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江凝准备好江奉玺交给她的东西,便等着谢沉胥过来。
这人同之前一般,还是三更半夜才从窗台外掠窗而入。
“看来六姑娘想通了。”
见她这副神态自若的样子,谢沉胥便知道她早已做好准备。
“这是你要的东西。”
她从袖中拿出幅绑着羊绳的羊皮卷,递给他。
“你们想扶持永安候长子坐上燕齐帝位?”
收了她递过来的画卷,谢沉胥开口问她。
他们有想要将.军机秘图交给永安候长子的念头,这么做的目的已然十分明显。
“东西你已拿到,可以走了。”
江凝并不想跟他透露太多,他若是想知道大可自已查,可从自已嘴里说出,那便是另一回事了。
“你便是这么跟同盟人说话的?”
他眉宇间露出一丝不悦。
“你只需保江家无虞,其他事我们并不是站在同一立场上。”
江凝极为守则道。
他沉下眉头,“或许本世子乐意帮一帮你呢?”
江凝撇过眸光,未有应答。
就连她自已都尚不清楚永安候长子的秉性如何,适不适合当帝位,不过听到他这么说,她便反问道:“不如世子直接告诉我永安候长子是何许人也,我们也不必费力去找了。”
“本世子得给自已留些时日。”
说到这,他却不愿解答了,如今拿到军机秘图,他必定会先寻出袁家当年建造的军械营地,又怎会让他们占得先机?
“既然没这个诚心,世子便不必来假惺惺的这一套。”
江凝眼神陡然间就冷了下来。
谢沉胥薄唇绷了绷,正要说话,只见窗台外面传来道禀告声:“公子,出事了。”
在外面传话的,是翟墨。
江凝看见他冷峻面容生出抹惊诧,很快消失在她屋内。
他人走后,江凝命江家军跟着去探探情况。
今日是第三日,或许,北椋那边已经来人了。
谢沉胥与平阳住在宥阳城中的一处隐蔽客栈,就连孟遂宗都不知道在哪,可当他回到客栈外时,却清楚的看出守在客栈外的是谁的手下。
“阿胥,救我——”
见到谢沉胥,平阳在眼里打转许久的泪水终于扑簌簌往下落。
她神色惊恐,这样被人用刀架在脖颈上的场面是她不曾面对过的。
“阿胥,你我相识也有十余载了,我的行事手段你是清楚的。”
绑架平阳的,正是北椋皇室的明绪殿下。北椋帝的龙嗣里,他最看重的便是魏明绪。
“此事可是陛下的旨意?”
谢沉胥眼底有怒意翻滚,硕长身影站在他面前,遮住他眼前的视线,仿佛一道黑光笼罩下来,令魏明绪心生不悦。
魏明绪微微噙眸,“你不过一介臣子,没资格过问这么多。”
“你想保下江家,便乖乖将军.机秘图交出来,不然本王就先了结你这青梅竹马的好妹妹,再去取那江家人的性命。”
魏明绪不过是唇齿轻叩,可说出口的话却十分恶毒,还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意味。
“拿去——”
谢沉胥拿出袖中羊皮卷,朝他扔去,魏明绪抬起手,将那羊皮卷稳稳接到手里。
“也不知,你是担心你这好妹妹,还是担心那江家的小娘子。”
魏明绪见他给得爽快,还要出言讽刺一句。
“拿到东西就赶紧滚——”
谢沉胥面色阴冷,仿若并不怕得罪他。
魏明绪耸耸肩,东西已然到手,便是被他无关痛痒骂上这么一句,他亦无所谓。
“哼——”
冷冷哼笑一声,魏明绪带着那些羽林军,很快从他住的客栈消失。
他们个个身手了得,并非常人眼中的草包侍卫。
“阿胥——”
被松开的平阳,惊魂未定扑到谢沉胥怀里。
“没事了。”
谢沉胥抚着她后脑勺宽慰。
“他拿走那张军机秘图,那你怎么办?”
平阳虽不清楚那是何物,可能让魏明绪过来抢走的,定然是十分重要的东西。
“我自有应对之法,这你不必担忧。”
方才谢沉胥扔给魏明绪的军机秘图只有上半卷是真的,下半卷早已被他掉包。
安抚着平阳睡下时,她开口问他:“方才明绪殿下提到的江家小娘子,是不是你在京州城认识的?”
平阳抿抿唇,还是在入睡前问出口。
“嗯。”
谢沉胥点头。
“她对你来说,是不是很重要?”
“很重要。”
谢沉胥想也不想便回话。
平阳藏在被褥中的双手猛然发颤,心底生出一股从未有过的怅然失落感。
“快睡吧。”
怕她多想,谢沉胥哄着她,让她阖上双眸。
平阳心里一团乱麻,可为了让谢沉胥放心,她强迫自已不去想那位江家小娘子与谢沉胥之间的关系。
后半夜,派去跟着谢沉胥的江家军回到江凝面前,她为等消息,已经下了有五六盘棋。
“如何?”
江凝见到有人回来,立刻开口问他。
“姑娘料想得没错,北椋确实有人过来,而且挟持谢沉胥身边的人,让他交出了军机秘图。”
派去打探的江家军回道。
“他给了?”
江凝惊诧地问。
“嗯!那人好似是北椋皇庭的殿下——”
他听得不慎清楚,可见到那人袍角绣的真龙图纹,便料定他是皇室出身。
“那位殿下挟持的是何人?”
江凝皱皱眉头。
“好似是什么郡主,跟谢沉胥举止很是亲密。”
那江家军挠挠头,仔细回着。
江凝眉眼霎时冷下来,“出去吧。”
她没好气地道。
那江家军不知她为何没来由的生气,怕待在这只会惹火上身,急忙跑了。
江凝咬咬牙,嘴里念叨道:“好不容易拿给你的东西,你竟为了别人就这么轻而易举让出去!”
“姑娘可还好?”
采荷进来要伺候她歇下时,见到她将手中黑棋捏得极紧,忙不迭关切问她。
“睡觉——”
江凝的怒气还萦绕在心间未散去,“啪——”地一下扔下手中黑棋,朝床榻走去。
采荷急忙屏气,跟在她后面替她宽衣解带。
“奴婢就在外边守着,姑娘有事唤奴婢一声便可。”
退下时,采荷小声翼翼提醒。
江凝烦躁地侧过身,并未搭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