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抛弃

一对壁人走到府门口时,正好到吉时,送亲队伍敲锣打鼓往谢府行去。

今日是新帝身边的红人慎刑司掌司和江家嫡女大婚,百姓们都心知肚明,此刻见送亲队伍走在长街上,都想凑过来沾沾喜气。

可他们发现,新帝派过来守备的护卫很多,仿佛是怕发生什么事似的。

谢沉胥盯着眼前整肃有序的护卫队伍,眸光微沉,派人来守备的事贺繁州并未同他打过招呼。

他双腿夹紧马腹,似乎猜想到了是怎么一回事。

他往城门方向看去,那里守卫更多,摆明是想让他同江凝完婚,不给他出城了。

他叫来身后的一个铁衣卫,让他去找陆谦。

江凝沉浸在与他完婚的喜悦里,并不知道谢沉胥悄悄派人去找陆谦。

可送亲的队伍仿佛走了许久,都未到谢府。

江凝记得护国公府同谢府离得并不远。

“姑娘,奴婢觉得不太对劲。”

就连采荷,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你赶快看看咱们到哪了?”

江凝不敢拿起红盖头,生怕不吉利。

“嗯!”

采荷连忙打开车窗往外瞧,只见送亲队伍还在主街上走,去谢府一半的路程还未走完。

“不对呀。”

采荷低头喃喃自语。

“怎么了?”

江凝异常紧张,就连采荷这轻声细语的一句话也被她听进耳中。

“咱们还在主街上,按理说走了这么久应当出了这条街...”

采荷怎么想都想不通。

“会不会是咱们太紧张,以为走了很久,但实际没走多远?”

江凝问。

“这样吧,奴婢盯着外面,姑娘您先别多想。”

怕江凝刚稳定下来的情绪再起波澜,采荷只能先想出这个主意。

“好。”

江凝捏紧十指,发觉自已手心已生出一层薄汗,她赶忙拿帕子擦了擦,掩饰自已的慌张。

“姑娘放心吧,世子还在前边呢。”

盯着一身红袍坐在马背上的谢沉胥,采荷回神同江凝道,让她更放心些。

“嗯!”

如此,江凝慌张的心思瞬间消退几分。

她想,既然谢沉胥今日会到护国公府上接她,将她带回谢府里去拜堂,应当不会扔下她和章华离开。

可就在采荷说完这句话后,送亲队伍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

江凝刚刚松快下来的心又一下提到嗓子眼,她急声问采荷。

“好像是前面有动乱...”

看着前面骚动的人群,采荷不甚确定道。

“要不奴婢下去看一眼罢,姑娘您在这待着别动。”

心里始终是不放心,采荷说完未有耽搁,掀起车帘布往外面走。

“哎,这是送亲的轿辇,你怎能私自出来?!”

驾驶马车的侍卫见采荷从轿辇里出来,要拦住她的去路。

采荷威胁道:“若是耽误了我家姑娘拜堂,有你好看的——”

恶狠狠的一句话,震住了那侍卫,他脸色暼得难看,只得乖乖退到一旁。

今日来观礼的百姓本就多,加之前面突然生事,人群都开始变得骚动起来,原本就走得艰难的街道,此刻变得愈发拥挤。

“让开,让开——”

采荷边呵斥他们,边艰难往前走。

前面只见人群乱得很,可却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至于贺繁州派过来的那些护卫,因着百姓们突然一窝蜂围上来,他们怕伤着百姓,此刻也在人群里被围得团团转。

原本齐整的队伍,一下没了阵型。就连谢沉胥带来的送亲队伍,也被人群冲散,敲锣打鼓声变得愈发紊乱。

采荷在人群中挤了许久,才挤到前面,她原本想弄清楚发生了何事,可挤到前面一看,只剩平民百姓们和贺繁州派来的护卫在互相推搡。

采荷心下一紧,四处寻找谢沉胥的身影,可原本骑在送亲队伍前头的他,此刻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采荷反应过来后,脸色发白往回走,她边稳下心绪边朝被围得水泄不通的轿辇走去。

好不容易回到轿辇前,她站在车辕前朝江凝喊道:“姑娘不好了,姑爷不见了——”

霎时间,江凝用力扯下红盖头,什么礼数,什么不吉利在她这里通通都不再算数,她掀起车帘布,看向外面此刻混乱不堪的场面。

远处,在互相推搡的人群外,她看到了一辆惹眼的马车,轿辇内坐着同她一般身穿百鸟朝凤嫁衣的章华,朝她走去的,是已经抛下她远去的谢沉胥——

“阿胥,阿胥——”

她朝那个身影大声喊叫。

声音穿过鼎沸的人声,传入谢沉胥耳中。

“世子若是想回去,还来得及。”

“可是这样,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战北侯和静妃当年的死因——”

章华狠狠盯着谢沉胥,她知道此刻什么话最能威胁得住他。

“若你胆敢食言,本世子会让整个西晋陪葬——”

谢沉胥双手勒紧鬃马缰绳,再也没了犹豫,快马同章华一道离开。

连回个头也没有。

江凝手心发凉,看着章华放下的车帘布和随她而去的谢沉胥,心如死灰坐到车辕上。

突然,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姑娘...姑娘——”

采荷赶忙上前想要叫醒她,可怎么叫都叫不醒。

因着主街上突然发生混乱,原先守在城门口的护卫都过来支援,疏散混乱百姓和侍卫,竟没人拦下谢沉胥和章华,让他们顺利出了城门。

等百姓们反应过来时,才知道新郎和别的女子跑了。

“混账东西——”

护国公府里,江尧年用力拍打桌面,恨不得将谢沉胥抓回来鞭打一顿。

“父亲,不若让我去把他追回来,他总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抛下阿凝离开!这算什么回事?!”

江稚也气得脸色发白,当江凝被送回来时,他怎么都不相信谢沉胥竟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他这是蓄谋已久——你怎么知道他去了哪儿?!”

江尧年还没被气糊涂,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像无头苍蝇似的四处乱窜,到头来什么都捞不着。

“可,咱们也不能就这么放过他——”

江稚以前对谢沉胥还算尊崇,此时此刻,只想将他狠狠痛打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