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心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

童昕满脸的害怕在看清来人的脸的时候,瞬间转为了惊讶:“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怎么,我打扰你们了,是吗?”

陆淮怒极反笑,目光掠过童昕身上,寒凉到了极点:“我要是不来,岂不是错过了一场好戏?”

童昕拧眉:“你别在这儿发疯,我和时学长什么都没有。”

陆淮冷笑:“什么都没有?你都脱成这样躺在床上了,你还给我说你和他之间什么都没有?怎么?难道非要我亲眼看见你们做你才肯承认吗?”

童昕刚刚洗完澡之后,没有换洗衣物,所以裹了酒店的浴袍就睡了,现在她鬓发凌乱,穿着浴袍裹在被子里,让人想不想歪都难。

怕因为误会陆淮迁怒童昕,时逾白上前企图解释:“陆淮,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昕昕不敢在家里住,所以才叫我来外面陪她……”

这话越说越不对劲,莫名有种越描越黑的感觉,陆淮显然半个字都不信,而且看向他的目光越来越冷。

时逾白识趣地闭上了嘴。

接二连三差点没命,童昕现在真的很累,不仅是生理层面上,还有心理层面上。

想到陆淮在自己需要他的时候,一次又一次漠视了她的求助,她不可能做到完全的内心毫无芥蒂。

她现在没心情和陆淮解释,她对他,现在除了失望,就不剩下什么了。

时逾白是因为帮她才出现在这里的,不管陆淮接下来想做什么,她都不希望无端牵连到时逾白的身上。

童昕揉揉眉心,语气疲惫中带着说不出的不耐烦,但是她还是耐着性子:“真的什么也没有,你要是想要解释,等我们回去我慢慢解释给你听,好不好?”

她已经拿出了她能拿出的所有耐心,可是此刻童昕的反应明显并不足以安慰陆淮。

相反,她这种不温不火的态度,在陆淮看来敷衍至极,愈发激怒了陆淮。

怎么?她偷情,她还有理了?

陆淮越想越气。

下一秒,陆淮就揪住时逾白的衣领,挥着拳重重朝着他脸上砸了过去。

童昕惊呼着,连鞋都来不及穿,赤着足就跑了过去企图把陆淮拉开:“住手!别打了!”

可是陆淮哪里肯听。

平白被人扣了一顶偌大的绿帽在头上,但凡是个有点血性的男人都绝对不能忍受。

更何况,他可是陆淮啊。

现在打的,不是架,是尊严。

他双目猩红,非但没有要收手的意思,反而下手愈发的狠厉,拳拳到肉,恨不得现在直接生撕了时逾白似的。

时逾白一时没反应过来,结结实实挨了几拳,待反应过来,也不忍着。

他也早早窝了一肚子火了,童昕出了那么大的事,陆淮作为童昕的男朋友,没有留在她身边,保护她、安慰她、为她排忧解难。

那么长时间连陆淮的一个鬼影子都没见着,好不容易见着了,结果人家一出场,连一个谢字都没有,就是一通兴师问罪。

这也就算了,时逾白本来也不是冲着要陆淮谢他所以才帮童昕的,只要童昕好,那就够了。

可万万没想到,陆淮竟然还动手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泥人还有三分泥性呢。

时逾白还手了。

两个男人缠斗在一起,难舍难分,分毫不让,都打红了眼,原本单方面的宣泄立刻变成了互殴。

不过时逾白文质彬彬,长这么大都没跟人打过架,怎么会是陆淮的对手,很快他就落了下风,被陆淮按在地上打。

眼见时逾白嘴角挂了血丝,童昕快疯了:“陆淮!你个混蛋!你给我住手!”

陆淮置若罔闻。

童昕被逼急了,眼看时逾白被打,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抄起桌上的花瓶就朝着陆淮头上砸了过去。

“嘭——”

玻璃花瓶碎了,花瓶里的水混着血往地上淌。

陆淮微怔,抬头看向童昕。

童昕颤抖着双手:“我让你住手!别打了!”

趁着陆淮发怔的间隙,时逾白一把推开他。

童昕有些手忙脚乱地上前把时逾白扶起来,满脸掩不住的担忧:“你还好吗?需不需要去医院?”

