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义驱车赶往张府，一路上我都在想，这件事该怎么跟月汐说。
张府门口，我对侧门口的侍卫道：“带我去见张大人，就说是你们小姐姓苏的朋友，他会见我的。”
见到刑部尚书张珩时，他正在昏暗的书房中，看着面前一幅画像，走近了，才发现是个身材窈窕的女子，站在柳树下，却并未画出面容，五官是空白的，只是唇边位置有一颗小小的痣。
“见过尚书大人。”我只行了一个女子礼，此番我是为月汐而来。
“凌夫人不必多礼，或许是我该向你行礼才是。”张珩转身凝视着我淡淡说道。
“你既已知道，还让你女儿来苏宅，不怕我将你想暗杀凌白的罪迁怒到她身上吗？”我看着张珩冷声道。
“老夫犯下的罪，老夫自会承担，凌夫人想怎么样都行，只是月汐是无辜的，整个京城能救他的只有你了，或者说只有凌大人，我想赌一把。”张珩叹息着淡然说道。
“我若不救呢？”我嗤笑一声说道。
“扑通”一声，张珩居然跪下了！我有些震惊。
“只要你们肯救月汐，随便怎么样都可以，我这条命可以随时给你们。”张珩依旧淡然。
“你的命给我我也不需要，至于救不救，只能是你亏欠的人说了算。”我冷声道。
“多谢凌夫人，老夫在此谢过。”张珩深深一拜说道。
“不必着急谢，我并没有说一定要帮你。倒是你，坏了你女儿的姻缘，你不打算跟她解释一下吗？”
张珩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灰淡然道：“时候到了，老夫自会跟她说的。”
“父亲！”
书房的门被打开了，杏儿扶着月汐走了进来，走到张珩面前，颤抖着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要处置你？”
“汐儿，你怎么在外面？”张珩震惊道。
月汐看着张珩蹙眉道：“听门口的侍卫说幻雪来了，却是直接见父亲你的，我就好奇跟了过来。你们果然有事瞒着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着犹豫不决的张珩，我沉声道：“张大人，后悔已经晚了，月汐已经不是小孩子，她有权利知道她的人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与其从别人口里知道真相，你不觉得你来说更好吗？”
月汐看看我，又看看张珩，焦急道：“父亲，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珩走到月汐身边，抬手抚着月汐的头道：“父亲做了些错事，恐怕要连累你一起受罪了。汐儿，父亲对不起你。”
月汐质问道：“你真的要杀幻雪的夫君？”
张珩答道：“是的。”
月汐拉着张珩道：“父亲，我们去求凌大人原谅，求他放过您。”
我看着慌乱的月汐沉声道：“月汐，不止这一件，还有别的事，已经在查了，所以李子谦的父亲才不让他来提亲。”
月汐几欲站不稳，不可置信的看着张珩问道：“父亲，这是真的吗？”
张珩闭眼点头道：“是真的，汐儿，为父对不起你，对不起张家的列祖列宗啊！”
我回到家里时，天色已经黑了，在茶桌旁喝茶看书的凌白，见我回来，放下书起身迎道：“怎的现在才回来，叫人去胭脂铺子找你，伙计说你很早就走了，而且，你身上这是什么味道？”凌白蹙眉打量着我。
我抬起胳膊，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确实难闻，都是是酒味和呕吐物的味道，熏的忙捏住鼻子道：“说来话长，待我洗漱完再跟你详说。”说完便找了干净的衣服去了耳房。
等我再回来时，凌白已经让摆好饭菜在等我。
“阿雪，饿了吗？”凌白将我拉到身边坐下，面前的碗中已经盛了一碗鸡汤，温度刚好不烫。
“嗯，饿极了。”我边喝汤边道。
“今日去哪了？”凌白温柔的问道。
“张月汐家里，本来是去问她和李子谦的婚期的，结果李府也知道张珩被查的事，不想结亲。可惜我定好的贺礼要退了。”我简单的跟凌白说了事情的经过，但是没有提张珩求他救月汐的事，得找个合适的时机说才行。
“张珩求你救张家小姐？”
我一顿，凌白这是会读心术吗？我转头看凌白，凌白正轻笑着看我，我咽下口中的汤，轻轻点头。
“能救吗？”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凌白淡淡道：“得见过张珩，看看他的配合程度方可定夺。”
我看着凌白笑道：“张珩肯定会配合，他一向看不上李子谦，如今想招李子谦为婿，李府却拒绝了，他现在唯一的希望也就在你这。”
凌白沉声道：“他能想通最好不过。”
二更的打更声响起，我趴在被窝里，等凌白，想到今日在张珩书房里看到的无面女子画像，再结合张珩做的事，有一个想法在我心中冒出，也许对凌白日后的审讯会有作用。
凌白洗漱回来，我对凌白道：“你快来，我有个猜测，可能会对你日后的审讯有帮助。”
凌白好奇的问道：“什么猜测？”
我看着凌白道：“我今日在张珩的书房看到一女子的画像，身姿窈窕，却未画五官，只是唇角位置有一颗小小的痣，你觉不觉得很熟悉？”
凌白想了想道：“皇后？”
我答道：“正是，之前觐见皇后时，我无意中看到过，而且你不觉得刑部尚书杀牢里的人，有些师出无名吗？”
凌白在我身边卧下，靠在软枕上缓缓道：“之前我是有疑惑，却不知他这是何意，如今结合你说的画像，倒是能说的通。张珩时太子党，但是那三人针对的都是皇后，并未直接针对太子，张珩却杀掉了那三人。”
“张珩的罪应该是利用职务之便行凶，张月汐什么都没做过，应该好救吧？”我疑惑的问道。
凌白拉起我的手，轻轻摩挲着，挑眉道：“也不是行，只是中间得费我不少口舌，阿雪如果能给些奖励，我做事的时候会愉悦很多。”
我一听，看着凌白高兴道：“说吧，想要什么奖励，如今我也算得上小有积蓄，奖励什么的都不是问题。”
凌白轻笑道：“我只要夫人今夜陪我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