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时樱和容隐联系上, 两人都异常冷静,没有说多余的废话,没有微信, 时樱无法发定位,也担心信号什么时候又断了, 时樱就口头把自己所在沧兴山的具体方位详细告诉他, 还好一直等她把方位都说完后,手机信号才再次中断。

这时, 东方天际微红, 太阳要升起来了。

时樱大大地松了口气,把手机塞进牛仔裤兜里, 又悄悄将液化气罐开关都扭紧, 这里地方空旷, 刚才漏出来的被风一吹很快也就散了, 接下来就是等待。

溜古带着人还在这边跟时樱对耗, 刚才被她揍晕的黑矮老头醒了,喘着气喊溜古,“她拿了……拿了我的手机……”

地面开始大幅度地震动起来。

像是一列长长的沉重火车缓缓驶过, 且离得越来越近, 远比刚才溜古他们三辆大货车过来时的动静要大得多。

溜古脸色倏然剧变, 恼火地骂了几句脏话, 转身大吼,“把门关上!”

这里信号弱, 一般手机来了这里都不会有信号, 所以他毫不担心时樱会与外界联系,但诺可医生的手机不同,他的手机偶尔可以搜索到信号, 也是这里唯一能与外面联系上的通讯工具。

从地面的震动动静来看,这女人显然都已经拿着这部手机与外界联系上了。

砰,大铁门和防护栏中间的门都一一合拢。

地面震动幅度越来越大。

没过多久,板房里刚才还亮着的灯咔的一声全部熄灭,这里已经被人强行断电,外面防护栏上的高压电也断掉。

紧接着,一声巨响,铁门和防护栏那里被爆,两道门都被人从外面给炸飞。

溜古的人纷纷躲开,漫天都是飞落下来的铁块和各种杂屑。

在飞舞的狼籍碎片里,两国警车列着队威风赫赫地往种植地这里驶来。

溜古终于慌了,从后腰摸出一把枪,一边高喊命令他的人去对抗,一边独自往小瀑布那里逃跑过去。

被铁丝捆着的一干男人都急疯了,大声嚷嚷着要溜古和其他的人帮他们解绑。

然而没有人理他们。

溜古往小瀑布那边去逃了,其他的人纷纷找地方躲起来,还有几个也跟着溜古逃去小瀑布那里。

溜古跑到小瀑布那里,发现能载人的粗壮藤蔓竟然都被人给砍断了。

情急之下他把枪揣进兜里,徒手顺着瀑布旁边往上攀,但那里的土壤都是和了水的稀泥,人根本攀不住,他沾了一身的泥,还重重地的摔进了溪水里,那溪水就聚集在瀑布下,也不会流远,完全无路可逃了。

东边铁门那里已经交上火,枪声阵阵,震得人头皮发麻。

时樱刚才看到有部队过来,再次把所有液化气罐的开关都牢牢拧紧,以防意外。

而后她也不敢再在这些罐子旁边待着了,猫着身子往林子里跑去。

溜古狼狈地从溪水里爬起来,扭过头就看到时樱正在罂粟地往树林的方向飞跑,他瞪着血红的眼睛,掏出枪,嗷嗷叫着瞄向时樱连打了好几枪,而后弯腰往林子里跑过去,他后面的几个人也跟着他跑。

一颗子弹向已经跑进树林里的时樱面门嗖地射来。

时樱光速缩进树后面,子弹没入树干。

容隐拿着远望镜搜寻时樱时,刚好就看到这一幕,他心都一下子提到喉咙口。

他下颌骨轻挪了挪,把溜古所在的位置指给负责狙击的警察,而后去找警察借防弹服。

“不行,容先生,这样太危险!”警察二话不说就拒绝了他。

市局走过来,“容先生,请你相信我们!”