时逾白摇头,警惕地看着陆淮,不着痕迹地将童昕护在身后:“我没事,不用担心。”

见时逾白确实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到筋骨,童昕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没事就好,要是时逾白真的因为帮她而被陆淮打进了医院,她真的会愧疚死的。

这一切,落在陆淮眼中,就完全变了味。

啧,看他们这副彼此紧张的不得了的样子,还真是鹣鲽情深啊,不知道的,恐怕还要以为他们俩才是一对儿,陆淮才是那个多余的呢。

感觉到头顶的钝痛以及湿意,陆淮抬手轻轻点了点痛处,再将手指拿到眼前时,他毫不意外地看到了血迹。

陆淮盯着童昕紧紧抓着时逾白胳膊的那双手,倏地笑了。

“你可真够贱的。果然,出来卖的就是出来卖的,一点也耐不住寂寞。”

“这才几天没喂饱你,你就出来找别的男人了?怎么,病好这么快啊?还是说,你们就喜欢玩儿点变态的,浴血奋战更刺|激?嗯?”

听着陆淮这夹枪带炮的浑话,童昕感觉简直如坠冰窟,浑身都在发冷。

他还是个人吗?他简直就畜生不如,是个彻头彻尾的魔鬼。

他竟然……竟然当着时逾白的面,直接就说她是出来卖的。

虽然曾经她确实为了活命这样做过,可明明现在已经不是了啊,她早就向他提出要结束这段畸形的交易关系了,是他不依不饶,不肯放她离开的。

现在,他还拿那件事来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她、打压她。

他就这么在她最在意的人面前,狠狠撕掉了她身上最后一条遮羞布,把她最难堪最肮脏的过往,就这么轻描淡写说了出来。

这世界上,究竟是怎么会有像他这么恶劣的人啊!

童昕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眼泪不自觉地涌出眼眶。

连日来积压在胸腔里的火气和委屈,在这一刻触底反弹,一下子全都爆发了出来。

她走上前,时逾白下意识想拦她,可惜没有拦住。

“啪”地一声,清脆洪亮,让人心都止不住跟着颤了颤。

陆淮的头都偏了一下,脸上瞬间多了一个清晰可辨的红色掌印。

这一巴掌打得狠,童昕感觉自己的手心都麻了:“我差点就死了,就在你和宋天娇缠绵悱恻的时候,我差点就被你爷爷派来的人弄死了,你知道吗?”

“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多少次试图求救,结果呢?你根本就没空搭理我。”

“怎么,你不帮我,还不许别人帮我吗?”

“现在好不容易一切都过去了,我死里逃生,什么都不想就想安安静静踏踏实实好好睡一觉。你突然跳出来,捉什么莫须有的奸?”

“你要是个什么正经深情的好男友,那也就算了,可你什么德行啊?求求你了,叫嚣着捉奸之前能不能先把自己脸上的口红印擦一擦啊?”

“别在这儿贼喊捉贼了行不行?到底是谁给谁戴绿帽子啊?真是应了那句话,‘心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

口红印?难道刚刚……

陆淮微怔,下意识抬手擦了擦自己的脸颊,还真就摸到了一抹粉色。

童昕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为什么有家不回住酒店,因为我没办法回去,因为我没命回去。”

“我为什么穿着浴袍,因为我衣服上全是血水和灰尘。”

童昕提着脏衣篓,直接将里面的脏衣服一股脑倒在陆淮面前。

“来,你告诉我,这样的衣服,我怎么穿!”

衣服上面布满血痕,已经氧化变成了偏红褐的铁锈色,但依旧触目惊心。

“别把所有人都想的跟你一样龌龊,脑子里只有那种事,我真的很累!求求你了,你不帮忙,我不怪你,但是你不要添乱,更不要阻止别人帮忙,行不行!”

童昕越说越伤心,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陆淮突然就觉得,心一抽一抽的疼,像是周围被撒了一把小针一样,随着心脏的跳动,每跳一下,就疼一下。

这种感觉,很神奇,从前从来就没有过。

这……就是心疼一个人的感觉吗?

为什么看宋天娇哭的时候,他反而并没有这样的感觉?

陆淮茫然地捂着自己心口的位置:“爷爷对你动手了?他做了什么?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童昕看着他,眼睛里带着一抹说不上来的厌恶和失望:“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像他那样的身份,他想知道什么事,是不可以去查的?

她不想在给他解释这种无聊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这是她的事,更是陆淮和陆兴朝他们爷孙之间的事,他自己去查,自己去解决,横竖是他分内的事,她管不着。

她要做的,以及能做的,只是尽可能的自保。

陆淮定定看着童昕,试图解释:“我昨晚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的,昨天发生了很多事,我关了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