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华芝叹息一声。
他来此,本准备左手萝卜,右手大棒,恩威并施,迫使秦峰交出白糖制作工序。
但如今他即与宫中搭上关系,若是他稍有举动,必然受到朝中敌对大臣弹劾,得不偿失。
高座之上,县令侯致舜看破却不说破,心中低骂一声的同时对秦峰暗暗点头,高看一眼。
若是寻常人面对如此招揽,恐早已乐的找不着北,笑呵呵的上了套。
但秦峰却能以理为拒,想必也是发现李华芝的意图。
适时举起酒杯,郎喝道:
“今日专为李兄设接风洗尘宴,堂下诸位世家公子可有才华助兴啊?”
古时才华可不是后世什么唱跳rap,而是真真切切地诗歌文赋,特别是在这种文人官吏聚集的场合。
像李华芝这种名将,对并未从仕的年轻人来,一句话能捧起一个人,一句话也能让其身败名裂,所以大家也都开始表现,以期能留个好印象。
这时,侯致舜似想到什么,便开口道:
“自古以来文人墨客多以春为题,今日诸位也以‘春’为题,诗文辞赋皆可。”
话音落下,有人欢喜,有人愁,脸色各异。
喜的当然是平时写过一些关于春的诗歌文赋,虽然当不得大儒之作,但也勉强够看。
忧的当然是那些平日里毫无作诗爱好,肚中又无点滴文墨的子弟。
过了小半盏茶时间,席间有几个青年跃跃欲试,其中尤以李华芝身侧的李正弼为最。
他自认饱读诗书,又刚好有一首适题诗歌,定是稳压在座之人。
想到此,李正弼一脸谦虚,走出席间,道:
“既然大家都不好意思,那就由吾来抛砖引玉吧。”
其谈吐间,给人一种文雅儒士的感觉,踱步间,朗声开口吟诗道:
“一阵东风疏来此,春意无尽满枝头。”
“细柳轻垂青堪结,又见四海物候新。”
诗句结束,随即传来一片叫好声。
上首的侯致舜沉呤点头,心中早已有了判断。
此诗虽押韵含意,却当不得上乘。
“妙啊,此诗春意无限,令人不禁似徜徉与春季!”
但侯致舜如此,堂中官员可不管他好与不好,一个劲的拍着马屁,毕竟谁不喜欢听好话呢。
李正弼脸上露出笑意,双眼不着痕迹的往秦峰投去嘚瑟的目光,随后鞠躬回退道:
“献丑了。”
见状,秦峰嘴角淡漠一笑,心中不蔑道:
“李兄啊李兄,你以为你挑衅的是吾秦峰?你他娘挑衅的是吾中华上下五千年积攒下来的牛人!”
这时又有一位青年才俊站了起来,吟道:
“春风轻拂万物苏,花香飘逸鸟儿舞。柳条嫩绿迎春色,小草探头展笑颜。”
吟完以后,自然少不了一番奉承,在座皆是官宦世家子弟,花花轿子众人抬嘛。
接下来的时间又有不少青年才俊踏出席间呤诗作赋,但皆无人能超李正弼左右,眼看此间魁首就要落与他之上。
“吾观魁首可落得李大人之子。”
“嗯,甚是。”
一众官员品头论足间窃窃私语,无论从才华还是地位皆是李正弼居与首位。
“这歪瓜裂枣的打油诗也让得他们夸出天来。”
上席,侯致舜轻抿一口酒水,嗤之以鼻。
“秦兄,汝之大才何不作诗一首,让吾等也好欣赏一二。”
席间,李正弼见无人能越其上,颇显兴奋。
然又看见秦峰,突然想到此子那夜抢他风头,就想扳回一局。
李正弼话毕,秦峰马上成了全场的焦点。
一众官员纷纷将目光投向秦峰。
这才想起,咱宜昌也是有大才的啊!
“嘿嘿...秦兄猜谜语吾不如你,但这作诗,某可是得心应手滴。”
席间,李正弼头一扬,鼻孔朝天,就差说秦峰汝小子快快认输。
“既然李兄相邀,某就却之不恭,以柳为物呤诗一首。”
闻言,秦峰也不推辞,谦虚是好的,但太过谦虚便是娇纵了。
于是秦峰镇定自若地走到空地,左右踱步,嘴角微微勾起,心头早已有十几首候选诗歌,便挑中其中一首吟道: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
“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一诗成,堂间哑然。
自有文房先生仔细听得,一字不差的记与笔下。
众人细细品来,顿感春意盎然,可比先贤之作,发出一句句赞叹。
“好诗,好诗,就是不知其诗名为何?”
堂上,候致舜击节叹赏,连连直呼,双目精光如注,想他沁润诗文半生,也算略有成就。
但今闻秦峰所著,暗暗神伤。
这就算再给他几十年,也不能做出如此脍炙人口的诗文。
“嗯,此诗一出,前面诗文的顿时就像一坨狗屎般令人唾厌。”
一众官员心中如是想到。
“咏柳。”
见众人陶醉模样,秦峰嘴角微扬。
“咏柳...以物寓景,甚好。”
候致舜频频点头,洁白胡须乱颤,与几位大儒对视一眼,交换意见,便开口道:
“依老夫来看,秦峰的咏柳为今日绝诗!”
“嗯。”
一众人自是听得真切,相比与自家儿子作的打油诗,与秦峰所作简直是云泥之别,高下立判,当下宣布秦峰为最。
相信宴会结束之后,秦峰之名或又将传遍大汉。
“此子了不得。”
看着秦峰的背影,李华芝暗暗道。
“失策,大大滴失策!”
看着秦峰投来的目光,李正弼急忙不失绅士礼貌一笑,心中却是直骂娘。
都怪他这该死的胜负欲,自己不邀请他不就是成诗魁了嘛!
嘴贱!
以后有秦峰在,定不能嘴贱!
还不能带妹!
而在此时,候致舜府后院。
“小姐,前府今日斗诗,秦大人夺得魁首呢。”
说话的女子身着素色衣衫,腰间束带勾勒出纤细腰肢,抬头看去,正是侍女小莲。
而小莲的对面则是另一美妙女子候兮若。
只见其身着轻裳,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一身淡绿长裙,腰不盈一握。
“怪说不得今日不曾见你,原来是跑去前府了。”
候兮若嗔了一眼小莲,又闻秦峰作诗得魁,便生起猎奇之心,柔声问道:
“不知秦大人作了何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