么便是什么,俩人吃了顿欢快的晚膳。
夜里,采荷备好热水后,谢沉胥还亲自替江凝擦背,真真是要寸步不离围着她转了。
“我劝你识相些,事情做完后就赶紧出来,给世子和世子妃多留些独处的机会。”
见采荷轻手轻脚从屋内出来,守在外面的翟墨像是不怀好意般提醒她。
“我要做什么,还轮不着你来指指点点。”
采荷扬起面颊,一脸不服气道。
“我这是在教你如何讨主子的欢心,怎么就成指指点点了?这些可都是我的肺腑之言,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翟墨见她竟不降自已的话放在眼里,顿时来了兴致。
“哟,你个舞刀弄剑的粗人,还学别人咬文嚼字来了?”
采荷双手叉腰,满脸嘲意瞪他。
“我也会识字的好吗?倒是你,才真是大字不识一个吧?”
翟墨凑近两步,俩人吵得不可开交。
生怕吵到屋内的主子,俩人还特意绕道到走廊转角处,当面指点出对方身上的缺点。
“别吵了——”
谁知何时,陆谦不知不觉来到他们身前,低骂道:“大半夜还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陆大人...”
俩人这才注意到陆谦的到来。
“你们两个,主子对头了,你们俩人反而不对头了是吧?”
也不知陆谦今日怎么有教训起翟墨和采荷的兴致,要是搁平日,他是绝不会搭理他们半句。
“陆大人,您这是怎么了?想家了?”
翟墨眼色尖,加之与陆谦也算是有几分交情,这会儿终于意识到陆谦的不对劲。
“大好月色,良辰美景,你们却用来吵闹,真是煞风景啊。”
说话间,陆谦突然抬头望月色高悬的夜空望去,从他落寞的神色里,翟墨便知道自已还真猜对了。
陆谦离开京州城这么久,还真是想念京州了。
翟墨给采荷使个眼色,俩人悄然退下去,独留下陆谦一个人在走廊拐角欣赏月色。
“陆大人在那边独自落寞,你竟然还抛下他一个人。”
采荷虽跟他走了,嘴里却是嘟囔着,指责翟墨的不仗义。
“这种情绪,只能让他自个消化,咱们哪有宽慰他的本事。”
翟墨撇撇眼,觉得自已并未做错。
“我还是去看看陆大人——”
陆谦对江凝有恩,采荷便也对他格外照顾,算是帮江凝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陆大人,茶水给您沏好了。”
不多时,采荷给他端上壶刚烧好的花茶。
彼时八月的天儿,夜风里已经带有一丝凉意,一壶温热的花茶入喉,能够暖人心脾。
陆谦见她这般体贴,不由对她多露出几分笑意。
“等北椋的事情处理完,大人可跟世子提议回京州见家人,想来世子会谅解的。”
采荷虽也是京州人,可自从被卖入江家当丫鬟后,她便再没见过自已的家人,也不知道他们如今还在不在人世间。
陆谦还能有家人牵挂,她心中十分羡慕。
“小丫头片子,你竟然知道本官在思念家人?”
陆谦这才饶有兴致看向她。
“中秋之际,月色才会这般圆,亦是月人团圆的象征。奴婢虽然没念过什么书,可这些年待在姑娘身边,她也带奴婢读了一些。”
采荷面色微红,被男子这么盯着看,她还是第一次。
“不错,比起那些胭脂俗粉,你可是强多了。”
陆谦见过不少姑娘家身边的丫鬟和花街柳巷里的莺莺燕燕,眼前的采荷竟让他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除了教你读书识字,你家姑娘还教过你什么?”
索性身边没个能说得上话的人,陆谦便闲来无事同采荷聊起来。
“嗯,还有画画、描红、弹琴,奴婢都会一些,但是不精进,只会些虚浮于表面的东西,谈不上你们口中所言的华丽。”
采荷说这些话时,还带了番解释,生怕陆谦误会。
“你能说出这番话,已足以叫我惊讶,想不到六姑娘身边,竟有你这么个得力的丫鬟。”
陆谦眼里不自觉流露出丝赞赏。
站在一旁听了许久墙角的翟墨,见陆谦对采荷流露出这种神情,急忙不识相地跑上来道:“陆大人,夜都这么深了,不若让属下送您回去歇息吧?”
“那你自已怎么没回去歇息?”
陆谦不满地反问他。
“您都没睡,属下怎么敢睡?就让属下扶您回去吧。”
翟墨借口上前,伸手要扶上陆谦时,却被他打开道:“本官又没喝酒,用什么人扶?!”
随即,他狠狠瞪翟墨一眼后,起身走了。
他人走后,翟墨正要开口同采荷说话,也被她狠狠瞪了一眼,便快步离开。
“哎...”
翟墨想将人叫下来,却晚了。
当晚,三人各自躺在软榻上,都翻来覆去地睡不好。
隔日,见到三人眼下一片乌青的模样,江凝和谢沉胥都疑惑得很,不明白他们三人昨夜为何不约而同都没睡好。
不过几人都未表露出什么,谢沉胥陪着江凝在世子府里安心养胎,鲜少出现在北椋朝堂之上,大多数时候都是陆谦出面。
如此一来,那些北椋臣子们又开始坐不住了。
平静了没多久,陆谦带回个令谢沉胥苦恼不已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