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以往你也是用这种眼神盯着你主子的?”
江凝落下手中黑棋,察觉到他打量的眸光,抬眸冷眼问他。
“我可没说要替你办事,那得看你给的银子够不够多?”
祁连眸光收敛了些,语气却是十足傲慢。
“一千两,我要你七日之内,往京州城江家递个消息。”
江凝早已备好银票,她将装着黑棋的碟子拿起来,拿出压在
“七日?”
祁连皱了皱眉头,要知道从云州回到京州城,最少也得大半个月。
“事成之后,还有一千两。两千两送个消息,这笔买卖还算划算吧?”
江凝拿起银票,手抵在案桌上,等着他自已取。
“划算——”
祁连伸手很快取走她手中银票。
“什么消息?”
将银票收好,祁连的神色才现出两分奉承。
“这个,我要你原封不动送到江家大房江稚手里。”
江凝从袖中拿出封好的密信,她在信封封口处做了记号,若是祁连敢动手脚,江稚必定会察觉出来。
“成交——”
拿到钱,祁连十分爽快,拿过她手中密信要掠出窗台前,他突然回过头问:“对了,你这屋子外有人盯着,要不要帮你解决?”
江凝眸光微敛,随即道:“不必了,你想法子避开他们。”
“行!”
人很快消失在夜幕之中。
“此人身手倒是不错。”
采荷也在一旁看着,见到祁连进出的身影,神色亦是不由微诧。
“咱们得想法子,将他任为已用。”
见到祁连之前,江凝并不知晓他身手如何,此刻见到他来无影去无踪,还能觉察到谢沉胥的人,心中有了将他招揽下来的打算。
她的芙蓉院中,可还到处是谢沉胥的铁衣卫。
等回到京州城,是该好好清一清了。
“他那么爱财,姑娘您的银子只怕还不够他造的。”
想到方才祁连那副见钱眼开的样子,采荷心中便露出一丝鄙夷。
“爱财不是难事,钱都买不到的东西,才最难办。”
落下手中最后一颗棋子,江凝站起身朝床榻边上走去。心中落下一件大事,她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
采荷熄灭屋中灯盏,走出她屋子合上屋门。
.
大秦离北椋并不算远,几日后的清晨,谢沉胥快马加鞭回到北椋世子府时,天刚微微亮。
晨曦落在府内各处,除了能闻见花草香外,还能依稀闻得到药材香。
平阳素来喜欢捣鼓药材,是以谢沉胥的世子府里,随处可见她种下的草药。
“郡主,世子爷回来了。”
锦儿忽然从外面跑进来,朝将草药叶子上面露珠拨掉的平阳叫唤道。
“阿胥回来了?”
平阳眼眸亮了亮,忙将手中被露珠浸湿的丝帕塞到她手里,往谢沉胥的凌霄阁跑去。
彼时的谢沉胥方回到凌霄阁,翟墨给他打开书房门后让到一旁。
“阿胥!”
见到那抹正要往里走的紫色锦袍,平阳站在回廊上对着他背影叫出声。
谢沉胥回过头,只见她提着衣裙朝他跑来,几步路便跑到他眼前,整个人气喘吁吁的,连带着额角上都渗出汗珠。
“急什么?我又不会跑了去。”
盯着她这副喘红脸的可怜模样,谢沉胥拿出锦帕,仔细替她擦拭额前细汗。
平阳就静静喘气看着他,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她太久没见到他了。
“谁知道你什么时候又会走呢?”
她歪着脸,话里落了几分埋怨。
“这次会待在府上几日。”
谢沉胥宽宥她。
“若是这回走,能不能带上我?”
她可怜巴巴望着他。
他不在府上的日子,只有她一个人待在这偌大的府邸中,很是寂寥,每每只能靠打理府上的草药度日。
“不方便。”
他的理由同往常一样。
“可我已经过了及笄之年了。”
她是年初时及笄的,以往谢沉胥还能拿她未及笄的理由来糊弄她,可她如今已经及笄,谢沉胥便不能再用那样的理由来糊弄。
“这袖子怎么湿了大半?”
谢沉胥眸光落到她沾湿的衣袖上,神色关切问。
她低头瞥了一眼,回他:“拂掉草药叶上的露珠时弄湿的。”
“赶紧回去换一身,不然该着凉了。”
她小时候便是身子太弱,是以才喜欢捣鼓药材,这几年好容易将身子养好了些,谢沉胥怕她旧疾复发。
“好吧。”
平阳嘟嚷着,知道谢沉胥这是在转移话题,却也没有同他闹,而是听他的话乖乖回去换衣裳。
待她人走后,他才开口问翟墨:“江家那边可有消息?”
翟墨摇摇头,道:“没找到。每次铁衣卫们一要靠近江奉玺和江尧年,便会被他们察觉。”
怕被骂,翟墨又紧忙补充道:“不过能确定的是,当年诸国一同讨伐匈奴过后,军机秘图便从袁家手中消失匿迹。”
谢沉胥深眸渐冷,随即吩咐道:“陆谦那边先压一压,让他先别将当年杨淮禹一家遇害的真相禀明靖桓帝,留着本世子要跟赵启骁做桩交易。”
“是。公子,赵启骁一行人昨日已抵达云州。”
翟墨说得有些支支吾吾的。
“有话就快说——”
谢沉胥秋光不耐扫过他。
“六姑娘昨日通过收买陈礼官,见了贺繁州。”
翟墨小心翼翼道。
“说了什么?”
谢沉胥皱眉。
翟墨摇头,“属下不知。”
谢沉胥躁郁浮上心头,冷声道:“滚。”
翟墨脚底抹油般,急忙跑了。
坐在四角椅凳上,谢沉胥脸色阴沉揉着眉心。
怎地一到云州就要见贺繁州?他对江凝做的事哪及自已的十分之一?
可他一区区知府,又能成得了什么气候?
心中虽这么想着,可谢沉胥心口就是萦绕着一股烦闷。
平阳换好衣裳过来时,见到他兀自撑额揉着眉心,便迈着轻盈步子来到他身边,伸手要替他按揉脑穴时,被他一把拽住,拧眉喝:“谁?!”
“是,我...”
平阳被他凶狠烦躁的样子吓到,嗫嚅着唇齿回他。
谢沉胥意识到自已的失态,很快松开了手。
“阿胥,你怎么了?”
平阳眼睫颤颤,护住手腕问他。
“没事,吓到你了吧?”
他抬起头,看到她手腕被自已抓红,朝她伸出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