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得出,这夫妻俩眼中的贪婪,肯定除了带陈招娣回去嫁人之外,他们还有别的目的。
陈李氏眼眸闪了闪,“给我们两百两白银,我们就不管她。”
这话一出,柳元舟皱眉思索。
这个价格不低,他才刚刚入朝为官,月俸还没发下来。
陈李氏看出他脸上的犹豫,冷哼一声,“之前听围观的人说,你都是京城的官老爷了,该不会连两百两白银你都拿不出来吧?”
陈李氏其实有些心虚,普通百姓三四两白银,就能过好这一年的日子了。
他们一开口要两百两,确实不少了。
陈李氏看着他一脸犹豫,退让了几分,“一百五十两,不能再少了。”
对方也只肯给十五两的彩礼,如果柳元舟愿意出这个钱,他们也不会过来打扰了。
这么多银子,足够他们挥霍余生。
柳元舟沉稳地回答,“我才进京没多长时间,确实被引荐进了朝廷,但也拿不出这么多银子来,七十两,再多的话,我拿不出来了。”
柳元舟这话说得很诚恳。
两人一听,上下打量着他,看他这般年轻,就算他在朝廷当官,怕也没有多少积蓄。
再说了,七十两相比起十五两,要多出不少,这些钱也足够他们挥霍。
“你能拿出七十两,我们夫妻二人就离开京城,否则,最迟月底我们会将人带走。”
这年头,孝字深深地压在每个百姓身上。
如果他们一口咬定陈招娣不孝顺,将她带走,旁人也不好说什么。
“可以,我这几日给你们凑钱。”柳元舟说完,就要离开。
陈李氏厚颜无耻地哼了一声,“我们给你时间凑钱,那你就应该将我们安置了,找个酒楼让我们住下。”
柳元舟无奈,给他们安排了酒楼。
回到王府时,他还心不在焉的。
沈落瑶还在逗鹦鹉,这鹦鹉已经学会了叫王妃。
她将手中的谷物随手丢在食盘中,动作间,手腕上的两个玉镯叮当作响。
此刻,柳元舟闷不做声的走进院子。
他向来讲礼数,一般看到沈落瑶都会行礼,今日就像失了智一样。
沈落瑶担心的看过去,“怎么这般心不在焉?”
听到沈落瑶的声音,他才后知后觉抬头,“王妃,您怎么在这儿?”
沈落瑶一时语塞,半晌才回答,“这本就是我的院子,你这是怎么了?受打击了?”
不怪她这么问,自从他当官后,整日神出鬼没。
具体询问是什么官职,他也缄口不提。
沈落瑶想着,他的官职恐怕有些特殊,也没深究。
柳元舟尴尬地抬头一看,果真是自己走错了院子。
看沈落瑶关心的眼神,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王妃可否借我些钱财?月俸下来后,我会每月还您。”
这倒不是钱的事,她有些担心,“你为何要银子?不会是去赌坊了吧?”
柳元舟一听她想岔了,连忙摇头,“不是的,只是这事情不太好同您讲。”
这件事涉及到了陈招娣,要说也是她自己和沈落瑶说。
沈落瑶倒是没有深究,“你需要多少。”
“五十两。”柳元舟这些年也存了不少银子,还有二十两,他的存银再凑凑,也是够的。
沈落瑶略微放松了些,她还以为是什么大钱呢。
五十两不算多,她便让月儿去拿给他。
柳元舟拿到银子,脸上的神色并不松快。
相反,有一种沉重感,总归还是负债了。
上朝时,柳元舟因为钱财之事,一直心事重重。
本就有官员看不惯他,发现他在朝堂上走神,便发难,“不知柳大人对平山马匪之事如何看?”
他是皇帝亲自提拔的,那官位可大可小,手里的实权没多少。
只是江时炎那边的人,已经扒出柳元舟是江时明阵营之人,便一直暗中使坏。
忽然被人叫到名字,他的脑子一时混乱。
平山马匪的事情他听闻其他官员讨论过,可他们也仅仅是讨论,他不负责这方面,自然没有过多了解。
被问到,只好哑口无言。
江时明在一旁发声,“柳大人并不负责这些,与其从柳大人这里找解决办法,还不如问问负责管理平山马匪的那几个大人,为何到现在都没有成效?”
这话一出,为难柳元舟的大臣顿时没话说了。
柳元舟给他递过去一个感激的目光。
下朝后,他还被安排了一些事,不能和江时明一同回去。
沈落瑶正在院子里,挂在旁边的鹦鹉忽然叫起来喊王爷。
听到这动静,她就明白,是江时明回来了。
抬头一看,确实是江时明。
江时明坐在对面,想到今日早朝柳元舟走神之事,“不知柳元舟遇到了什么困难,在朝堂居然还走神。”
沈落瑶瞬间起疑,“他之前才和我借了五十两白银,今日竟还是心不在焉,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还找你借钱了?”江时明面露疑惑。
柳元舟基本上没什么用钱的地方,那这些钱究竟是给谁的?
“可能和陈招娣有关。”
毕竟柳元舟来这那么久,一直都很贫困,以前活不下去,去给他们写信念信,还去书铺抄书。
苦日子过来的人,不可能花钱那么大手大脚。
想了想,沈落瑶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打算去问问陈招娣。
如果真有困难,他们也不是不能帮忙。
藏着掖着的,平白让她这个做朋友的担心。
陈招娣这是正在晾晒药材,看到沈落瑶过来,上前和她打招呼,“王妃怎么过来了?”
沈落瑶直入主题,“我就是过来问问,你知道柳元舟找人借钱吗?”
陈招娣眼睛瞪圆,她并不知道这事,但转念一想,就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可能是她家里的人威胁了他。
想到这里,她叹息一声,缓缓道来,“我父母来了京城,他们在乡下给我说了一门亲事,想把我带回去,当时柳元舟出面应对,恐怕答应了他们一些要求……”
陈招娣早些年就被他们夫妻剥削,好不容易逃出来,原以为能过上安生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