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中,白璧闭目打坐。
他将杀气在体内运转一个周天,尝试着去冲击任督二脉,依旧没有松动的迹象。
白璧也不着急,开始控制杀气的力度,往全身骨骼处牵引。杀气经过骨骼,传来锥心般的剧痛。
白璧咬牙忍住,将杀气的力度再减弱一分。
杀气继续沿着骨骼行走,虽然还是传来阵阵剧痛,但已是能忍受的范围。
白璧牵引着杀气在骨骼上反复洗练上百次后,终于长出一口气。
武道三境“洗骨伐髓”他已入门,杀气诀三层“控气”他已炉火纯青。
白璧继续牵引杀气游走至双目,小心的控制着杀气的力度,一次次锤炼双目。如此反复几百次后。
白璧睁开双眼,双目中神光流转,已能看到二十里外的隼蚊飞掠。
白璧忍不住哈哈大笑:“老周头,我已迈入武道三境,双目已能看到二十里之外。来来来,你再接我一箭试试!”
他笑容突然一僵。老周头,已经不在了……
“你就是来揍我一顿,试试我这武道三境的成色也好啊……”白璧轻声哽咽。
韩淮阴等人见白璧几天来第一次开口说话,急忙上前献宝以求让白璧开心。
“爷爷,这是那元婴六境妖人掉落的法宝玉佩。虽被爷爷神箭射碎了但修补修补应该还能用。”韩淮阴双手捧着满是裂纹的浮云玉佩递到白璧身前,一脸讨好的贱笑。
“你说那老不死的怎么就死了呢?”白璧看也不看浮云玉佩一眼,只是愣愣的问。
徐玄霸见状,急忙捧着一柄剑上前:“爷爷,这是那元婴六境妖人的本命飞剑,乃是不可多得的神兵,而且完好无损。这可是您大孙子在地上找了好久才捡到的,请爷爷看在您大孙子一片孝心的份上,收下它吧。”
白璧木然的看向徐玄霸:“你说那老顽固怎么就不肯吃还魂丹呢?”
众死囚见白璧如此,一起跪下劝道:“爷爷,您不能这样下去了。我等死囚本就是有今天没明日的,谁死了是谁点背。活着的人只需把死去的人放在心底,不用挂在脸上。要为活着的自己和兄弟考虑,还要为死去的兄弟照顾好他们的家人。
爷爷,在这死囚营,不活得没心没肺一点,日子是没法过的。伤心都能把人伤心死。
爷爷,为了活着的兄弟,笑一个吧。”
白璧看着从当初的五百人到如今只剩下六十四个的死囚营兄弟,笑了笑说道:“以后你们这六十四个孙子可别再死了,不然老子就要绝后了。”
六十四个死囚站起来笑骂:“呸呸呸,乌鸦嘴,你死了咱们都不会死。”
白璧哈哈一笑:“虽然你们这帮孙子不孝,但爷爷还是爱你们的。都听好了,爷爷准备把《杀气诀》和《杀拳》传给你们,也好让我白家的绝学后继有人,当然主要是为了让你们活久一点,以后好给老子送终。”
段龙象笑嘻嘻的道:“爷爷您放心,这里我最小,一定能活得最久。等爷爷您死后,孙儿一定给您风光大葬!”
“滚你娘的蛋,到后面老实坐着听讲。”白璧笑骂了段龙象一句,接着正色道:“杀气诀与杀拳相辅相成,现在传授你们杀气诀口诀……”
白璧传授完杀气诀,又给众死囚演示了一遍杀拳。正要指导那些天赋差的死囚如何内视开悟,一个秦军走了进来,单膝跪下拱手道:“禀璧王孙,外面有人自称是您家老仆白福,要见您。”
白璧点了点头:“前方领路。”
白璧跟着秦军来到营门口,就看见一辆装饰有白家铁剑家徽的马车,马车前站着一个老仆,正是自己家的仆人白福。
白福见白璧出现,急忙走过来行礼:“璧王孙别来无恙否?”
白璧点了点头:“还好……你这次来所为何事?”
白福拿出一块石头躬身递给白璧道:“自上次送来龙珠宝衣后,夫人心中仍是思念璧王孙甚紧,特意拿出积蓄买了这灵犀石与璧王孙千里传音。”
这灵犀石产自大秦西境的灵矿山脉,开采极为不易。炼丹方士用符箓将两只相思雁魂魄封入灵犀石中,可获得千里传音之效,不过只能维持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灵犀石便会破碎。即使如此,这灵犀石也极为昂贵,小小的一对灵犀石就要五百金。
白璧接过灵犀石,用杀气将上面的符箓解开,然后语带颤抖的“喂”了一声。
灵犀石那边立刻传来了母亲激动急切的声音:“璧儿是你吗?是你吗?璧儿。”
“娘亲,是我。”
“你在死囚营可好?可曾被人欺负?可曾受伤?”
