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翠玲的酸菜鱼那可是一绝。
只要家里有鱼，必定让她掌勺。
她也教过邻居怎么做，可就是没她做得对味儿。
把配料准备齐了，黄翠玲端着盘酸菜进了厨房。
切酸菜的间隙，程谕把一盆鱼片放在了灶台上。
“妈我给您放这儿了。”
黄翠玲忙着切菜，也没抬头应了一声。
等把酸菜切好，这一盆切得片片完美的鱼肉提醒着她刚才不是老大。
没想到这程小子有这样的本事。
本来这鱼刺多，吃的时候就不太方便。
现在都被剃得干干净净。
她满意地点点头，往锅里倒油准备炒佐料。
这香料一下去整个院子都是香味。
大人在屋檐下谈天说地。
小孩则满院子乱跑。
和乐融融的氛围，让站在屋子门口的姜眠眠也跟着心里一暖。
毕竟这种氛围她之前没体会过。
十多分钟后，黄翠玲宣布开饭。
大伯大伯母和爷爷奶奶也来了。
长辈坐一桌，小孩儿坐了两桌。
鱼肉很多，每桌都有一大盆。
姜眠眠看大家吃得欢，默默夹着小油菜和炒鸡蛋。
黄翠玲给每个桌加菜的时候，见姜眠眠碗里没肉，大勺一挥鱼肉把饭都盖住了。
还让她多吃点。
姜眠眠欲哭无泪，等黄翠玲回到隔壁桌。
看着碗里的肉欲言又止。
“给我吧。”
姜眠眠此刻像是见到了救世主一样，避开小孩儿，把鱼肉都给了程谕。
其实这饭连碗她都不想要了。
程谕看她难为的小脸，叹了口气。
把自己的碗放下，接过姜眠眠的碗。
把剩下的白饭也分到自己碗里。
起身去水井边帮她把碗里里外外洗了一遍。
又拿去厨房拿热水给她烫了几遍。
没什么味道了才重新给她盛了一勺饭。
“姑，小姑父怎么抢你的肉吃。”月月有些忿忿不平。
姜眠眠笑道：“姑姑不喜欢吃鱼。”
月月不相信，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吃肉肉？
程谕刚坐下就接受了来自几个小孩奇奇怪怪的眼神攻击。
“谢谢。”
姜眠眠有些受宠若惊，拿过碗又继续吃饭。
姜眠眠胃口不太好，吃了几口凉菜把碗里的白饭送进去。
“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
姜眠眠离桌，坐在屋檐下吃起了西瓜。
西瓜甜滋滋的，水分很足。
吃在嘴里把那股油腻的感觉给压了下去。
惬意地靠在竹椅上，姜眠眠看着头顶的天空。
“好漂亮啊。”姜眠眠下意识就说了这句话。
没有光污染的天空就是不一样。
大家吃得差不多了，姜眠眠也混进了收拾桌子的队伍。
把碗筷都放到水井边，大嫂和大伯母在洗碗。
等收拾得差不多了，姜眠眠打了声招呼回屋。
不过想着门外还有几个弟弟妹妹没吃过她给的糖。
又转身叫了几个小孩过来。
“这是前几天的喜糖，这是姐单独给的。记得不要一下子吃完了，吃完了我也没了。”
姜眠眠也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这时候的小孩不像五六岁的小屁孩，抹得开面子。
打发了这群小孩，姜眠眠洗漱之后就躺在床上。
院子里还有大人的谈笑声。
姜眠眠白天睡够了，摸出几个连环画，借着煤油灯的光一页一页地翻看。
时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
程谕进来几次看见她一脸认真，不禁回想以前看的小人书。
连环画有这么好看吗？
程谕收拾好，她就不得不移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姜眠眠往里靠了靠。
程谕躺下，被子已经被姜眠眠焐热了。
“你看吗？”姜眠眠把看完的两册递给程谕。
程谕犹豫了两秒，接过打开翻了起来1.
姜眠眠看完一册就递给程谕，程谕看得快，后来为了适应姜眠眠的速度，刻意慢下来。
看完一册姜眠眠刚好就能递给他下一册。
这种相处模式，前段时间的姜眠眠想也不敢想。
本来安安静静地看着突然想起钱还没给程谕。
她也懒得再下床，“抽屉里有一百五十块钱，都是朱家人赔的，妈让你自己拿好。”
“你拿着吧，家里有用钱的地方。”
姜眠眠知道这些钱怎么来的，也没反驳。
等哪天把这些钱换了，再给他。
程谕等了半天一直看着最后一页。
侧过身发现姜眠眠已经睡着了。
连环画搭在脸上，被子也没盖好。
程谕小心把她抓着连环画的手拿开放在被子上。
先把煤油灯吹了，再把盖着眼睛的书拿开。
等视线适应黑暗的光线之后，把她的被子轻轻提上来，盖住她的肩膀。
在黑暗中微微扬了扬嘴角。
也跟着躺下。
……
咚咚咚——
一大早谁也没醒，黄翠玲就敲响了屋门。
“眠眠！眠眠！程谕！程谕！”
程谕快速起身披上衣服，打开了屋门。
“妈怎么了？”
“你快把眠眠叫起来一会和你二姑她们一趟去镇里登记。这是你爸开好的证明，记得拿好。”
交代完就匆匆去了西屋。
程谕心绪复杂地看着手里的证明。
关上门转身去叫姜眠眠。
“姜眠眠？姜眠眠？”
叫不醒，程谕摇了摇她的肩。
姜眠眠翻身，都想骂娘了。
一个激灵想起了谁在她旁边。
一下子就清醒了，坐了起来。
揉了揉眼睛，“怎么了？”
“妈让我们和二姑她们一起去镇上，登记。”
“哦。”
姜眠眠软趴趴，连说话的声音也很轻。
她拽开被子，就这样下床站在柜子面前找衣服。
程谕迅速撇开视线，“咳咳……”
“你怎么了？感冒了？”
姜眠眠转过身，身上的衬衫半挂在右肩。
肩头圆润，皮肤白嫩得像能掐出水来一样。
“没事。没生病。”
姜眠眠这才转过去，穿衣服。
程谕庆幸自己刚才没点灯，想着脸上还没褪去的热意。
拿着搪瓷盆就出去了。
姜眠眠穿好衣服也跟着出去洗漱。
黄翠玲又催了他们几句。
出门前，一人塞了一个白菜馅饼。
姜眠眠拿着太烫，差点没拿稳。让程谕接住了。
黄翠玲撕了一小张油纸垫着。
不脏手，但实在太烫了，毕竟这饼才刚出锅没多久。
“我拿着，不烫了给你。”
程谕接了过去，也不管姜眠眠同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