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纠缠

赵启宁表面上喝得酩酊大醉,实则心如明镜。

殿内的大秦侍从一走,他裹着醉意的眼神赫然变得清透。见到丁夏宜推开殿门进来,他一点儿也不惊奇。

何况如今自已处于困境中,他更需要借由丁家助力,方能保下这条性命。

只是,丁夏宜还以为自已对她情根深种罢了。

“殿下?您可还好?”

见到赵启宁坐在床榻边,她揪得着的心才得以喘气,忙给他倒下一杯茶水,给他解酒。

“你放心,本王并未喝醉,不过是不想阿瓒嫁到大秦来,在大秦人面前演的一场戏罢了。”

赵启宁让她坐下,胡乱找个借口搪塞她。

“殿下是不是舍不得五公主?”

丁夏宜以为他们俩人兄妹情深,话里都带了几分不忍。

“阿瓒自小在京州城养尊处优惯了,若是来到大秦,不知要遭多少罪。”

说到动情处,赵启宁双眼微红。

“殿下,五公主乃金枝玉叶之身,定会洪福齐天,有享之不尽的福气,您就不要多虑了。”

丁夏宜抬起手,用丝帕替他擦拭额角上渗出的汗珠。

赵启宁静静凝着她这副心疼自已的模样,冷不丁攥住她手腕,凤眸紧紧盯她,恨不得将她看穿。

“殿下?...”

丁夏宜有些惊慌地低下头,可心里又透出丝丝欢喜,她跟了他一路,俩人也算多少有些肌肤之亲,可每每俩人的关系更近一步,总能让她心底染上一丝渴求。

“其实,你生得很好看。”

他轻抬她下颌,极为认真地看着她道。

丁夏宜轻咬唇瓣,粉腮微红,眼神这才敢怯生生凝向他。

赵启宁搂住她肩头往下轻按,俩人双双倒到软榻上,俩人身上的衣袍被扔到床榻下,纠缠在一处。

纱帐摇曳间,是俩人缠绵在一起的身影。

看到殿内的灯盏熄灭,采荷悄悄从殿外离开。

延晖殿内,秦帝意识到自已的态度太过嚣张,是以让段云骁和几位妃子们留下来好好陪着和亲使团,自已也起身离开了。

采荷回到江凝身边,轻声告诉她:“丁夏宜已在宁王殿下寝殿寐下。”

江凝轻点下头,唇角勾出一抹冷笑。

两位正主都不在,殿内的气氛变得欢快许多,除了鼓舞助兴外,段云骁主动跟谢沉胥和燕齐臣子们碰杯,想要借此消解方才的误会。

“六姑娘,你我二人之前也有些误会,是不是也该喝一杯?”

当着众人的面,段云骁端着酒盏来到江凝面前。

“应该的。”

江凝端起手边酒盏,站起身朝他微微颔首。

她要将手中酒水饮尽时,却忽然被他拦下,“哎,稍候,本王何时说要跟你用杯子喝了?”

他说着,放下手中酒盏,江凝这才看到他酒盏是空的,里面一滴酒水也没有。

“殿下这是何意?”

随即,只见他拿过侍从端过来的酒壶,给她拿了一壶道:“该用酒壶喝,方能显示出你的诚意。”

话里的隐晦之意,旁人听不出,江凝心中却十分清楚。

她咬咬唇,接过他手中酒壶。

“你放心,本王不是小人之心,会陪你一起。”

言罢,他亦端起侍从端来的酒壶。

“难道六姑娘没有诚意?”

见她不动,段云骁眼神里流露出几分施压。

“没有。”

江凝忍着不适应下。

“请吧。”

段云骁抬了抬手。

“让下官来替六姑娘喝吧!”

就在谢沉胥冷冷盯着段云骁时,耳畔忽然传来阵男子的焦急声。

诸人都朝对方看去,却是贺繁州。

谢沉胥眼里寒意更浓。

“下官与六姑娘萍水相逢,愿替她跟四皇子将误会解除。”

贺繁州不知道江凝同段云骁之间有何误会,只是不忍心看到她喝下这么一壶酒。

女子喝酒本就伤身,喝下去还不知会发生何事。

“知府大人倒是懂得怜香惜玉。”

段云骁冷嘲热讽,连正眼瞧他都不肯。

“下官身为燕齐官员,这是下官的使命。”

他身份虽不比段云骁高贵,可站在段云骁面前,姿态却是一截不矮。

“只怕贺知府肯帮这个忙,六姑娘还不领情。”

言罢,段云骁轻飘飘睨向江凝。

江凝咬咬牙,只得忍痛朝贺繁州婉拒,“多谢大人好意,小女能承受得住。”

“六姑娘?”

贺繁州神色愕住,在他眼里,江凝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面对这样的凌辱,自已都看得出来,她身为后宅女子,心思理应更为细腻才是,怎会明知故犯?

不仅是他,就连裴清眉亦是惊愕得很,她原以为江凝不过是在京州同段云骁有些旧怨罢了,如今看来,只怕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

江凝不顾他们复杂的眼神,扬起酒壶就要往嘴里灌。倏忽间,她只觉手上一轻,手里的酒壶已经被人夺了去,身姿傲如松的人站在她面前,将手里酒壶扔给身后的侍卫。

江凝惊诧地看着眼前的谢奉淮。

随即,他眸色阴冷朝赵启骁道:“此次设宴乃是大秦为款待燕齐和亲使团,可本世子在这待了一夜,只见为难,哪里有款待之意?倒是让人无聊得很。”

段云骁神色微紧,被谢沉胥的这番话问得哑口无言,口齿动了好一会儿才道:“本王并非是为难,不过是想与六姑娘消解误会。”

“本以为四皇子受翰林院教诲,能听得懂本世子的话,可没想到却只会装疯卖傻,当真无趣。”

他教训完段云骁,又看向燕齐官员道:“依本世子看,你们可以给燕齐皇帝去函,让他收回成命,取消这门和亲罢了。”

段云骁的脸色霎时变得难看起来,一阵青一阵紫的,他知道北椋世子谢奉淮向来傲慢,却不想会如此刻薄,当着众人的面就这般羞辱他一个大秦皇子。

可北椋的面子他又不得不给,只得忍气吞声安抚已经骚动的和亲使团:“诸位,是本王的不对,本王自罚便是!”

话落后,他仰起头将酒壶中的酒水饮尽。

这场闹剧才至此结束,诸人都迫不及待离开。

江凝捏着衣袖,来到还未离开的谢奉淮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