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以哥哥的名义

夜色渐浓。

桑鸢放下筷子,与簪湘挪到一旁,静静的嗑瓜子,时不时抬眸看一眼就能兴正浓的三人。

“他们好久没有这样畅快是喝酒了。”桑鸢塞了一瓣橘子在嘴里细细嚼着,目光柔柔的看向祁司睿。

思绪渐沉,回忆到了他们三个第一次喝酒时的画面。

那是五年前,也是像这样的冬日,屋外下着大雪,屋内酒兴浓郁。

簪湘也喝了些酒,此刻正微醺,听桑鸢说话也是模模糊糊的,“你说什么?没有听清楚。”

桑鸢看着小脸泛着红晕的簪湘,宠溺的笑了笑,扶她坐到软榻上,自己则是去了小厨房,给他们煮醒酒汤。

……

雪又下了一夜。

昨日簪湘喝了酒,怕是头疼的厉害,桑鸢早上特意起了个大早,先去祁司睿的房间看了一眼,没什么事之后又去澜冰苑的客房看了一眼,顺便瞧了一眼云衡,最后回到簪湘的卧房。

见她还睡着,便没有进去打扰她。

刚从簪湘的卧房里出来,桑鸢本来是想出去在胭脂铺子里买一些手膏手脂回来,涂抹一下自己这肿成了猪蹄子的双手。

刚准备出门,是在澜冰苑门口处遇着了祁铭霄。

他今日脱了战甲,换了一身素白色衣袍,外披一件深色大氅,整个人看上去十分有精气神。

“你要出去吗?”祁铭霄扶起向他行礼的桑鸢,嗓音温润问道:“还是要去其他苑里?”

“我想去城东是胭脂水粉铺子,买些东西。”桑鸢并没有打算瞒着祁铭霄。

他与云衡一样,都是自己的哥哥,在与云衡拜把子时,祁铭霄也在。

且比云衡还要早一些,在她刚被祁司睿带来镜侯府时,祁铭霄便对她说过,他会保护她一辈子,以哥哥的名义。

“那你不用去了。”祁铭霄拉着桑鸢的手腕往院里的小亭子走去,到了亭子里,祁铭霄这才从衣袖口袋里拿出一个白玉瓷瓶给桑鸢:“这是上好的治冻疮的药膏,七弟回来时千叮咛万嘱咐,叫我一定记得给你带回来。”

这药膏是用冬日里稀有的雪雁鹿的血配上其他的草药治成,而这雪雁鹿只在灵雪城一带出没,且只有下雪之时才会出现。

祁司睿凯旋回来时,还未到冬日,灵雪城还未下雪,他离开边关时特意交代了祁铭霄若是回来,一定要带冻疮药回来。

“昨日回来的急促,又急着去皇城里复命,便是没来得及给你。”看着桑鸢红肿的不成样子的双手,祁铭霄实在心疼,便打开药瓶盖子,将药瓶推到她面前,催促道:“还等什么,赶紧抹上,不然你这手得废了。”

桑鸢并未拒绝,仔细的给手涂抹药膏,边听祁铭霄说:“我听冰澜说七弟教你武功了?”

“嗯嗯。”

“那你学得如何了?”桑鸢是他发誓要保护一辈子的妹妹,关于她的一切,祁铭霄都很关心。

提到学武功,桑鸢精致的小脸上满是自信,冲祁铭霄很是肯定的点了点头,语气里夹着丝丝骄傲,回道:“殿下他教得仔细,我当然也学得仔细,只要不被下药,完全能够保护好自己的。”

见桑鸢这般有信心,祁铭霄也很欣慰。

“你何时回边关?”桑鸢忽然抬眸看着祁铭霄,问道:“五爷,你这次回来待多久啊?”

前次祁墨轩回来,与祁司睿一同回去了。

这次祁铭霄回来,必定是要与祁司睿一同回去的。

桑鸢担心他们会像之前的有一年,没法在家里过年,大过年的还有死守在边关。

若是这样的话,那碎笛修补好了,也没办法在祁司睿生辰那天亲自交到他手里。

祁铭霄摇了摇头,道“暂时还不知道,我这次是受密诏回来的,朝中有变,我得一直在。”

“发生了什么事?”桑鸢知道自己不该过问朝中之事,可不知怎的下意识就问了出来。

“西灵皇帝病危,皇室子弟争权夺位,完全不顾他的死活,他便动了要将送到南洲来的质子给接回去。”祁铭霄对桑鸢没有丝毫避讳,既然她有此一问,他便将自己知晓的全数告知于桑鸢。

闻言,桑鸢眉头霎时拧紧,此刻脑海中满是温砚辞,和那晚他与自己说的关于他的故事。

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明明是他因为一句虚无的谣言,就将他最爱的女人祭天,还祸及儿子,亲手毁了他,将他送到敌国。

如今,身边之人,自己的儿子眼里只有权势,没有将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终于又想起了被自己亲手送走的儿子,想要他回去救自己于水生火热之中。

却也仅此而已,西灵皇帝对温砚辞这个儿子没有半分愧疚与悔恨,多么可悲的事啊。

“那皇帝陛下怎么说?”桑鸢追问道。

见祁铭霄摇了摇头,桑鸢大抵是明白了。这样的事情,皇帝陛下肯定是不会答应的。

之前祁司睿与她说过,西灵与南洲之间契约,是温砚辞一生为质子送往南洲,永远不得返回西灵,若是中途有任何一方反悔了,或将质子遣送回去,亦或者是将他接回去,两者皆是不可。

此,是西灵毁约,南洲皇帝陛下必定不会同意将温砚辞遣送回西灵,且还会以西灵不守信用毁了契约,因此与西灵开战。

一旦开战,必定会血流成河,百姓流离失所,人们一定会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温砚辞身上,都来指责他。

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温砚辞该怎么办?

他什么都没有做,却是要承受一切后果。

思绪及此,桑鸢不敢再往下想,迫切的又问了一遍:“皇帝陛下可有说要如何应对?”

“没有,皇帝的心思,哪里是我们做臣子的能够揣摩得到的。”见桑鸢有些着急又有些担心的样子,祁铭霄不免心生好奇:“小鸢,你为何会这么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件事的后续?”

“我与温质子认识。”桑鸢回想起与温砚辞从初相识到现在,温砚辞给她的印象永远都是温文尔雅,却又带着些许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