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晚虞跟三叔伯分开,回屋后,怀玉很快也回了绮玉院。
她皱着眉头进屋,“夫人,大少爷已经送回西苑了。”
沐晚虞嗯了一声,怀玉又道:“夫人,奴婢刚刚去西苑的时候,看到二少爷在发脾气,将东西摔了一地不说,使劲儿哭嚎。”
“下人们给他送吃的也不要,吵的西苑鸡飞狗跳,裴先生都有些生气。”
沐晚虞眼眸微敛,唇角微勾,“他的亲爹娘都被我赶走了,能不发脾气么。”
“随他去吧,等哭累了就会消停的。”
怀玉的眉头却依旧紧蹙,“奴婢明白您的意思,可奴婢怕您吃亏,要是被有心之人利用,再去外面颠倒是非嚼您的舌根,说您欺负养子,真要委屈死了!”
“放心吧。”沐晚虞宽慰着笑道,“现在没人有心思跟我撕破脸,况且……”
沐晚虞将今日在院中发生的一切说给怀玉听,怀玉瞪大了眼,“您居然真的跟他们说,要买下星落湖畔那几座山头的事?!”
“而且,而且三爷竟然愿意同您一道做生意?”
沐晚虞浅笑,“有钱可赚的事情,没人会拒绝。”
“况且风险越大,回报才会越多。”
夫人不愧是老爷的女儿,胆子就是大。
怀玉没高兴一会,又拧着眉头追问,“可您今天跟二爷和老夫人大吵了一架,像二爷那样的浪荡子,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说不定这
两日他要憋着坏,暗中找法子对付您呢!”
二叔为人纨绔,吃喝嫖赌样样齐活,而且刚出狱,怕是早就憋疯了,就惦记着夫人的钱呢。
沐晚虞别有深意地笑了,“使坏就使坏,我还怕他不来呢,你若是看见他做坏事,一定要等他事做全,他有把柄落我手上,我才能抢占先机。”
怀玉觉得沐晚虞话有深意,却不知她要如何做,“奴婢听您的。”
说着,她便给沐晚虞准备晚膳,可菜都没端上来,沐晚虞忽然剧烈的腹痛起来,来的又凶猛又突然。
“怀,怀玉!”
她脸色煞白,冷汗就像落雨顺着侧脸淌下,连坐都坐不住,手扶着桌沿,整个身子软绵绵地下坠。
“夫人,夫人您怎么了?!”怀玉被吓得脸色一变,赶忙将她扶好坐着,“是,是肚子疼吗,难道是小主子有什么问题?”
然而,沐晚虞疼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脸色煞白。
怀玉也慌张起来,急冲冲的要去找大夫,“奴婢这就去请大夫过来,夫人,您一定要撑住!”
“不行!”沐晚虞咬牙拽住了怀玉的手腕,惨白无色的俏脸上满是凝重,还有几分慌乱。
她也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费力地开口,伴随着一阵大喘气。
“千万,千万不能让旁人知道,我……怀孕的事情,备车,我要去吟思居。”
怀玉第一次见沐晚虞痛不欲生,六神无
主的应下,“好,好,奴婢这就去准备!”
沐晚虞被怀玉送上马车。
不久后吟思居门口,谢俞板着脸,将痛不欲生的沐晚虞和怀玉拦下,语气冷漠异常。
“夫人还请回吧,今日督主说了,不会见您。”
“为何不见?!”怀玉急的直跺脚,也顾不上对谢俞的恐惧,红着眼眶愤愤出声,“我家夫人肚子疼,事关……总之,督主他有责任和义务,他得见我家夫人啊!”
夫人怀的是祁宴舟的孩子,现在肚子疼,又不能让外人知道,那自然该祁宴舟帮忙找人看诊!
