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有你在府上,不然这家中真是要乱成一团了。”
裴清眉虽嫁入江家不算久,可江稚也知道她为这个家付出了许多。
是以,孟氏早已将府中中馈交到她手上,让她来打理。尤其是这回江凝的亲事,她可谓是日夜操劳。
“我倒是无事,只是可怜了阿凝。”
裴清眉忍不住叹息。
“还不都怪那个谢沉胥!以前我还总以为他是真心待阿凝好,想不到竟是个心口不一的负心汉——”
江稚怒气未消,越提谢沉胥越来气。
闻言,裴清眉的心揪起来,她让江稚扶自已起身,看着他道:“阿稚,有件事我得同你说一声。”
“怎么了?”
江稚见她不太对劲。
“其实在阿凝出嫁前,她就预料到谢沉胥有可能会在大婚之日抛弃她同别的女子走。”
她垂下眼睫,不敢看江稚的神情。
“同别的女子走?”
“你是说,谢沉胥在外面有了别的女子?!”
她不提还好,一提江稚立刻火冒三丈。
“不是你想的那样...”
知道他想歪,裴清眉急忙解释:“那女子是西晋的章华公主,在阿凝找到谢沉胥前,他曾受那章华公主的蒙骗,差点要娶她为妻。”
“阿凝和陆大人将他从西晋带回来的那一日,也正是他同章华公主成亲的日子。章华公主咽不下这口气,是以才搞出今日的事。”
裴清眉自知心中有愧,说这些话时明显底气不足。
“你怎么不早点说?”
江稚并未有怪她的意思,只是觉得既然有这出事,若是早日同他说,那他便会帮江凝盯着谢沉胥,多个人也能多出分力。
“阿凝她说她进宫去找新帝帮忙了,今日城门口那些守备你也见到了,可谁曾想还是让谢沉胥同那章华走掉了。”
说到后面,裴清眉也气得有些牙痒痒。
“如此想来,谢沉胥便是利用新帝派来的那些守备同百姓们起争执,是以才能让他们趁机逃脱。”
江稚想了想,终于发觉出他们的破绽。
“真是百密一疏。听采荷说,阿凝是见到谢沉胥和那章华离开才晕倒的,你说她那时候得多无助。”
裴清眉越想越疼惜江凝。
“既然他当初同阿凝和陆谦回来是为逃婚,今日又怎会同那章华离开?”
江稚方才是在气头上,这会儿理智过后,愈发觉得不对劲。
“阿凝猜测,章华应当是与谢沉胥谈了些条件,让他妥协了。”
裴清眉沉眸道。
“应当是了,他那样心思缜密的人,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低头。”
“只是,不知道章华同他谈的是什么条件?”
江稚想不到有什么东西能够让谢沉胥妥协?
他替北椋做那么多事,却从未想过要登上北椋皇位,就连皇位都诱惑不住他,可想而知他要的并不是权利。
在他心中,或许还有比权利更重要的东西。
“算了别想了,早些睡吧,明日还得早点去看阿凝。”
江稚宽慰裴清眉。
“嗯,你也累了一日,也该歇息了。”
裴清眉看他这一身疲惫,便知道他今日跑了不少地儿。
“不错,明日还要继续去打听那负心汉的下落——”
尽管知道谢沉胥有苦衷,江稚还是无法原谅他对自已妹妹做出这样的事。
去西晋的路上。
“本宫累了,想先歇一歇再赶路——”
子时已过,谢沉胥同章华还在赶路,章华好几次叫谢沉胥停下来他都没听。
这一次,谢沉胥也像听不见似的,勒紧鬃马缰绳往前赶路。
“谢沉胥,你别以为早日回到西晋我便能早日告诉你,你得将本宫哄高兴了,本宫才会将当年的真相说出来——”
见他充耳不闻,章华本就积郁在心间的怒气一下喷涌而出,对着谢沉胥叫嚣。
“嘶——”
猝然间,谢沉胥勒停鬃马,伸手攥住章华手腕,一下将人从轿辇内扯出来。
“公主——”
吓得芍药大叫。
就连章华的神色,也浮现过一阵惊慌。
谢沉胥冷冷盯着她,眼神如腊月寒冰狠狠道:“本世子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
“我说了会跟你回西晋完婚,必然会安分守已跟你回去,可你也别想再同我耍什么花样——”
“否则,我大可以将你们西晋和北椋皇室扫平,一同去跟我父亲母亲陪葬——”
“我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会放过一个——”
“你,我不过是累了...”
“不歇息便不歇息好了...”
章华看着他这暴怒如雷的样子,到底是害怕得低下头颅,她知道谢沉胥今日能做到这样已是最大的让步,她不能将人逼得太紧。
谢沉胥冷哼,狠狠松开手。
“公主...”
芍药担忧地要看她的伤口,被她一把将衣袖扯下,勒令道:“赶紧赶路——”
“是...”
芍药只得又拾起缰绳。
章华坐回轿辇内,委屈地抹泪。
不过看到穿在身上的百鸟朝凤嫁衣,她心里又觉解气不少。
寂静的夜里,谢沉胥听着耳边的马蹄声,脑海里浮现的全是江凝的影子。
他迫使自已稳下不安的心神,静静跟着章华往西晋赶。
几日后。
远在蕲州的赵玉瓒,得知谢沉胥在和江凝大婚之日,抛下新娘子同别的女子远走的消息。
她听到后,神色忽然沉下来。
“阿瓒,以前听到这样的消息,你可是高兴都不来及,莫非是同情江凝了么?”
曹贵妃见她不说话,疑惑着问她。
“嗯。”
赵玉瓒点点头,随即又道:“不过我还想到个能救下咱们得法子。”
“什么?”
曹贵妃苍老的眼神这下才亮了亮,待在蕲州这些日子里,她总是提心吊胆的,此刻忽然听到赵玉瓒有救他们的法子,心中难免激动。
“您想想,谢沉胥那么喜欢江凝,好不容易才得以同她结为连理,定然不会无缘无故扔下她。我想将谢沉胥带走的女子,必定是西晋的章华公主。”
“她是有本事将谢沉胥带走,可却没本事让他心甘情愿留在她身边。”
赵玉瓒越说越玄乎,曹贵妃并未听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