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要当学宫院长,现在要当副院长,看似让步,实则依旧异想天开,欺人太甚。
偏偏陈谆,还有文镜老人一众,被雪琅轩,先兵后礼,又自己理亏在先,闹得一点脾气都没有。
一个个面面相觑。
沉默片刻,就在文镜老人硬着头皮开口,将要拒绝雪琅轩之时。
雪琅轩打断文镜老人的话茬,开口道:“当然,若老师执意不出山,愿意让陈谆悬崖勒马,戴罪立功,将功赎过,担任学宫的院长。”
“我这个副院长,也正好可以替老师,监督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师弟,以免他又走错了路!”
陈谆瞪大眼睛,咬牙切齿,恨不得能从雪琅轩身上,撕下几块肉来。
明里暗里贬损他一顿也就罢了。
居然还把强加给他的罪名坐实了,搞得好像他承认与骨冥教内外勾结一样。
得了便宜还卖乖,雪琅轩成了既往不咎,他成罪人了?
陈谆将要发作。
被文镜老人抬手制止。
“陈谆识人不明,有懈怠之责,但无罪,你为国为民,但行事过激,也无功。”
“你为君,他为臣,君臣不可倒逆,陈谆既然是院长,你又怎么能当副院长,而屈居于臣子之下?”
“此事也休要再提。”
“当务之急,是肃清天武内部的骨冥奸细,发兵骨冥,救回雪荼。”
“你二人当摒弃前嫌,通力合作,共攘外敌。”
文镜老人接着说道,各打五十大板,对一些事情做出定论。
看似向着雪琅轩,替雪琅轩考虑,但实则偏袒陈谆。
雪琅轩嗤笑一声:“老师教诲,自当听从。”
“听闻日前,陈谆为这一届学宫弟子,定下一月之期的考核,用意磨炼心性,优中择优。”
“依我看,不如这样好了,与其过家家一样,将考核之地放在阴罗山脉,放在一群阴祟身上。”
“不如将地点放在边境,将考核内容,定为共攘外敌。”
“将这一届的学宫学子,编入大军当中,让他们在军中,为国效力。”
“同时也正好向外界证明,学宫绝无与外敌勾结之心。”
“否则,就算学生不提,陈牧之,齐沐粼,北幽老儿等人出现在学宫,有目共睹,外人难免无端猜测,恐另生是非。”
咯吱~
雪琅轩话音未落,陈谆的拳头,便忍不住捏的咯吱作响。
终于,雪琅轩还是讲出了他的真实目的。
一桩桩,一件件,先前的一切都是顺带出气。
将学宫这一届弟子,编入大军,征讨骨冥教才是雪琅轩的意图。
二十年前,同骨冥教那一战,打了足足五年。
这一次呢?
紫阳学宫从全国各地选拔来的天才,一场考核就要持续三年五载?
还是如此血腥残酷的考核。
到时候,还能剩下几人?那些人跟着雪琅轩从军中爬起来,到底算雪琅轩的门生,还是算他们紫阳学宫的门生?
雪琅轩这是在对紫阳学宫,釜底抽薪。
断紫阳学宫香火的同时,又驱狼吞虎,裹挟着紫阳学宫与骨冥教大打出手,平内患而御外敌。
一石二鸟,当真是好算计。
偏偏有理有据,让所有人都无话可说。
势成骑虎,学宫这边若是不答应,任由今夜雪氏与学宫翻脸的事情发酵。
人心惶惶,凭空多出许多猜测。
学宫的声誉和威望,势必一落千丈。
任你万般借口,不对骨冥教出手,就是无可辩驳的过错。
大义有亏,学宫何以立足?何以育人?何以面对天武子民?
雪琅轩倒是来了个进退,都立于不败之地。
天心阁中,在雪琅轩话音落下之后,一片死寂。
雪琅轩心中冷笑。
想到给自己出主意的武天娇,心里越发钦佩。
天时人和,大义小节,全在雪琅轩这边。
文镜老人一声叹息。
成为这场天心阁议事,最后的结果。
不日后。
雪琅轩与陈谆共同出面,宣称误会一场。
亲卫军兵围紫阳学宫,不是冲着学宫去的,而是围剿潜入学宫的骨冥教奸细。
同时坐实了陈牧之的奸细之名。
道出雪荼被骨冥教掳走的国恨,引得天武皇朝上下,群情激奋。
紫阳学宫随即宣布,将新一届弟子,全部编入征讨骨冥教的大军当中。
不日出征骨冥,报仇雪恨,营救公主。
江希奕与骨冥教勾结,被满门抄斩,朝堂上与江希奕一派的官员,被连根拔掉。
陈谆捏着鼻子,不认也得认。
眼睁睁看着自己十多年心血,付之一空。
随后,雪琅轩拜武天娇一个女人为相,一石激起千层浪。
武天娇顶替江希奕的位置,在朝堂上展现出层出不穷的手腕和无可挑剔的能力。
在极短的时间内,在学宫与雪氏暗里较劲的复杂局势下,很快将文官武将,打造成铁板一块。
使得武天娇一个女相的名声,隐隐还要盖过雪琅轩和陈谆。
也是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后,陈谆才意识到,当日在天心阁中。
他不是输给雪琅轩,而是输给了武天娇。
武天娇摇身一变,成了凌若汐的师门长辈。
彻底和陈牧之分割开来,昔日有过交集的事情,也被一一掩盖。
有雪琅轩配合,做到这些并不难。
天武皇朝厉兵秣马,摆出和骨冥教决一死战的态势。
特别是在雪琅轩兵围紫阳学宫后的第二天,相关情报传到骨冥教,一片哗然。
雪琅轩忽然和紫阳学宫闹起来,这可是骨冥教上上下下,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一方面怀疑其中有诈,认为雪琅轩在和陈谆演戏,制造出内乱的假象,引骨冥教来攻,设下埋伏等着骨冥教。
一方面被陈牧之阴君传人,以及雪荼被掳,北寒烈以及圣子圣女全部失联的消息,搞得一头雾水。
天武皇朝说,他们的六公主被骨冥教掳走了。
骨冥教的左等右等,等不来北寒烈等人的半点消息,还以为北寒烈他们全军覆没。
雪荼和陈牧之都是天武皇朝放出来混淆视听,挑起战端的假消息。
这一点是双方,包括武天娇在内,都没有预料到的。
陈牧之一行人离开天武皇都之后,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