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宴舟眼神沉沉,确信沐晚虞就是在怀疑他,怪不得她刚刚胆子那么大,突然想要他伺候。
她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想看他右肩上的伤口,所以对他的亲近才慌乱,却又想脱他的衣服……
他的脑海里一幕幕闪着沐晚虞方才反常的举动,薄唇赫然勾起笑意,笑意却不达眼底。
殷台阁外,沐晚虞的马车刚要启程,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忽然从车帘外探进来。
主仆二人先后一惊,就看到祁宴舟笑着上了车,毫不客气坐到她们的对面。
沐晚虞和怀玉对视一眼,两人都有些懵。
他慵懒地靠着,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沐晚虞。
“夫人要去见九千岁,不妨带上本阁主一起。”
“城中大名鼎鼎的权臣宦官,本阁主很想结识结识。”
沐晚虞挑眉,“你当真想去?”
祁宴舟理所当然地颔首,“本阁主现在也算是夫人暗地里不可告人的‘奸夫’,还是你肚子里的小东西的爹,有别的男人大半夜见你,本阁主当然要跟着。”
怀玉心中顿时一喜,这殷台阁主是个不要命的,虽然狂妄的很,但他上次护了夫人,若这次夫人得罪九千岁,惹九千岁大发雷霆,说不定他还能当个垫背的!
沐晚虞则将信将疑地盯着他,不阻止,甚至正中她下怀,“哦,走吧。”
冥啸是不是祁宴舟
,等会就能见分晓。
不过,如果他不是祁宴舟,那这男人确实有种,竟连祁宴舟都敢招惹。
前世她活了那么久,除了权斗,她还真没见过有人敢在祁宴舟面前这么找死的。
半个时辰过去,一行人将将好赶到吟思居门口。
谢俞早就候在门口,看到祁宴舟也跟来了,他眸色一晃转瞬又恢复如常,让怀玉在门外等候,领着沐晚虞和祁宴舟进了府。
沐晚虞远远就瞧见凉亭里,那抹殷红的身影。
男人银白的发丝宛若月华,棱角分明的侧脸在月色下,分外冷清妖异。
他衣衫半敞坐在亭中,嘴里咬着一半棉布,正垂首慢悠悠地处理自己右肩上的伤。
借着月光,沐晚虞看清他胸前没有伤痕,纤细的手指瞬间一紧,下意识回眸瞧了冥啸一眼。
冥啸就跟在她的身后,正好奇地盯着“祁宴舟”看。
她心中的疑虑彻底打消,毕竟一个人不可能分饰两角。
而且祁宴舟的胸前,也没有在殷台阁前,因护她而受的伤。
“阁主,夫人,请吧。”陆燃面无表情地示意两人上前,眼神跟祁宴舟有短暂的交汇。
若非督主提前让江如眠从密道过来候着,今夜怕是真的要暴露了。
他和江如眠都是督主的人,江如眠是督主特意训练的千机卫,在督主抽不开身时,作为他的替身出面应酬。
话虽如此,可江如眠之前只做过几次冥啸的替身,从未像现在这样,扮作九千岁,出现在九千岁本尊的面前。
沐晚虞忽地有些忐忑,放慢脚步与祁宴舟并肩,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待会少说话,切莫胡言乱语。”
祁宴舟挑眉未应,瞧她紧张,神色有几分戏谑。
沐晚虞就当他听进去了,笑盈盈地冲江如眠福身。
“督主,晚虞今日来晚了,自知有罪,还请督主息怒。”
祁宴舟也跟着笑了声,“殷台阁阁主,久仰祁督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江如眠半眯眸子盯着二人,视线从祁宴舟的身上掠过,不着痕迹带了丝敬畏,有些开不了口。
不行,他现在才是九千岁,要狂,要疯,要变态!
这么想着,江如眠直接无视了祁宴舟,将手中药瓶扔到沐晚虞的脚边,漆黑的眼底满是邪佞与冷鸷。
“你若真有认罪的心思,就不敢同本督玩这么一出阳奉阴违。”
“过来,上药。”
沐晚虞松了口气,弯腰去捡药瓶,“是。”
江如眠却在沐晚虞朝他走来的同时,掀唇一笑,“谁让你用走的,本督让你,爬过来!”
沐晚虞的脸色瞬间一变,蓦然攥紧药瓶,眼底一闪而过恨意和羞愤。
“督主说什么?”
前世他只是喜欢在床上凌虐她,却从未在
人前如此羞辱她,这狗东西,反抗他就必定是这个下场么?
江如月掌心里都是汗,面上却笑不改色,“还要本督说第二次?”
“既是宠物,就该有自知之明,往后若是再嗅到点荤腥就找不到路,让本督为你浪费时间,本督便将你拴起来,从头调教。”
闻言,一旁的谢俞眉头顿时蹙起来,表情有点一言难尽。
督主的变态,似乎不是这种变态吧?
祁宴舟漆黑的眼底看不出任何波澜,暗中瞥了江如眠一眼。
江如眠吓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脸上笑容却更加阴冷妖异。
“三,二——”
“我知道了!”沐晚虞咬牙,强忍着屈辱跟恨怒,屈膝就要跪下。
“慢着!”祁宴舟伸手将她拽回来,将她扯到身后,
沐晚虞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心尖却是狠狠一颤。
他的墨色的衣袍在晚风中猎猎,此刻却好似一堵高大的墙,隔绝了所有对她的恶意。
江如眠见状发懵,又不得不演下去,语气锋冷凌厉,“你算什么东西,也要上赶着找死?”
祁宴舟悠悠冷笑,“太监就是太监,少了根,连男人都不配当,居然如此欺负弱女子,你怕会短命。”
“当这么大的官,顶着这么大的名号,这么霸权,有本事就跟对贪官污吏着干,挑弱女子的刺算什么?”
“冥啸!”沐晚虞的脸色骤
然一变,赶紧去抓他的衣袖,小声制止道,“别说了!”
“督主,他这人脑子不好,并非故意冒犯的。”
祁宴舟的手段就算没体验过,也该听说过,他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公然和祁宴舟呛声啊,不要命了是么?!
祁宴舟却道:“本阁主就故意的,虽然本阁主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你欺负女人,还欺负一个孕妇,那就太不是东西了。”
沐晚虞的心都凉半截,“冥啸,闭嘴!”
他干什么,他们只是合作,他为什么要一再为她出头?
谢俞在旁边难得情绪丰富些,反应了一会,才顿时冷声呵斥,拔出一点刀来,“放肆,督主面前,你也敢叫唤!”
江如眠就差傻眼了,脸色紧绷生怕暴露。
督主骂的好,骂的妙,可他是在骂他自己啊,为了夫人,督主居然玩这么大!
他怒斥,“好啊,本督还没见过,敢这么跟本督说话的,本督池里的水虺有段时日没进食血肉了,既然你这么善良,肉一定香,用来做饲料,也不算浪费你一条贱命。”
说着,他蓦然用内力直接震碎了周遭瓷器,用脚尖踹起一块瓷片,直射向祁宴舟眉心。
“冥啸,小心!”沐晚虞见状,心凉了半截,赶忙将祁宴舟往旁推。
冥啸武功这么差,祁宴舟的全力一击他要是承下来,怕是要命丧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