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氏和赵玉瓒都惊恐地朝外探去,好在萧氏年长些,还能镇定自若地嘱咐杨书瑾,“派人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是!”
杨书瑾面色沉着,退到外面去吩咐宫人。
很快,随行的侍卫打起十二分精神,将赵玉瓒那间禅院团团围住,生怕萧氏和赵玉瓒出什么事。
院里那两位都是金尊玉贵的,若是出了事,他们全都得掉脑袋。
不一会,院外传来阵刀剑相抵的打斗声。
赵玉瓒指尖微微发凉,她自小被父皇母妃和皇兄护着长大,莫说有闹过刺客,便是条蛇虫鼠蚁都近不了她的身。
“别怕,有皇嫂在。”
在如此紧张的氛围里,萧氏自然也怕,但在赵玉瓒跟前,此刻她便是主心骨,再怕也不能乱了阵脚。
“嗯!”
赵玉瓒玉体微微发颤。
约莫半柱香后,院外的打斗声渐渐平息下来。
陆谦领着大理寺的护卫来到禅院中,站在屋外朝萧氏和赵玉瓒垂首认罪:“王妃,五公主,下官护驾来迟!”
院中火光通明,他用手握住的右臂上,隐隐有鲜血透过他指缝流出来。
月牙色的锦袍上,染红了一片。
“陆少卿,你受伤了?”
赵玉瓒眼睫颤颤。
“下官办事不利,被刺客侥幸逃脱,今夜起下官会加派人手护王妃和五公主安危!”
陆谦却一点不关心自已伤势,只向她交待接下来的事。
“刺客逃了?”
萧氏皱了皱眉头。
“不错,此人身手了得,想必是有备而来,不知外面还有没有同伙,今夜他没有得手,只怕还会寻机会再来。”
陆谦神色肃穆,眉眼间满是斟酌应对之意。
“刺客的目的是?”
萧氏眸光微沉。
“掌司大人有令,下官不能告知。”
她们并不知晓被陆谦关押的犯人是谁,眼下陆谦不肯透露,她们自然猜测到刺客是来救那犯人的。
且不说她们是后宫女眷,便是朝廷官员,慎刑司和大理寺办案,他们也不得过问半句。
“你先退下罢。”
思衬片刻后,萧氏开口遣退他。
“是!”
陆谦应声退下。
“阿瓒,看来这大理寺咱们不能多待了。”
萧氏怕刺客卷土重来,危及到她们安危,眼下之计,唯有尽快启程回京。
“好。”
赵玉瓒尚心有余悸,很快应允。
往外走的陆谦,在旁边护卫火把的映照下,隐隐勾起唇角。
次日辰时,赵玉瓒来到前殿时,见到江凝跪在里面的身影,娇嫩粉腮露出讥讽之色,但还是让江凝起了身。
“看来你很能忍。”
她不轻不重道。
江凝唇色发白,忍着不适回话:“江凝既有罪,就该虚心受罚。”
赵玉瓒笑了笑,高贵眉眼噙出冷意,“不错,本宫倒想看看,你能忍到几时?”
“阿瓒,咱们该走了。”
萧氏过来唤赵玉瓒。
她们要回去了?
江凝神色微诧。
见江凝脸色不好,宁王妃柔声道:“六姑娘赶紧回去歇着罢。”
“谢王妃体恤。”
江凝强撑着等她们离开,才让采荷扶自已回后院。
回到院中,江凝才知道昨夜后院闹了刺客,是以萧氏和赵玉瓒才提早回京。
谢沉胥在此处办案又不是一两日的事了,好好的,刺客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想起方才匆忙离开的萧氏和赵玉瓒,江凝隐约猜想到怎么回事。
采荷的心思却没在这上面,扶江凝回到屋里她赶忙去打了热水过来替她擦洗身子,让她先歇下。
熬了一夜,江凝困倦得很,头沾了软枕便沉沉睡去。
凤微县。
谢沉胥来到知府县衙内已有好几日。
刘伯坤将当年建造万钟寺后山古佛的工匠都抓回来审问了一轮,却没有头绪。
“大人,人全都审问完了。这...都是些平民百姓,想来跟这宗案子无关。”
刘伯坤揩了揩额头上的冷汗,战战兢兢回话。
谢沉胥翻动手中的陈旧书薄,上面一一载录了当年建造古佛工匠的名单。
除了老死的,剩下的人,倒是和书薄上载录的名单对得上。
“本掌司听说,刘大人有一儿子,来了府上这么些日,怎不见他人?”
谢沉胥倏忽合上手中书薄,深眸阴恻恻落到他身上。
刘伯坤两颊上的肥肉抖动一下,连忙回道:“他外出南下办事,尚未回来...”
“哦?去陇西也算南下么?”
谢沉胥眉宇峰峦间顿现寒光涔涔。
还未等刘伯坤从惊愕中回过神色,只听见外面传来阵急促的脚步声,翟墨已来到谢沉胥面前,垂首道:“公子,人抓回来了!”
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让刘伯坤两股颤颤,整个人差点瘫软下去。
翟墨满身仆仆风尘,便是往北去追刘冠荣闹的。
下一瞬,只见铁衣卫将一灰头土脸的男子从外面押进来,见到刘伯坤,那男子立刻跪到他身边哭天喊地道:“爹,您救救我,快救救我啊!”
此人正是刘冠荣,一看便知道这一路没少受罪。
“儿呀,我的儿呀!”
刘伯坤心疼地将人搂到怀里。
“你以为,本掌司真有闲工夫陪你兜几日的圈子?”
谢沉胥倚靠在县衙主位上,眉心阴云渐笼,阴云之下,是怎么的狂风骤雨,刘伯坤虽未领教过,可也算耳濡目染。
“小人该死!只求掌司大人留我儿一条命!”
刘伯坤匍匐求饶。
谢沉胥辅一皱眉,刘伯坤只听到身后陡然传来阵惊悚叫声。
“啊——”
他回过头一看,只见刘冠荣的十根手指头没了两根,鲜血淋淋地往外流。
谢沉胥的用意很明显,他每说一句废话,他儿子就断两根手指头。
“小人说!是戎王——”
“年关前宫里突然来了人,让小人将古佛下的东西拿出来,说是要交给戎王,如今东西便是在他手里!”
刘伯坤抖如筛糠回话。
赵启戎?
“啊——”
谢沉胥翻身上马时,县衙内再次传来刘冠荣响天彻地的惨叫声。
暮色渐染时,谢沉胥回到了万钟寺。
人刚踏进禅院,陆谦便带着受伤的手臂迎了上来,屏气道:“大人,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