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医生迟疑地道:“费用的确会比较高一些。根据我以前经手的患者经验,住院费和手术费一起大概需要两百块钱左右。”
两百块!?
这对于不少城市家庭都是一笔巨款了。
更何况是穷得出了名,每年分粮都养不活全村人的小柳村的人。
许支书身子都晃了一下,恍惚地喃喃道:“好好的孩子,不就是文静不太好动了点吗?怎么、怎么突然就摊上了这么大的病呢。”
中年医生推了推眼睛,委婉地提醒道:“以孩子的病症来说,文静不好动本身就是她心脏并不好的表现了。事实上,法洛四联症发病年龄都很小,患者状况能够活到现在已经算是幸运了。如果不进行手术的话,心脏大概撑不了多久。”
“我建议你们最好在一年内完成手术。”
见众人都陷入了恍惚中,齐席儿吐出了一口气,主动站了出来道:“医生,我们已经知道了。我们会尽快送孩子去省城做手术的。这次多谢你了。”
“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你们有需要回头再找我就行了。”中年医生简单回了一句,就抱着怀里的病历本走了。
望着中年医生走了,手术室外气氛才陡然沉重起来。
许支书眉头锁得极紧,直接靠墙缓缓滑了下来,蹲在地上揪着头发,喃喃自语着道:“好好的孩子,一直都瞧着又乖又听话又勤快的,咋就突然摊上了这么大的病呢。”
背靠在了冰冷的墙上,许遥也沉沉吐出了一口气。
齐席儿抿起了唇,刚欲要开口劝道:“别担心,我……”
骆冉佳却已迫不及待地凑了过来。
仿佛终于找到了这一好机会似的,她难掩嘴角的兴奋,朝许遥深深鞠了一躬,迫不及待地道:“对不起,许同志,我这次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知道自己这回是犯下了大错,险些害了二丫的一条性命,也知道这一笔手术费对于你们来说负担极大。”
“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我愿意全额承担许二丫的手术费用,送二丫去省城里治病。”
虽然这一笔钱实在并非小钱,要一口气拿出来,必定会掏空父母多年攒下的老底。
但多年之后,当她真的和许遥结婚,将这么一个乘龙快婿带回家后,父母一定会懂得她的用心的。
她也并不担心许遥会不接受。
以许遥现在的经济实力,这二百块钱几乎能压倒他的家庭,他不可能会拒绝这一笔送到手边的钱。
眼瞧着骆冉佳竟主动提出给这么大一笔钱,方才一直冷待她的许支书和拖拉机手面上都是一愣。
许支书语气里有了些欣慰,立即换上了一副感激的笑脸,当即就要替许遥开口到:“骆知青,之前是我看错了你,不知道你是这么有担当的人。这可真是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实在太感谢了。”
“我就先代表许遥谢谢你了。”
谁料他一句话未曾说完,许遥就抬起了头,如凶狠的狼般赤红着双眼,坚决反对道:“我是不会要害了我妹妹的凶手的钱的。把你的钱拿走,我不稀罕!”
骆冉佳当即一愣:“许同志……”
年轻的拖拉机手面上也露出了不赞同,摇了摇头,低声嘀咕道:“这时候犯什么倔呢!”
许支书更是着急得跺脚,把许遥扯到旁边,低声劝道:“你这孩子,那可是你妹妹的命,你是准备……”
知道许遥心底的傲气,齐席儿当即挡在许遥面前,低声劝道:“许叔,你不用为我们担心。不拿这一笔违心的钱,我们也能付得起二丫的手术费用的。”
许支书明显还有些犹豫,迟疑着开口道:“可是你们那儿来的钱……”
许遥硬朗面庞浮现坚毅,沉着声音道:“去赚、去借、去卖血,我总能救活自己妹子的。”
见许支书也露出不赞同神色,齐席儿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许叔,你不用担心的。我们自然有我们的办法就是了。”
“许遥可是二丫唯一的哥,是绝对不会害二丫的。他素来的为人处事,您还不知道吗?”
想到许遥多年以来一力养活了四个未成年弟妹的事,许支书逐渐也没有了反对,最终只叹了一口气道:“既然你们说有办法,我就先相信你们吧。你们年轻人的事,我这老东西是管不了了。”
见许支书都妥协了,骆冉佳一下子着急道:“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你们能够有什么办法挣到这二百块钱?这可是我白送给你们的。”
许遥和齐席儿都没有搭理她。
骆冉佳再次晾在了原地,尴尬得头皮发麻。
并未再给骆冉佳一个眼神,齐席儿扭头看向了许支书,温声开口道:“许叔,今天实在是太麻烦你们了。你看现在二丫已经脱离危险了,这里让我和许遥守着就行了。时候也不早了,村里还都有事,要不你们就先回去吧。”
时辰的确不早了,许支书记挂着田里的事,吩咐了两句道:“那行,你们两个小年轻在医院好好照顾自己。我回去和你爹说一声。”
齐席儿甜甜地笑了一下:“多谢许叔。”
瞧着齐席儿这么乖巧听话,许支书也难免心生感慨:“这眼瞧着摔了一回,脑袋是越摔越好了。这丫头倒是越变越好了。”
邻村的拖拉机手也跟着起了身。
见骆冉佳还不准备起身离开,许支书走了两步停了下来,扭过了头,奇怪地道:“骆知青,你怎么不走啊?”
骆冉佳又怎么愿意让齐席儿和许遥二人单独呆着。
她咬住了嘴唇,楚楚可怜地道:“我想亲眼看着二丫醒过来。”
许支书叹了口气,低声劝道:“我知道你是担心二丫。可咱们也得有点眼力劲不是,二丫醒过来肯定是先想要见到最亲近的人。”
“再说了,人家这恩恩爱爱的小两口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