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太起眼的僻静角落内。
向荣在陆兴朝那处吃了瘪,委屈得不行,和向父抽抽搭搭地哭诉着。
刚刚那事,虽然向父并未在场,可到底也是觉得面上无光。
陆兴朝显然是一点面子也没给他留,明显是瞧不上他们向家。
向父无奈地拍拍向荣的背:“别哭了,都哭成小花猫了,那陆淮既然对你无意,那你便跟他一刀两断就好了。”
“我们荣儿这么漂亮,还愁找不到好对象吗?又不是天底下只剩他陆家有男人,好男人多的是,爸爸过两天再替你重新物色个更好的青年才俊。”
“陆家没能娶到我们荣儿,那是他们没福气,让他们自己后悔去吧!”
向荣被向父这一番话逗得“扑哧”一下笑出了声,但是笑罢之后,扁着嘴,还是忍不住眼泪:“不行,别人我不要,我就要阿淮!”
“他爷爷不喜欢我,那是他爷爷的事,只要我和阿淮感情好,那也没什么,我不在乎他爷爷的想法。”
向父知道自家女儿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长长叹了口气,也是拿她没办法:“那你便再试试吧。”
向荣撇撇嘴:“嗯,爸爸,你就等着看吧,我和阿淮肯定能成,阿淮喜欢谁都不会喜欢南甜甜的。”
“那个南甜甜,跟个长不大的非主流似的,成天把自己打扮的小彩虹一样,还咋咋呼呼,傻x一个,正常人谁会喜欢她呀?”
“要是阿淮最后真要娶她,我当众表演倒立洗头!”
……
今天的宴会,皓月园的各处都摆了小食和饮品。
童昕在皓月园四处走着,给桌上的茶壶添水,一不小心撞见了正在和向父口无遮拦地讥讽着南甜甜的向荣。
啧。
这个向荣,怎么说也是个正经八百的大家闺秀吧?她刚刚说的话里,童昕可当真是半点看不出她的家教和涵养。
真酸呐,柠檬成精了吧?
人家南甜甜也没怎么着她,她怎么说话这么难听?
童昕听着向荣那些话,眉头都拧成了疙瘩。
不过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童昕打算默默给水壶添上水,就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但是……人有时候就很奇怪,越是小心,越是不想出错,往往反而越容易出岔子。
她打开茶壶,一个手滑,手里的瓷质壶盖就落在了地上,发出了“叮”的一声脆响。
向父和向荣立马警觉地噤了声,朝着童昕的方向看过来:“谁在那儿?”
童昕所在的位置是一个玻璃花室,原本她和向荣父女之间还隔着一道珠帘。
向荣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掀开了帘子。
珠帘之后的童昕瞬间便无处遁形了。
向荣眼睛微眯,显然,她一眼就认出了童昕:“是你。”
嗯,就是前几日她碰到的那个不讨人喜欢的女佣。
“你刚刚是不是听到什么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童昕说谎说得眼皮都不眨一下:“没有,我什么都没听见。”
但是没什么用。
因为向荣刚问完,便意识到自己问了一句废话,童昕和她之间只隔了一道珠帘,童昕自然是什么都听见了。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童昕无辜地抱着自己手里的水壶:“加水啊,我在工作。”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不明显吗?
恼羞成怒的向荣才不管这么多:“反了!你个小女佣,敢听客人的墙角!还敢顶嘴!阿淮心软不管你,我今天非替他管管你不可!”
向荣说着就扬起了手。
向父听到花房里有动静,也掀起珠帘进来看,原本是想管管的,但看到童昕身上的工作服,又听向荣说童昕是个女佣,便没了要管的兴致,又退了出去。
不过是个女佣,打便打了。
荣儿今天受了委屈,拿她出出气也好,要怪就怪她命不好,刚好撞在枪口上了吧。
童昕看到向荣扬起的手,眉头紧锁,正想伸手截住向荣的手腕,却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夺步走了进来,朝着她俩过来了。
童昕便没动,闭上了眼睛。
说不害怕是假的,童昕阖着眼,睫毛都在微微发颤。
这一刻,她看着脆弱至极,像个任人宰割的小绵羊,看着就让人不由得心疼。
还好,巴掌到底是并没能落下来。
千钧一发之际,陆淮一把抓住了向荣的手腕,目光寒冷到了极点:“你干什么?”
向荣一张脸霎时间变得惨白:“啊……阿淮……”
她有点傻眼,天呐,陆淮现在难道不该在主会场吗?他怎么会在这儿啊。
难道……难道他是因为觉得陆兴朝为难了她,特意跑来找她道歉的?
她刚刚都做了些什么?
向父听到陆淮的声音,立马也意识到大事不妙,赶紧进来。
他一进来就看到陆淮拉着向荣的手,剑拔弩张的。
向父干笑,劝道:“阿淮呐,有话好好说,为个下人这样,犯不上的。”
陆淮冷冷一哼,松了手:“向伯伯,刚刚的事情,我都亲眼看到了,也亲耳听到了。”
“我原本是敬重您的人品,觉得像您这样人品贵重的长辈教养出来的女儿,定然也是个温柔端庄的大家闺秀。”
“可是,我刚刚才发现我错了,令千金表里不一,人前一套背后一套,无端诋毁南甜甜也就罢了,自己说人坏话被人不小心听到,还要恼羞成怒对别人下手。”
“要不是我到得及时,恐怕我家佣人的脸上,已经要多了一个巴掌印了。”
“大家族中,苛待下人向来是大忌,只有最不入流的人家,才会欺负下人找存在感。”
“更何况,今天还是这样的场合,她要是顶着一个巴掌印出去招待客人,客人会怎么想?他们只会觉得是我们陆家苛待下人。”
“这巴掌,可不仅仅是打在下人的脸上,更是打在我陆家的脸上。”
“向伯伯,您是聪明人,您觉得合适吗?”
向父面色变了又变。
陆淮这话是没错,向荣打童昕,往小了说,确实不过是惩戒下人,但往大了说,就是打陆家的脸,不把陆家放在眼里。
他刚刚护女心切,实在没想那么深。
事已至此,没办法,向父也只能赔笑:“荣儿还小,不懂事,你别跟她一般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