“我相信,但我不能让她一个人在那里。”

这时,现场终于停火,一批人全部被抓获。

容隐也不要防弹服了,从罂粟地里穿过,往时樱所在的那片林子的方向疾跑过去。

跟着溜古的三个男人都被狙杀,溜古把同伴们的枪都揣在外兜里,扯着一个死人挡枪,一路跑进了茂密的树林里,他去的正是刘跃平他们躲的地方。

时樱也刚好进的是这片林子,她缩进一堆杂草堆里,看到溜古进来,她匍匐到杂草堆里,一动不动,悄悄伸手从背包里掏出匕首,拔掉了刀鞘。

而刘跃平他们所在的也是这片林子,看到拖着个浑身是血的死人还抄着枪的溜古进来,刘跃平一群人都被吓到了,慌手忙脚地往林子深处跑去,溜古又对着他们开枪,时樱大喊卧倒,还是死了好几个。

其他人也不敢跑了,全部都趴倒在草丛里,不敢动了。

无数全幅武装的警察端着枪向树林这边围拢过来。

前后都无路可逃,溜古手里的子弹也有限,眼看败势在即,丧心病狂的他拿起枪就要扫向那些液化气罐。

时樱从草丛里跳起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溜古扑倒在地,匕首深插进他的肩膀,另一只手夺走他手里的枪,溜古恶狠狠一脚把时樱踹飞出去。

溜古腿上力量很强。

时樱重重地摔到地上,右手臂砸到一块坚硬的石头上,手中的枪都差点没握住,五脏六腑外加骨头都痛得嗷嗷直叫。

肩膀上插着匕首的溜古站起身,走过来,再次挥腿踹向时樱。

时樱对他举起枪,正要抠动扳机时,溜古在她前面软软地栽倒在地,后面站着的是脸色寒冷的容隐,溜古软瘫下去后,容隐大步走过来,把时樱的枪接过扔到一旁,因为担惊受怕了一夜,他嗓音里透着疲累过后的低哑,“别脏了你的手。”

时樱看着他,笑起来:“其实我也不敢真的开,我这样的良民,哪敢玩这玩意啊。”

容隐脸色稍微缓和了些,并没有反驳她。

就凭她刚才拿着枪指向溜古时眼神里透着的那股子狠决,她有什么不敢的。

容隐伸臂过来抱她。

时樱忙一缩身子,别扭地笑,“我就是小手臂骨骨裂,腿没事,能自己走。”

容隐不由分说,强行把她打横抱起,时樱手臂骨裂,骨头痛得哇哇大哭的声音都快把她的脑袋都吵懵了,也使不出一丝力气来了,只得任由他抱着。

男人身上淡淡的薄荷香萦绕着她,让她心脏跳得都快乱了套。

正在这时,雪团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跑了出来,一路紧跟在容隐身后。

警方和黎笑他们都过来打招呼,容隐简短答了几个必要问题,便开车带时樱去镇上医院做手术,雪团也跟着上车离开。

时樱手臂裂骨的地方需要马上去做治疗。

去镇上的途中,容隐打电话找人调最好的药品过来,螺镇太小了,最好的医院里医药也根本跟不上大城市的医院里那么齐全。

——

时樱手术结束后,警方来过医院几次,调查溜古那边的事情。

时樱把知道的一一都说了。

骨裂并不严重,用石膏固定一段时间后再慢慢养,时樱并不把这点伤当回事,但她不当回事,有人当回事,还当的是大事件。

单人病房,请了专业的女特护,门口还站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一日三餐都是容隐伺候,亲自去买菜,买好回来亲自下厨做饭,每天菜色都不重样的,比私人请的专职厨师还要称职。

而且容大医生还给她明确规定好了住院时间,必须住满一个月。

时樱感觉自己得疯。

她上一世一次出任务奄奄一息了都没在医院里住过一个月。

尤其离开沧兴山那片罂粟地时,雪团还扒开她的包,用爪子按在舍命草的盒子上叫了一路。

时樱怀疑,那罂粟地会不会就是适合种植舍命草的地方?

