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席儿淡淡地道:“田婶子,上次我和你说过的话,你应该还记得吧?”
田寡妇腆着脸道:“哪儿能不记得呢。你说只要我站出来,把整件事来龙去脉说一遍,帮你爹洗净身上的罪名,你就帮我找到那天的人是谁,把他拧送到派出所去,顺便送我300块钱,打掉肚子里这孽种……”
说到三百块钱时,她的双眼冒出了绿光。
跟着她不信任地看向齐席儿:“这些我都答应了,席儿,你还要提什么条件来着?”
齐席儿淡淡地道:“我要加一个时间限制。”
田寡妇一愣。
觑着田寡妇滴溜溜乱转的眼珠,齐席儿一字一顿地开口道:“这年头派出所查案子的水平也不高。洗刷罪名,找出真凶这件事,真要说起来时间可长可短,要是慢一点的,莫说是一年半载了,拖上十年八年的冤案都有。”
看见田婶子面上一闪而过的慌乱和躲避的眼神,齐席儿露出一个冷笑。
这女人果然打得这主意!
她语气愈发冷淡与沉默:“所以我要加一个限定条件,只有三个月之内,田婶子你配合我把真凶找出来,还了我爹一个清白,我才把剩下的钱都给你。”
田寡妇一下子睁大了眼,激动地反驳道:“齐席儿,你是不是太过分了!三个月的时间,哪怕警察破案都不敢保证这么快的!”
齐席儿冷笑了一声:“田婶子,我的话还没说完呢。这是我第一个条件,第二个条件是如果一年后,事情还没有得到妥善解决的话,我就要用我自己的手段来洗清我父亲的清白,比如到派出所去告您一个污蔑罪了。”
田婶子这下是真被气到了。
她怒视着齐席儿,手指都在颤抖,半晌才咬牙道:“好啊,你个小丫头片子居然是打得这个主意!婶子我好心帮你和你爹洗清罪名,你却想要把我给送到派出所去!我那天真是相信了你的鬼话了,才会愿意来帮你作证!”
说着她气冲冲地扭头就要走。
眼看着田婶子的背影,齐席儿丝毫不慌,冷淡地挑了一下眉,才毫不客气地嗤笑道:“田婶子,扪心质问,对于那天晚上的男人,你从头至尾真的一点头绪都没有吗?”
“咱们小柳村并不大,从村头走到村尾也不到半个小时,大家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彼此之间哪怕不认识也都或多或少打过照面。”
“你是真的完全不清楚哪天的人是谁吗?”
藏在田寡妇最深处的隐秘被戳破了。
她面庞闪过一丝慌乱,随即更生气地咬牙道:“齐席儿,你以为这些激将会有什么用吗?只要我咬死那天晚上的事,我真的不记得了,就算是警察来了,还能拿我有什么办法吗……”
齐席儿淡淡道:“田婶子,你应该还不知道吧,现在省城已经有一种叫做dna鉴定的技术,可以抽血确认孩子的父亲究竟是谁了。只要一管血放到仪器里头去,医生就能通过仪器找到孩子的亲生父亲是谁。”
“到时候就算你想要隐瞒,机器也不会替你隐瞒的。”
其实齐席儿是诳田寡妇的。
自从1869年dna被发现后,1982年才被首次用于亲子鉴定上。至于这一技术在国内大范围运用,还得要等到十年后的1985年。
但田婶子不会知道。
她只是一个七十年代的农村妇女,一辈子都没出过几次村,虽然被生活折磨出了些小市侩和精明,本质仍是个胆小怕事的短视农民,对这种高科技的名头有着天然的陌生和畏惧。
果然田寡妇面庞霎时闪过了惊惧,嘴硬地道:“省城派出所的新技术,你一个小丫头怎么会知道的?你以为我会相信你那些鬼话吗?”
齐席儿淡淡道:“看来婶子是忘记我在省城还有一个舅舅了。”
作为家里的幺女,原主母亲有着三个亲哥哥,一个在镇上开药店,一个在省城当医生,一个去了京城教书。
早年齐席儿一家与他们的联系还算得上紧密。
但在前几年的动乱中,他们无一例外都被打倒了,被下放到全国各地的农场了,彼此的联系就从此中断了。
但此时用来诳田寡妇却是够用了。
似是想找出齐席儿说谎的证据,田寡妇死死地盯着齐席儿:“我还是不信,你一定就是在诳我。”
齐席儿毫不畏惧她的目光,只淡然自若地看她:“田婶子,我这是在给你机会。”
“……”田寡妇终于服了软,咬牙切齿地道,“齐席儿,我都已经答应要和你合作了,你到底要还做什么?”
“我只想要田婶子你的实打实的配合。”齐席儿说着,在‘实打实’三字上加了重音。
知晓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破了,田寡妇面庞露出愤愤不平之色,半晌才泄气地道:“我说就是了,大家都这么多年的交情了,席儿你又何必这么吓我。“
见她终于被吓服了,齐席儿才开始不动声色地套话:“事情具体究竟是在哪一天发生的?”
嘴唇蠕动了两下,田寡妇最终还是吐出一句话:“那天晚上下着小雨,应该是谷雨前两天吧,4月18号那天晚上……”
齐席儿眯起了眼睛。
从一开始,田婶子对外说的事发日可都是4月27号的晚上!
这女人果然一开始就在玩狡猾!
她声音愈发冷漠了:“具体几点?”
充满怨恨地瞟了眼齐席儿,田寡妇最终还是开口道:“我家里没有手表,不知道具体时间。不过大队的曾会计每天七点半下班,那天他办公室的灯才熄灭了没多久,应该才不到八点。”
没有忽略田寡妇眼底的怨恨,齐席儿表情愈发平静与冷漠:“那人大约多大年纪,有多高,身材怎么样?你听得出是谁的声音吗?”
……
经过约莫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