感受到母亲的关心,白璧心中涌入一股暖流。想着最近经历的几场生死之战,还有那为了保护自己而死的老周头与几百个死囚营兄弟,他们的母亲是否也这样关心着自己的孩子……
想到此处心中不禁百感交集,有些哽咽的说道:“娘亲放心,孩儿一切安好。”
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白璧为了不让母亲担心,赶紧吹嘘起来:“死囚营的兄弟们看在杀神老祖的面上都挺照顾孩儿的,他们还叫孩儿为爷爷呢。”
母亲听到儿子的话,顿时数落起来:“又没个正行,你就不能学学人家武宁王孙王璃的少年老成。如今虽才十六岁,却已在北军中遴选入锐士,又累积战功升为校尉。人家还比你小两岁呢。
还有我那秋香妹妹的儿子,虽出身低微,却从小刻苦读书,如今和你差不多的年纪却已通过考试入御使台当了小吏……”
前世白璧最讨厌在外工作的父母拿自己和别人家的孩子比,现在却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温暖和庆幸。至少还有人真正的关心自己,至少……自己还能活着听母亲唠叨。
就在母亲絮叨个没完时,灵犀石中传来一个稚嫩的女童声音:“娘亲又拿二哥和别人家的孩子比了。在雪儿心中,二哥就是这大秦最好的人,比那个什么王璃好上百倍。”
母亲叹了口气:“璧儿,不是为娘爱拿别人家的孩子和你比。实在是娘亲出身低微,处处被人看不起。娘就想着你能给娘争一口气,好让娘在那些贵妇面前抬得起头。不然那些人老在娘耳朵根子上说“当娘的是个丫鬟,生出的儿子也是个废物”。”
白璧眼眶红红的正要哽咽着对母亲说自己以后一定会好好上进,还没开口却听灵犀石那边传来醉鬼父亲的一声咆哮:“臭婆娘,是不是你拿老子的酒钱换了灵犀石?”
灵犀石那边传来母亲怯懦的声音:“夫君,我也是想念璧儿得紧。”
“想那逆子做甚,让他死在外面好了。前段时间还到处去讨要龙蛛丝,老子的脸都被你娘俩丢尽了!”父亲的吼声更大。
白璧对着灵犀石轻轻的说了一句:“周鳌死了……”
灵犀石那边沉默一阵,接着传来父亲醉醺醺的疑问:“周鳌是谁?”
白璧惨然冷笑:“哈哈哈哈,老周头啊老周头,你说你这老不死的死得有多不值。你把别人当兄弟,为了保护你自认为的兄弟儿子而死,你那兄弟却连你是谁都不记得。老不死的,你说你怎么就认了一个无情无义的酒鬼当兄弟呢?”
“逆子,你什么意思?你在骂老子无情无义?”传音石那头传来父亲震天的怒吼!
“哇~~”的一阵哭声,显然是妹妹白雪被父亲的吼声给吓哭了。
听到这里,白璧再也忍耐不住,对着灵犀石怒吼:“无情无义的老醉鬼,吼婆娘儿女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你有能耐怎么不找始皇帝吼去!”
“啊!你这逆子还敢吼老子!”灵犀石那边传来父亲野兽般的咆哮,接着就是“砰”的一声,显然是灵犀石被父亲给摔碎了。
白璧也恨恨的将灵犀石砸在地上,转身向营内走去。
白福在身后大喊:“璧王孙,夫人还给您送来了一马车吃穿用度的东西。”
白璧冷静了下来,走回去接过马车缰绳。接着从乾坤袋中掏出一千两金票,递给白福道:“麻烦福叔将这些金票带给母亲,告诉她说是我在军中立功的赏赐。还请福叔叮嘱母亲,莫要让那老醉鬼知道她有一千两金票。”
白福点头:“老奴省得。”
白璧不是不想再多给母亲一些金票,只是如果给得多了,对于母亲这样的弱女子来说是祸不是福……
白璧牵着马车走回军营,
拍了拍车厢,高声喊道:“兄弟们,分好东西咯!”
众死囚一片欢呼,一窝蜂的跑到马车旁,争抢着里面的东西。
白璧看着乱做一团的六十四个死囚,展颜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