她很想带着雪团再去确认一番,但两个保镖天天盯着她,不让她出院。

为了手臂加快恢复,她也半半不会和俩保镖瞒干。

虽然是住院,容隐把她的生活也安排得很丰富,她爱看的书,她爱看的电影,她爱听的歌,她喜欢的零食,全部都给她安排得妥妥的,不用她操一点心,她要待烦了,他陪她出去散步,开车带她去玩儿,但有一点,就是不让她出院,不让她做任何事。

不管怎么说,被一个人这样重视,时樱生平还是头一遭,因此,她难得的,忍了。

景渊特地从螺台村里赶过来探望她。

时樱把自己的怀疑告诉他,让他再去沧兴山底去探一探,确认确认。

景渊告诉她,现在那里被封锁了,两国得重新划分界线,到时候沧兴山那里会正式弄块界碑出来,暂时去不了,按照地理情况来看,百分之九十是属于本国的,现在就只等解封处理了那里的罂粟后才能过去,沧兴山的地已经被容隐承包,只要解封,可以随时再带雪团去验证。

看着门口两个保镖,景渊就笑,“我真没想到,他竟然是容隐,也幸好是他,就凭咱们,可没那能力从毒窝子里把你救出来,那天晚上他调了一个工程队过来,要挖山开路找你呢,还找到了珪城最高政界领导那里,两国警方同时出动,你知道为什么会去的那么及时吗?容隐他承诺了一个玉矿商人,要负责一个脑中风患者一辈子,才拿到具体地址及时带着警察赶过去了,要不然,这会儿我就只能给你上坟了。”

时樱听得直愣。

容隐都没有跟她说过这些事情,她还以为是自己给的地址起了作用,没想到,在找到她之前,容隐已经做了这么多事情,现在想来,就算当时说了地址,警察他们也不可能来得那么快,原来她给地址的时候他就已经带着人快赶到了。

景渊是真的被容隐所做的事情给震撼到了,他忍不住对她自嘲而笑:“说真的,之前我看你像是个医痴,而我挺痴迷药草,还自我觉得找到了同道中人,想试着和你发展发展,要真的志同道合我就努把力,所以之前看到容隐对你献殷勤,还起过和他竞争一番的念头,不过现在,我完全死心了,我自叹不如,说真的,容隐那种身家的人,为一个人做到这份上,是真心没错了。”

现在再想起先前在机场大厅和容隐争抢时樱行李箱的事情,景渊都越发觉得有些臊得慌。

人家容隐才是纯纯的一片真心,自己这种用心不纯的,压根都没资格去和容隐谈竞争二字。

时樱哼笑:“就算没有容隐,你也没有努力的机会,你赶紧走吧,谢谢你了,今天还特地来给我上坟。”

景渊失笑,“我只是打个比如,你又没真的死,上什么坟,现在溜古的家人才要去给他上坟,还没来得及判呢,人已经死在牢里了。”

时樱蹙眉:“确定死的是他?”

“你家容大公子亲自去确认的,还能有错?”

时樱:“……”

什么叫她家的……

不过容隐是去D国的达城了,可他跟时樱说的是去兑现承诺,准备接郭奈伦过来这边做检查,因为达城那边的医疗设备太落后,时樱倒是没想到,容隐还亲自去确认溜古的死亡了。

时樱追问:“那螺岭村呢?刘跃平他们呢?”

“村子的围墙拆掉了,翡翠石头全部收缴,刘豪他们会到对应的学校去上学,刘跃平他们都关进戒毒所了。”

时樱一阵沉默。

她那一兜的翡翠石头也全部都上交了。

之前刘跃平对她说,他们别无所求,只愿一家衣食无忧,现在这样一来,家里就剩下老的老,小的小,时樱想到这些,心里不免怅然若失。

……

容隐在珪城那边为了找一个人大动干戈的事情,容家很快都知道了。

容隐把在珪城投资商业的事情交给大哥容景去安排。

原本容景只需要派团队先去考察,找出合适的项目,弄好方案发到北城给容景他审核就行。

但因为容隐这次的事闹得太大,都惊动了容家的一干长辈,容景便亲自跟队前往珪城,抵达后先去处理投资的事,去见黎学和孔晋他们,而后便要前往螺镇医院去找容隐和时樱打探情况。

