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昕这话，让陆淮不觉瞬间沉了脸色，童昕也得以趁机从陆淮的禁锢里稍稍脱身出来。
她声音冷冷淡淡，在水下轻轻踹了陆淮一下，催促道：“快出去。”
陆淮意味不明地盯着童昕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在水下一把攥住了她细白的脚踝：“童昕，你是不愿意给我生孩子，是吗？”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她瞧着陆淮，没有发火，也没有怒骂，大大方方承认了下来，甚至笑了：“我没名没分跟着你，被你关在这屋子里，见不得光，这也就算了。”
“难道还要生个孩子，也跟我一样，没名没分的，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一辈子吗？陆淮，你就行行好，做点人事吧，算我求你了还不行吗？”
陆淮眼底错杂的情绪不停翻涌着，终究只说了一句话：“你放心，我不会让我们的孩子这样的。”
童昕心凉了半截，知道陆淮现在心里已经有了决断，想来是不管她怎么反抗，都收效甚微了。
陆淮扣着她的脚踝，微微用力，便将她拉进他的怀里。
他揽着她的腰，深深浅浅吻着她被水汽氤氲得微微发红的耳垂。
水面随着他的动作有节奏的微微律动，而在浴缸满满的泡沫之下，藏着一副让人忍不住脸红心跳的画面。
童昕紧紧抓着他的胳膊，圆润的指甲死死扣进他的肉里：“陆淮，你就是个疯子！”
陆淮浑然不在乎，甚至笑了笑：“要是疯一点，就能留住想要留住的，那疯一点也无所谓，你说呢？”
“童昕，你别骂我，其实我们都是同一类人，都是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的人罢了。”
知道童昕和陆诚有勾结之后，陆淮就已经去调查过童昕的账户流水了。
他发现，这些日子以来，其实童昕花钱最多的地方，还是在医院。
她在医院支出的那些用于治疗先天性心力衰竭的费用，对于陆淮来讲确实不过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的存在。
但是放在只能租住在城中村、学费偶尔都要延期缴纳的童昕身上，确实是和天塌下来没什么区别了。
这就不难推测出，童昕究竟是为什么会不择手段筹钱了。
她是为了救命。
救她自己的命。
知道这件事之后，其实陆淮对童昕的恨就不再纯粹了，开始夹杂了一些类似于可怜、心疼之类的情绪。
但是，人啊，一旦开始心疼另一个人，多半就废了，他会忍不住想要干涉她的命运。
……
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对童昕而言近乎于折磨的爱抚终于结束了，她精疲力竭伏在陆淮的肩头，昏昏欲睡。
陆淮抱着她放到床上，自己也在她身侧躺下，揽着她的腰，一起睡了过去。
等陆淮睡着，童昕自己回到浴室，打开水龙头，拼命想要冲洗掉陆淮留在她身体里的痕迹，洗到手指都因为长时间浸泡在水里的缘故微微发皱，才颓然地坐在地上，抱着膝盖，无声痛哭。
其实她心里清楚，她这么做都是徒劳的，可能一点用都没有。
要真这么简单就能避孕，那市面上的避孕套、避孕药、乃至医院的人流手术都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不行……这么下去肯定是不行的，迟早会怀上的。
或许，她应该想点别的办法……
*
次日清晨，陆淮像往常一样，没事人似的，从书房出来。
一出来，就看到了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宋天娇。
陆淮微怔：“怎么起这么早？也不多睡一会儿？”
亲眼看到陆淮从书房里走出来，宋天娇才稍微放心了些。
之前，她差点都要以为陆淮根本就没在家，出去鬼混了，是家里下人给他帮着打掩护才说他在书房里头呢。
宋天娇笑得有些勉强：“昨天我熬了鸡汤，本想着拿去给你喝一点，但是敲书房的门，怎么敲你都没反应，我都担心死了。”
“让那些个下人去把门打开进去瞧瞧，结果他们一个两个的，都是你推我我推你，一个愿意担事儿的都没有，全都敷衍我，说没钥匙。”
“我刚刚才搬来皓月园不久，人微言轻的，那些下人都欺负我，我也没办法，只能干着急。”
“但是我又实在担心你出事，所以就一直守在这里等你出来。我都想着，要是过了十点，你还不出来的话，我就要叫开锁公司过来撬锁了，谢天谢地，你好好的出来了，看来真的是我想太多了。”
听完宋天娇这番话，陆淮这才注意到，宋天娇的脸上此刻满满都是疲态：“你该不会一整夜都守在这里吧？”
宋天娇眸光轻闪，故意稍微低了低头，错开了陆淮的目光，好像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眼底的泪光似的：
“不碍事的，反正我也是闲在家里没事干，回了卧室也是我自己冷冷清清一个人坐到天亮，怪没意思，在哪里坐都是坐，有什么区别呢？”
她那欲盖弥彰的假动作，就是做给陆淮看的，自然是悉数全都落进了陆淮的眼睛。
陆淮想到自己昨晚做的那些事，再看到宋天娇这个样子，心里难免生出了些愧疚。
他眉心微皱：“胡闹，你怎么能在这儿坐一整晚呢？就算你不睡，肚子里的孩子也是需要休息的。”
宋天娇咬了咬唇，声音里尽是委屈：“不是不想睡，是睡不着。阿淮，你能不能不要再睡书房了？我一个人睡，根本睡不着，我害怕。你回来，陪着我，可以吗？”
“你现在有身孕，睡在一起，我怕伤着孩子。”陆淮有些头疼，犹豫了片刻，还是拒绝了：“你要真的害怕的话，不如我给宋伯母说一声，让她过来陪你一阵子，怎么样？”
听到‘宋伯母’这三个字，宋天娇瞬间感觉后背都有些发凉，赶忙尬笑道：“不，不用了。”
她现在想方设法躲着宋家那些拜高踩低的势利眼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上赶着请他们过来？她还没疯呢。
“其实……其实也不怎么严重，就是有点失眠，回头我找医生开一点助眠安神的药吃一吃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