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风也感觉到了危险。
他看着地上那一排铁刷,两股战战,缩在笼子的角落,双手死死抓着栅栏,一动也不敢动。
他被关到这里之后的这些天,确实是受尽了折磨。
但是那种折磨,更多的是在心理上的。
比如把他跟狗关在一起、让他没办法睡觉、给他食水的时间不固定,经常饿得他两眼昏花之类的。
除此之外,除了挨过一顿鞭子、被电棍电过两次以外,就没什么了。
虽然这间屋子里摆满了各种刑具,实际上根本就没在他身上使用过。
这也是简风一开始为什么敢那么嚣张的笃定陆淮只是空架子,并不敢真的拿他怎么样的原因。
可是此时此景,饶是他再怎么给自己心理暗示,说不害怕那也是不可能的。
笼子的门比较小,也比较低,并不能容纳两个人同时通过,所以只进来一个人。
半蹲着的姿势本来就使不上劲,简风又不配合。
那黑衣人重重拉了简风一下,一时没拉动,骂了句脏话:“你他娘的不是挺硬气吗?怎么?不敢出来?感情你的硬气全都硬在嘴上啊?”
简风没吭声。
他又不傻,现在这个架势,他出了笼子,就算那些人不敢杀了他,也不敢真用那些刑具,但一通胖揍他肯定是躲不过去的。
黑衣人不耐烦了,解下系在笼子顶端的铁链,重重一拽。
那铁链,一头是拴在笼子上的,另一头则拴在简风的脖子上。
没错,就和栓狗的链子是一样一样的。
之前铁索被简风的衣领遮盖住了,童昕都没有注意到,现在看到,童昕瞬间就泪崩了。
这也太欺负人了。
完全就是不拿人当人。
简风吃痛,下意识松开了紧紧抓着笼子的手,去拉铁链,以缓解那种突如其来的窒息感。
他这一松手,泄了劲儿,轻轻松松就被黑衣人牵狗一样从笼子里了牵出来。
随后,又上来两个人,几人一起,不由分说,直接把简风架起来,一整个丢进了那桶滚烫的热水之中。
“啊——”
简风声嘶力竭的惨叫声,立时飘荡在房间内,经久不息,不绝于耳。
水花四溅,那些黑衣人站在了一边,冷眼旁观着简风在里面无助地扑腾。
等他好不容易从水里扑腾出来的时候,他整个人已经红得就像是煮熟了一样,满身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出了一层大大小小晶莹剔透的黄色水泡。
饶是如此,黑衣人们也完全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
他才从开水桶里面出来,还没走几步,就被几个黑衣人按在了地上。
毕竟,梳洗才刚刚开始。
这才只是洗了,还没梳呢。
嗯……刚刚陆少嫌他嘴臭,既然是嘴臭,那就先刷个牙好了。
黑衣人从一堆铁刷里挑了一把型号最小的,掰开简风的嘴,就直接塞了进去。
“噌噌”几下,简风的整张嘴就血肉模糊了。
鲜血和被刷毛刮下来的碎肉顺着他的嘴角、混合着他的口水,滴滴哒哒往地上淌。
残忍如斯,触目惊心。
童昕远远的,都闻到了血腥味。
和刚进这间屋子时闻到血腥味的感觉截然不同。
那时候她只觉得不大好闻。
可现在,她亲眼看着简风受刑,一想到闻到的血的味道是来自于简风的身体里,她就整个人止不住的发颤。
胃里也是翻江倒海。
她早上被陆淮逼着吃了牛肉面和那一盅牛奶炖燕窝,本来一路上就都觉得肚子隐隐不舒服。
现在,那燕窝的腥味混合着血腥味,从她的胃部和鼻腔,直冲冲往她脑门上冒。
她努力忍着想吐的冲动。
那种极致的害怕和极致的恶心,让她止不住地发抖。
童昕对着陆淮痛苦的哀求:“陆淮!住手吧,求求你,让他们住手吧!”
“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求求你了不要再折磨简风了,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陆淮攫起童昕的下巴,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残忍的笑:“对不起?你这道歉听起来可没有什么诚意。”
陆淮眸光幽冷,唇瓣贴着童昕的耳畔,轻声道:“昕昕啊,犯了错,就是要接受惩罚的,你知道吧?”
童昕强忍着身体的战栗:“我知道,犯错的人是我,我愿意接受惩罚。”
“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求求你,你惩罚我吧,不要再伤害阿风了。”
“或者……你……你是想要我的身子,是不是?我给你,都给你,以后,我都留在你身边,我乖乖做你的小娇娇,哪儿也不去了,好不好?”
“住手,求求你了,你先让他们住手,好不好?”
童昕面色苍白,满脸都是眼泪,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股随时随地都有可能随风消散掉的烟一样。
陆淮不得不承认,对她,他是有些不同寻常的占有欲在的。
无关爱与不爱,陆淮确实喜欢她的身子。生理角度上、纯纯粹粹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身体的那种喜欢。
她的身体纤秾合度,细腻柔滑,可以说,跟她做是一种享受。
这具身体,本该是他的私产才对。
至少,在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应该是这样的。
可是,她逾矩了,她的美好,也曾在别的男人身下绽放,甚至在他们在一起期间,她很有可能也在和简风苟合。
简风怎么可能是无辜的呢?
他简直就是罪该万死。
一想到童昕和简风身体交叠,紧紧纠缠在一起的样子,陆淮就恨不得把简风剥皮抽筋。
童昕的眼泪顺着下颌,淌到陆淮的手背上,再渗进陆淮的掌心,把他整只手都濡湿了。
她现在看上去是那样的脆弱不堪,那样的楚楚可怜。
但是此时此刻,却激不起陆淮哪怕一丁点的怜悯心。
他就这么冷冷的、带着点嘲弄,又带着点玩味地看着童昕。
看着她无可奈何,只能不停求他的样子。
童昕好绝望。
陆淮有无数种手段可以用以折磨人,而她,却无可奈何。
她现在能拿出来跟陆淮交涉的筹码,也就只有自己这具,陆淮暂时还没有玩腻的身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