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正当孟知意才吃了没几口,得到她醒了消息的老夫人与老爷便到了浮云居中。
孟知意坐在床上,远远的就能听见祖母的声音。
“我的好知意,你终于醒了,快让祖母看看。”
随即而来的是自己的弟弟,欢快跑动的声音,以及父亲提醒他谦谦君子应当注意仪态的话。
等三人进入屋内,见到脸色苍白,整个人好似瘦了一大圈的孟知意。
眼里都是满满的心疼。
范氏更是差点忍不住泪水就要哭出来。
想到自己孙女身子刚好没多久,不能再伤心了,硬生生忍住了眼泪。
而床上的孟知意见到他们进来了,连忙将碗筷推开了,想要下床对长辈行礼,却被祖母与父亲都制止住了。
孟鹤祥进入自己闺女的闺房之后便很少说话了,离她的距离也是最远的,此刻却远远的说着,“你不用起身。”
“小孩子家家的,那么规矩做什么?咱们都是自家人,不行礼有什么关系?”祖母也上前将她按在了床上。
孟知意知道都是为了自己好,于是便也没有再强求,而是安心的坐在了床上。
灵犀继续给她喂粥,她快速的吃了几口,又被
祖母提醒。
“慢点吃,不急,啊?”
孟鹤祥坐在窗边的软榻上,右手边是孟子毅。
好不容易先生松口让他能够歇息两天,他连忙回来见自己的家人。
却看见自己姐姐解病怏怏的模样,原本高兴的嘴角也逐渐的下垂起来。
孟知意也好久没见到自己的弟弟了。
自从找了先生教导对方的功课,还要对方练武,实在是分不出什么心神来每日奔波了。
索性在府中单独开辟了一个地方,很少有人去打扰,仿照书院的习惯学习。
觉察到自己的弟弟情绪低落起来,她可不愿意对方这副不开心的表情一直留下来。
便故意说道,“怎么我家小秀才回来了,可却不高兴的样子呀?是因为还没有考上状元吗?”
单独称呼他是小秀才,这让孟子毅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又想到这会让姐姐还在生病,于是硬生生的拉回了笑容,严肃了起来。
“好了,姐姐我是睡了很长时间的觉,又不是醒不过来了,别做这种小女子姿态哦。”
孟子毅听到她这么调侃自己,脸色变得羞红了起来。
随即躲到了范氏的后面,耳朵通红的露了出来。
“姐姐坏!”
“哎呀!我可真是伤心呢!”孟知意假装捧着自己的心口,如此说着。
一时之间,整个屋子里洋溢着快乐的气氛。
而孟知意也知道自己这个弟弟脸皮薄,也不再逗他了,转而说起了别的。
祖母与孟鹤祥见到孟知意虽然脸色苍白,但是精神还很好。
加上府医当着他们的面请了平安脉,直接说她身上没什么毛病,修养便可以了。
于是也都放下心了。
几个人好不容易聚在了一起,说了会儿话,随后便各自离开了,默契的没有提起这次的流民。
这件事情已经翻过去一页了,不适合再继续谈论起来。
孟鹤祥也知道,在这次流民当中,自家府上得到的东西是最多的。
流民们联合起来,送了圣上一把“万民伞”,意为感谢对方为流民们做的各种事情。
并且谁也没想到,原本散沙一堆的他们,竟然联合起来写了感谢信,信中重点提到了宗正府上对他们的帮助。
要知道,在朝堂当中见到这封信的时候,孟鹤祥也是十分诧异的。
其他的人可能觉得他演技太好了,可是对孟鹤祥来说,他其实也并不知情。
而圣上也对他有所奖赏,不过只是赏赐了些许的东西。
不仅是他们府上,但凡经常去施粥的人家基本上都在这个单子上了。
也正因为如此,他都不敢看朝堂上不在单子上的人家,他们府上官员的脸色,必定是相当精彩的。
一个人被表扬就自己没有,和一群人都被表扬但是自己没有的感觉完全是不一样的。
孟鹤祥甚至在想,皇帝说不定之后就要找借口处理这几户人家了。
哪有与圣上的圣旨反着来的?
即便是家中囊中羞涩,可如同刚入翰林院的学子们一样,主动去帮忙照顾给他们。
而不是什么都不做,在哪儿硬生生的等着。
好在他们府上也只是被提名在最前面,这样的程度刚刚好,不会被圣上真的嫉妒,又不会让圣上记不住。
“最近咱们府上还是少出门吧,外面的天气不好。”
孟鹤祥在喝完手中的茶之后,对着府中的几人意味深长的说着。
单纯的孟子毅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也不需要知道,在长辈们与长姐的翅膀下安心长大就好,以后有他承担起重任的时候。
祖母也明白自己儿子话中的含义,只
是说自己会约束府中大小的奴仆,尽量减少外出的机会。
而孟知意却觉得父亲仿佛知道点什么,忍不住与他对视了一眼。
于是,对方的手指比了个“三”。
瞬间反应了过来,孟知意晕乎乎的想着,自己知道父亲什么意思了。
“他回来了。”按住自己突然加快跳动的胸口,对于这个消息竟然有点难以接受。
一个多月不过去了,这人竟然以其他的方式被自己从别人的嘴里听到了。
送走他们之后,孟知意又恢复成刚醒来的模样,有点呆呆的。
流萤与灵犀觉得她躺的太久,这会儿还在床上待着怕是身上会不舒服,于是半拉着她起来走动了几步。
外面的天气竟然已经变冷了起来,她见到院子里洒扫的丫头们在说话时竟然也会冒出一团团白雾。
“已经是这个季节了啊。”孟知意说着,实现往外看去。
他在淮州已经呆了那么久,起初还能送出书信给自己。
可越到后面,竟然半点消息从哪儿都传不出来。
她到最后也放弃了再让人去寻找,动静如果闹的太大,也会被上官阙发现。
所以只能干着急,却做不了什么实在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