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尽管害怕到睫毛都在发颤,但是没有闪躲,也没有求饶的意思。
倒是南晩辞看她这副样子,终究再难继续下手了。
南晩辞有些烦躁:“要不是老子不打女人,我真的该让你尝尝被割开喉管放血的滋味。”
这是南晩辞处理不听话的手下的惯用手段,但童昕到底是个女人,他下不去手。
陆淮在旁边抽着烟,烟头的火光明明灭灭,而他的脸掩在丝丝袅袅的烟雾背后,让人看不出他的真实情绪,但他的的确确是放任了南晩辞对着童昕宣泄不满。
或许,他也是一样的意思吧。
毕竟,陆淮可是说过的,他要让她生不如死。
这才哪儿到哪儿呢?他的好兄弟说她两句罢了,她当然是该要受着的。
南晩辞骂骂咧咧替童昕换了药,然后检查在M国时的医生给童昕开的药剂,随手将其中的几支挑了出来,冷笑:“她活着就行,给她用止疼药就是纯粹的浪费,停了吧。”
南晩辞顿了顿,转头询问陆淮的意见:“南哥,你说呢?”
陆淮吐了一口烟圈,声音听起来淡淡的,没有太大的起伏:“好。”
因为最近都在用非常大剂量的止疼药剂,童昕其实一直都没有感觉到过太大的痛苦,突然停药,半夜等到药效过后,童昕疼到在床上打滚,一夜的时间,几乎衣服都被冷汗打湿透了。
第二天一早陆淮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双手抱膝,缩在墙角发抖的童昕。
陆淮皱眉:“地板那么冰,蹲地上做什么?”
待童昕抬头,陆淮怔住了。
她面色惨白,头发丝湿哒哒粘在脸上,整个人憔悴的像一只水鬼似的。
短暂的惊讶过后,陆淮便恢复了平静,冷笑道:“我还当你多厉害,一点儿不怕疼呢,原来没有止疼药,你也不过如此。”
“好好受着,记住这份疼,不然你还以为自尽没有代价呢,时不时给自己划一刀,跟闹着玩儿似的。”
童昕垂下眼睫,干巴巴的出声询问:“大早上,就要做吗?”
陆淮面色微沉,他几乎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你说什么?”
童昕扯了下嘴角,又重复了一遍:“要做吗?你找我,难道还能有别的事情吗?不就那么点事吗,又不是没做过,要来就来啊。”
她说得那么理所当然,那么轻描淡写,就好像消极怠工的夜场小姐上工似的,敷衍,淡漠。
见陆淮没有动,她甚至自己颤抖着手去解身上的扣子。
陆淮看到童昕这幅样子,终于忍不住:“够了!”
童昕手上动作一滞,抬头一脸不解地看着他,甚至是笑了笑的:“为什么?我刚刚做完手术的时候你都能,现在怎么还不好意思了?”
陆淮看着童昕,眼底涌动的光意味不明:“你自己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瘦的跟鬼一样,你以为我对着这样的你会有兴致吗?”
童昕点点头,恍然:“啊,这样啊,原来是嫌弃我了。”
“嫌弃好啊,嫌弃是不是说明,我距离可以离开的那天,更近一点了?”
陆淮再没办法继续在这间房间待下去了,冷哼一声,重重合上了门,出去了。
他这一去,好些天没回来,应该是被童昕气狠了。
不过这样也好,不用面对他,对于童昕,总归是不那么难熬了。
就是陆淮现在专门派了个女佣,每顿饭都定时定量盯着她吃完。
那女佣给的饭量实在是太多了,每次童昕都被撑到几乎要吐。
几天下来童昕几乎要被撑到对吃饭这件事有心理阴影了。
不过这么喂,成效也是十分显著的,童昕之前绝食瘦削干瘪下去的身体和脸蛋,慢慢丰腴了回来。
另外,虽然南晩辞为了公报私仇停了童昕的止疼药,但是在别的药上,他还是下足了剂量的,并没有动什么手脚,所以童昕的伤口恢复的还是挺快的,转眼都能拆纱布了。
伤口都长好了,就是留了挺大一块疤。
南晩辞对她恨之入骨,根本就没有帮她做减少伤疤形成的手段,类似于湿性愈合和美容针缝合之类的,完全就是用的最原始的方法放任伤口自然生长,拆了纱布,也没有要给童昕一支祛疤膏的意思。
童昕本人对有疤没疤也不在乎,也没有去管这个的意思。
对她来说,她这具身体,枯败到根本不能见人、让陆淮一点兴趣都提不起来的程度才是最好的。
现在,伤好了,对于童昕而言,最难熬的事情,便是无聊了。
她每天除了送饭打扫的女佣,再见不到任何人,那女佣也不大愿意和她说话。
她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静静躺在床上看天花板,看困了,就睡一觉,等睡醒了,再继续盯着天花板发呆。
她知道,陆淮这是像熬鹰一样,在熬她,想要击垮她的精神,逼她先一步投降,求她去理理他。
但是,陆淮想错了,她绝对不会那么做的。
再过一段时间,她可能会直接疯掉,或许到那个时候,她会如他所愿,乖乖做个没有思想的傀儡娃娃吧……
总之,在那之前,她是不会屈服的。
宋天娇拉着陆淮的手,哭得梨花带雨:“阿淮,我本来是不想打扰你的,可是这件事实在不是我一个人能做主的,我想,你也是有知情权的,我不能瞒着你一个人去处理。”
她将一份B超报告单塞进陆淮的手里,然后抚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毕竟,阿淮,那是我们的宝宝啊,它也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
宋天娇抬头,一脸又是紧张又是期待的神情:“阿淮,你不会不要他的,对不对?”
报告单上明明白白写着,孩子已经怀上四个月又三周左右了。
那个时间节点,刚刚好就是陆淮和宋天娇在酒店房间突然“酒后乱性”的那一次。
陆淮盯着报告单看了好久,最后捏了捏眉心:“打掉吧。”
“什……什么?”宋天娇一脸惊讶地看着陆淮,几乎忘了继续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