他这趟过来,身负重任。

家里的两老以及叔伯姨婶们,全部都指着他过来把事情具体打探清楚。

容家已经得知容隐不惜移山要找的是个年轻姑娘,名叫时樱。

所有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大龄男容隐终于恋爱了。

这姑娘的资料都不需要费力去挖,在网上一查就基本上查出来了。

是个了不起的姑娘,就是身世单薄了点。

容隐这次在家里过年,也不曾提过一嘴,因此容家父母就觉得,也许是他们想多了,容隐性子不定,隔几年就热衷一项不同的兴趣,近几年容隐刚好从医,时樱的医术不错,也许是因为同为求医的原因,两人才认识了,而这次时樱遇险,因为是朋友容隐才会移山救她,也许并不是他们所想的恋爱关系。

因为大家都知道,容隐不是那种给自己找麻烦的人。

容家这样的大家族,时樱那种身世的姑娘,要嫁进来的话,不管面子里子,说出去都不太体面,要是确立了关系,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到时候两人真成了婚,往后的日子议论的人多了,人家姑娘心里也会不好受,时日一久,或多或少会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到头来美事都变得不美了。

因此,能从一开始就避免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容家两老也相信容隐通彻,能明白这些,想必也不会沾惹这样的姑娘。

如果两人只是同门友谊,并不是他们担心的那种关系,那就皆大欢喜了。

所以,一切还有待容景去弄清楚了才能落心。

——

郭奈伦抵达螺镇医院。

容隐托院长陈吉信安排了最好的病房。

自打容隐带着时樱住进这螺岭医院后,院长陈吉信就俨然成了容隐手下的员工,事事以他为先,并且还每天一大早准时准点地到时樱的病房里打卡问好,呵护倍至。

给郭奈伦安排病房的事,容隐临走前就已经交待,因此现在已经都安排得妥妥的了。

郭奈伦左半边身子都已经无法动弹,坐在轮椅上,所幸脸部五官并没有多大影响,说话交流并没有多大问题。

到螺岭医院住下后,陈吉信就让人去安排给他做一系列的检查。

“陈院长说的检查是去做脑部CT吗?”郭奈伦问他。

陈吉信笑着回答,“对,脑部CT要做,还有一些其他的检查,都是容公子提前安排好了的。”

“不用啦,容隐,带我去见时医生吧。”郭奈伦主动提出来。

容隐微笑:“您是时樱的恩人,理应她来见您,我现在就给她打电话,让她过来。”

原本时樱也想亲自迎接他,容隐是想到她手臂有伤,而且郭奈伦是患者,这么舟车劳顿也会疲累,就没让她当天就来凑这个热闹,等郭奈伦在医院住下了,改日再带她来当面道谢不迟。

现在听到郭奈伦要见时樱,他拿出手机拨时樱的号。

郭奈伦伸出能活动的右手,拦住他:“我是患者,怎么能叫时医生过来?我得亲自去见她才显出我的诚意。”

容隐:“……”

不是事先说要找他看病?怎么现在一接过去反倒又说自己是时樱的患者了?

郭奈伦笑道:“不瞒你说,原本我不知道那天被困的是时医生,后来听到你说名字才知道,我就激动了好几天,我之前来珪城治疗时在网上看到过她的事情,望闻问切,火眼金睛,形走的人体扫描仪,太厉害了,有时医生在,哪还需要那些冷冰冰的设备检查,我去找时医生,让她帮我诊病,她一眼就看出来了,咱们就别搞那么麻烦了。”

众人:“……”

这郭老一个外国人,办签证才能到本国来治疗一次,就那么短短的时间竟然就把本国网上的热门消息都摸得透透的,这简直是妥妥的八卦本卦了。

容隐笑起来:“行,我现在就带您去找时医生,让她给您诊。”

郭奈伦乐滋滋地点头:“好好好,麻烦了。”

旁边的陈言信是个不上网不关注八卦的老年人,他都不懂郭奈伦嘴里的‘望闻问切,火眼金睛,形走的人体扫描仪’这些词,还以为是他们D国的时髦词,看到他们一行都去时樱的病房,也傻呵呵地跟着一起过去,其实他心里还是在犯嘀咕,时樱不是个警察么?才在沧兴山破过案立过功的,她自己都还病着呢,咋的郭奈伦要找她看病啊?就挺不明白的。