沐晚虞疼的快窒息了,咬紧苍白颤抖的唇,强撑着跟谢俞说话。
“我有要紧的事情,必须……必须跟督主见一面,而且,只能是他。”
她今日也算帮了祁宴舟天大的忙,帮他找到了亲儿子,而且祁宴舟说好的今夜让她等着,现在她亲自上门,他怎么反倒不愿见她了?
可她得找祁宴舟才行,他在京都只手遮天,肚子里的是他的孩子,只有他才不会对孩子下死手。
谢俞恍若未闻,宛若一堵铜墙铁壁拦在二人跟前,冷漠地睨了沐晚虞一眼。
“夫人,属下只听督主的吩咐做事,督主说了,今日任何人,哪怕是夫人死在吟思居前,他都不会见。”
“夫人与其在这里与属下僵持,不如趁早回府歇息。”
沐晚虞整张脸都毫无血色,冷汗直冒,摇
摇欲坠,眼底闪过汹涌的恨意。
祁宴舟果真,是个薄情寡义的货色。
“你们凭什么这么欺负人啊!”怀玉直接气哭了,甚至都顾不上害怕,怒斥。
“你,你瞧不见夫人都快疼死了么,我没见你进去通报,我就觉得是你自己自作主张拦我们的,你进去通报一下,实在不行,你让督主亲自跟我家夫人说……”
“怀玉,别说了,”沐晚虞强撑着一口气打断,她捂着肚子疼得眼前阵阵发黑,清冽的眼神逐渐变的恍惚,声音也越来越虚弱,“我们去……去殷台阁……”
下一秒,她就直接晕了过去,幸好怀玉眼疾手快地将她抱住,吓得花容失色,“夫人!夫人您醒醒——”
不知过了多久,沐晚虞倏然从睡梦中惊醒,大汗淋漓地睁开眼,却不见宋明时一家三口丑恶的嘴脸,入目所及,是怀玉喜极而泣的模样。
“夫人,您,您终于醒了!”她泣不成声地抱住沐晚虞,哽咽着嗓子都哑了,“您吓死奴婢了……”
沐晚虞依旧腹痛,不过没之前剧烈了,看着陌生的环境,还有很香的药材味,不由得一阵恍惚,本能的抚上小腹,声音虚弱,“怀玉,孩子怎么样了?”
“孩子没事,一切都好,”怀玉赶忙松手,擦着眼泪,“夫人,刚刚您在督主府外突然晕过去,那督主府的人全都视而不见,也不帮帮奴婢,他们实在是太
坏了。”
“奴婢魂都吓没了,也顾不上别的,只好将您送来医馆,怎么样,您现在还疼吗?”
“医馆?”沐晚虞轻拧起眉,按理说,她不能轻易暴露怀孕的事情,可眼下情况紧急,祁宴舟又见死不救,她也顾不上了,否则怕是要九死一生。
她手捂着小腹,快到三个月了,她的肚子只是比平时略略丰满一些。
“比方才好些了,但还是疼,大夫怎么说的?”
怀玉心里一紧,急忙扭头,高喊道:“高大夫,高大夫,我家夫人还是腹痛不止,求您再来瞧瞧吧!”
门帘外,东墙角的一个耄耋老翁朝沐晚虞望过来,他放下手里的药材,带着针包走近。
沐晚虞看着他慈和的面容,花白的长发,下意识地捂住小腹。
高大夫瞧她戒备警惕的模样,沉吟道:“夫人不要怕,老朽只治病救人,不会过问其他,您的手伸出来,老夫再帮您施几针。”
“多谢。”沐晚虞顿时安心许多,也惊觉这老人家真聪明,一眼就看出她在担心什么,她配合地伸出手,“劳您看诊了。”
高大夫给她施针,下手精准,沐晚虞抿了抿唇。
“敢问高大夫,我究竟是怎么了?是我情绪太激动,导致胎儿不稳,还是我没吃好,怎么好端端的,会突然这么痛?”
高大夫没抬眼,“跟夫人的心情没什么关系,夫人是中毒了,所以才剧痛难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