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表妹好像挺不待见那人的,一看见那人就猛地皱眉头,恨不得当场扭头就走的。上次还当着好多人的面和那人吵起来了,口里说着什么‘吃你一个苹果怎么了,我打小每天一个吃到大,没觉得这是什么稀罕物’的……”
“说实话,这句话其实也挺普通的。毕竟咱们都知道,那姓骆的虽然人品差,却是实打实的省城大干部家庭出来的,什么好东西没吃过见过呢。”
“但也不知道怎么着的,这么一句简单的话就把那矮个子给激怒了。那矮个子仿佛谁打了他一巴掌似的,受了极大的屈辱似的,脸色当场就变了,把骆冉佳极其尖酸刻薄地骂了一顿,还差点就要动手了,是被咱们知青点的知青给拦了下来了……”
“说实话,活了这么多年,我还是头一次见心胸这么狭隘,骂人这么尖酸刻薄的男的呢,心眼简直比针尖还小。”
“不过,虽然那矮个子不是个什么好东西,那姓骆的女的也更不是什么好玩意,要不要我帮帮忙?”
还是头一次听见这事,齐席儿一时饶有兴趣地挑起了眉。
自从干脆利落地放弃了齐红云,成了回踩辱骂齐红云最狠的人后,大安村个矮男青年转头就寻找好了新目标,天天跑来找骆冉佳?
不得不承认,这速度倒是够迅速的。
不过,他们俩平时的生活似乎没有多少交集来着,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还有,苹果?
骆冉佳家境饮食,又深得父母宠爱,的确是从小到大把苹果当吃惯了的零嘴,从来不觉得这是什么稀罕物件的。
倒是个矮男青年,听说家境在大安村都算不好的,买一个苹果估计都要省吃俭用大半年了。
听熊大婶子方才转述的话,骆冉佳该不是把个矮男青年的苹果给吃了,还完全不当回事,才让个矮男青年这么破防吧?
说实话,齐席儿是有些不相信这件事的。
打小就被周围所有人捧着,骆冉佳是多么骄傲的人啊。
就算再怎么馋,骆冉佳也不至于去抢人家的苹果吃的。除非是个矮男青年上赶着献殷勤,主动巴巴地送过去的。
这事其中应该还有蹊跷。
不过齐席儿本也不是爱管闲事的人,最近又忙着担心外出的许遥和田里许遥发酵的鸡粪,实在懒得操心骆冉佳会不会被人纠缠欺负。
于是她当即只是笑着道:“虽然是亲表妹,不过我们俩也是有各自生活的。既然表妹还没求助到我这儿,就应该是不想要我管这件事的。”
“既然这样,我就装不知道好了。”
知道自己想再捞一笔外快的主意落空了,熊大婶子语气有些失望,却仍强打着精神道:“行,席儿你自己心里有着盘算就好,我都听你的。”
有些听不懂二人对话,但许支书看出了齐席儿不打算掺和闲事的打算,又想起素日骆冉佳老是死缠着齐席儿不放的行为,不由得在心里把齐席儿夸了又夸。
不愧是搁小柳村长大的,真是个懂事的省心姑娘。
正这么想着,他就听见背后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和堪称惊喜的喊声:“席儿姐,席儿姐,你在这里啊,终于找到你了。”
是许三虎的声音。
顺着声音扭过了头,齐席儿看见来人身份,刚露出一个淡淡的笑:“三虎,这会儿不是还在上工呢,你怎么过来了……”
许三虎就满脸欢喜地叫道:“席儿姐,我哥回来了,你快去看看吧。”
消息来得太突然,齐席儿居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呆呆地立在了原地,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许三虎的话。
许遥,回来了?
知道此去京城一行十分危险,自打许遥离开那天起,齐席儿就一直在心中紧张地悬着心。
眼看着许遥出门的日子一天比一天久,却始终没有任何音信传回来,齐席儿心中的焦虑与担忧就越来越浓。
只是齐席儿知晓自己不能‘乱’。
许遥底下还有四个年幼的弟弟妹妹,同样焦心地担忧着许遥的安危,齐席儿作为年纪最为年长的,是绝对不能带头慌乱的。
故而为了缓解心中的焦虑与不安,这些天,她一直刻意将自己埋头于鸡粪发酵当中,试图用繁重工作麻痹自己。
望着齐席儿的反应,许三虎忍不住笑道:“席儿姐,你怎么这个反应,是不是已经欢喜得呆住了?”
“你这小子!”只觉得一颗心终于有了实感,齐席儿嗔怪地瞪了眼许三虎,心中腾起了一股热望,无比热切地想要见到许遥了,又藏也藏不住眉宇间的焦急与欢喜,一迭声地问道,
“你许遥哥呢?现在在哪儿?是已经回家了吗?”
说着,她也等不及许三虎的回答,就径直朝着许家方向跑了过去。
“算了,我自己去看吧。”
眼瞧着齐席儿如此心急,许三虎也是一时觉得好笑,忙望着齐席儿的背影,着急地喊道:“席儿姐,你慢点,换个方向,我哥现在不在家,去你家里找你了。”
还是怕齐席儿与许遥错过了,许三虎忙朝许支书打了一个招呼:“叔,我先去找我哥和席儿姐了。”就朝着齐席儿追了过去。
朝许三虎摆了摆手,示意许三虎只管去追齐席儿就行了,许支书望着二人离开的背影,忍不住露出一个‘年轻人真好’的笑容。
“早年还没看出来,最近许遥这小子和席丫头的感情是越来越好了。这股‘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黏糊劲,可真不愧是年轻人啊。”
连一向刻薄的熊大婶子巴巴地望着,眼底也闪过了一丝羡慕,咬住了嘴唇喃喃道:“如果当初我娘没有把我卖给那个烂酒鬼,我和大树哥也能这样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