时樱知道郭奈伦来了,跑到病房门口来迎接。

他们这一层的病人少,但一排过去也住了有七八个患者。

平时这上面都挺安静的,今天是第一次有这么大的动静,有两个都已经在康复阶段闲得淡疼的患者,听到声响立马跑到门口来看热闹。

一路过来,郭奈伦都在问容隐关于时樱的故事。

于是,这两个来看热闹的吃瓜患者就刚好听到他们提到时樱的名字。

其中一个俞华又刚好是去年在江城旅游时出车祸,送到天仁医院抢救过的患者,当时她是轻伤,亲眼目睹过时樱在急诊室里活似人形扫描机,一摸一看一问立马就把各位患者的病况诊出来的全过程,当时她也是对时樱佩服得不得了,后来网上吵得热红时,她也跟着贡献了不少流量帮着夸呢。

这会儿听说时樱也在这里住院,她忍不住也悄悄跟过去,趴到时樱的病房门口往里看。

时樱知道郭奈伦要自己给他看诊,忙起身到门口来迎接他。

看到时樱手上吊着的石膏,俞华不由得惊讶,时医生怎么受伤了?打这么厚的石膏一定伤得很重吧?

郭奈伦也看到了时樱用石膏板吊着的手臂,他脸上的笑也敛了,歉疚道:“时医生,我没想到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你先养伤,我还是让他们用设备帮我检查吧。”

说着,他都不用助理帮着推轮椅了,自己转动轮椅就要退出去。

时樱拉住他的轮椅,笑道:“没事,我这是小伤,已经快好了,而且我另一只手可没受伤,摸脉还是没问题的。”

容隐搬了把椅子过来,放在时樱身后,抬手轻拍了拍时樱的肩,让她坐。

时樱回头对他笑了笑,在椅子上坐下,专注给郭奈伦把脉。

俞华看着时樱纤细而认真的背影,又是钦服又是感动,忍不住拿出手机来拍了一张背影。

时医生自己都还穿着病号服呢,右手还用石膏板吊着呢,居然还要给别人诊病,唉,行行不容易。

特护对门口探看的俞华笑了笑,把病房的门关上了,俞华看不到便回到自己病房,拿起手机来玩儿,然后脑海里就出现时樱坐得笔直,吊着一只胳膊给一位老者把脉的画面,心里就越加怜惜,她本就是一个感情充沛的小女生,忍不住就到自己的微博里发了一条文字:女神医生敬业的背影,好感动……

而后又翻出那张背影图,把时樱的背影又糊涂了些,这才发上去。

她知道时樱不喜欢别人发她的照片,但这样的画面实在是太感动了,她忍不住不发,所以虽然只是背影照,她也还是把时樱的背影模糊后才发上去。

俞华是一个小有名气的旅游博主,微博粉丝也有数十万。

这条内容发出去没多久,立马有粉丝追问:“哇,看这背影是位美女医生吧?”

有粉丝互动,俞华立马热情地拿起手机啪啪啪地回复:“没错,是美女中医哦,不对,不只是中医,是全能医生,能治不孕还有很多病的美女医生,哈哈。”

因为确实是佩服,所以夸时医生的话她向来都是信口就来。

发完,两秒后,她蓦地反应过来,自己这样一说,好像太明显了,熟悉时医生的人不立马就猜到是她了?

唉呀,之前时医生好像就不喜欢有人拿她在网上带话题来着,俞华立马去删掉自己刚才发的回复。

然而,都已经有人在下面回复了:“小姐姐,时医生手臂受伤了?!”

俞华:“……”

她真的只是抒发自我情绪而已。

她真的没想让别人知道的。

可是她忘了,自打上次呼应过关于时医生的话题后,好多粉丝就是因为这个才关注她,刚才在评论里回复得那么明显,一直关注时医生的网友猜不出才怪呢……

于是,一夜之间,北城的、海城的、江城的,所有关注时樱的、崇拜时樱的、信任时樱的人都知道她受伤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