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福苑的事,一直闹到了晚饭时间才结束。
中途桑鸢煮了好几回茶水,让花秋端进去,自己顺便也趁花秋开门进去时,看一眼屋子里的情况。
本来是和和气气的,但却是不欢而散。
祁云舟被云弦好一通说教,还当着老夫人的面将他停职在家中反省。
至于江蓉玥,云弦毕竟是一个外人,并未多说什么,倒是被老夫人罚禁足三个月,过年也不许出来,否则就彻底滚出镜侯。
老夫人虽然仁慈,但却不糊涂,该是怎样就怎样,行事干脆是刻在骨子里的。
江蓉玥确实勾引祁云舟,在他与祁司睿闹矛盾期间,她也的确在祁云舟耳边胡乱吹风。
今天明明知道云弦会来镜侯府,也恰巧遇到祁铭霄回来,便是想方设法与祁云舟撒娇,鼓动他带着她来凝福苑闹这样一出。
她以为会事半功倍,不曾想自己在众人面前丢了脸面不说,还连累了祁云舟被太子停职。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宴嬷嬷受了老夫人的嘱咐,亲自送桑鸢回澜冰苑。
“嬷嬷,你回去吧!这冰天雪地的,你这腿脚受不得寒,我可以自己回去的,不用担心。”见宴嬷嬷走得慢,桑鸢是有些心疼她的,便停下来让宴嬷嬷折返回凝福苑去。
她们从凝福苑出来也没有多久,宴嬷嬷此刻折返回去,也不用走太久的路。若是送她回澜冰苑又回去,她的这双老寒腿估计要病发,痛上个好几天才能下地走路。
宴嬷嬷欣慰的笑了笑,桑鸢一直都很懂事,也会照顾人,她十分喜欢,也因此想要与她多说几句:“鸢丫头,三爷的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叫自个儿心里不痛快。”
她知道桑鸢和花秋两个丫头一直站在雅室门口,祁云舟所说的那些,来路不明,无人要的野丫头等等之类的话,桑鸢肯定是都听到了,这丫头心里头肯定是不好受的,只不过是碍于情面,并未表现出来。
“我知晓的嬷嬷,你不用挂心我,三爷的那些话我早就听惯了。”只是话从三爷祁云舟的嘴里说出来,桑鸢还是会觉得不好受,毕竟祁云舟是一个温文儒雅之人,这样伤人的话,他应该是不会说才对。
可桑鸢转念一想,祁云舟连与他关系最为要好的妹妹祁凝乐都照说不误,何况她呢!
她确实来路不明,确实只是一个野丫头,还承蒙镜侯府怜爱,才能得以活下去,她心里再是不好受,都改变不了祁云舟所说是真。
见桑鸢一副淡然的样子,宴嬷嬷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嘱咐了桑鸢回去的路上注意地滑,自个儿则是折返回了凝福苑。
回到澜冰苑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也到了晚饭时间。
桑鸢刚踏进澜冰苑的大门,一股扑鼻的香味袭来,瞬间勾起了她的味蕾。
好香啊……
桑鸢已经迫不及待了,提起被积雪弄湿了一点的罗裙噔噔便朝着饭房的方向跑了过去。
“阿湘,你做了什么好吃的,好香啊。”桑鸢边往饭房里走,边启声问道:“你是不是又买菜谱来学新菜了?”
簪湘平日里除了做一些绣活,还热衷于做各种糕点和做各种各样的菜,她的卧房里一半是菜谱,一半是糕点册子,幸好澜冰苑够大,她和簪湘的卧房也大,才够她们两个放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桑鸢猫儿似的,盯着桌上冒着的热气的饭菜就要上手,忽然镂空碎花屏风后面传来祁司睿温润的声音。
“回来了?”
闻声,桑鸢立即站直身子,微微歪头朝屏风后面看去。
只见祁司睿和云弦一前一后从屏风后面出来,各自的手里还端着一碗菜。
桑鸢立即将藏在后背的斗篷:“殿下,你们这是?”亲自下厨吗?
他们不应该是在祠堂用饭吗?怎么回来澜冰苑了?
这按照规矩,在祠堂点完香之后,是要在祠堂里净手,随后用饭的。
见桑鸢满脸疑惑的样子,祁司睿放下手中的菜碗,走至她面前,抬手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语气尽显宠溺:“愣着做什么,快坐下吃饭了。”
“嗯嗯。”桑鸢摇了摇头,垂眸看了一眼脚边的凳子,又看了一眼祁司睿,小声道:“殿下,这不合规矩。”
她的声音虽然软糯,但却依旧是清冷疏离的,小小的一声,似羽毛般轻飘飘的,让人听了心里一阵酥痒。
祁司睿无声的咽了下口水,目光从桑鸢的脸上一路下移至她的腰身上。
方才还柔情的眸光一下变得森冷起来,薄唇微启,语气夹杂着丝丝隐忍的不悦:“手拿出来。”
桑鸢方才藏手的动作他看到了,不用想都知道,这丫头肯定又贪玩了。
桑鸢后退了一小步,摇头如拨浪鼓,很是不愿意将肿成猪蹄的手拿出来。
“不听话了?是吧!”祁司睿脸色顿时沉了几分,说话间快速上前,小心翼翼伸手到桑鸢后背,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拉到了前面。
桑鸢有些抗拒,不停的动着,想要抽脱祁司睿的桎梏。
怕伤到桑鸢,祁司睿虽然松了一些力道,但却没有完全松开她,肃声道:“别乱动。”
见祁司睿沉了脸色,说话的语气又严肃,桑鸢不敢再挣扎,但她得解释清楚,这并不是因为她贪玩造成的:“殿下,我没有贪玩。”
想必云衡已经将事情告知给了祁司睿,只要她否认不是自己贪玩所致,祁司睿便会联想到那件事。
“我知道。”祁司睿反应过来,便松开了桑鸢,指着她脚边的凳子,命令的语气说道:“饭菜快好了,坐下吃饭。”
话音落,也不管桑鸢是否坐下,祁司睿便转身去到了后面的小厨房。
没一会儿,簪湘,祁司睿,云弦,云衡几人便一前一后端着汤菜出来。
“今日难得来镜侯府,当然是要让司睿好好露一手了。”云弦看到桑鸢脸上的诧异神色,是边走边道,解了桑鸢是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