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时樱走后, 刚好蛋糕师端着一盒刚做好的蛋糕出来,王丽丽正憋着一肚子的火,抢过蛋糕就恶狠狠砸到地上。

蛋糕师一急之下声音都拔高, “丽丽,这是顾客订的蛋糕, 待会就要来拿了。”

“你不知道再去做?我是你老板, 我砸个蛋糕还得受你一个小蛋糕师的气?不想做就滚蛋,别特么叽叽歪歪!”

跑回柜台里, 想到刚才时樱似笑非笑的脸, 王丽丽气得心肝肺腑又是一阵闷疼。

还以为这次能让时樱好好地吃上一壶,一个行医者, 医闹可不是小事, 谁曾想她竟这么快就解决了, 还抽身得那么干净, 一点污水都没沾上。

自上次挨了一脚, 王丽丽一直记恨在心,本以为时樱去看过房东的儿子却治不好,到时候房东也就不会再把她当颗葱, 王丽丽就等着到那时候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

今儿好不容易等到时樱跟阮鸿兴去暖泉医院, 还以为那个贱人的好日子是到头了。

下午却看到阮鸿兴给水果店又是送猪蹄子又是送营养品的, 王丽丽心里就慌了, 难不成那个贱人真能治好阮逸成?

要真是那样,自己不仅那一脚白挨了, 而且阮逸成要真的康复, 阮鸿兴那种人怎么可能还要她一个大学都没混毕业一事无成的儿媳妇?现在房子和店铺都还没拿到手呢!

情急之下她就恨不得时樱立马从这里消失,可她上回吃过时樱的亏,打是打不过的, 现在还有房东护着他们时家,怎么想都斗不过。

王丽丽就想到石欢,石欢有钱有势,要想整时樱那么个市井小市民,还不跟捏死一只小蚂蚁般容易。

她给石欢连发几条微信,石欢没回,就又打电话,石欢接了后,王丽丽就把时樱现在凭着一把医术混得如何如何的风生水起,如何如何的受欢迎,添油加醋地叭了一遍,本来是想引起石欢的嫉妒,让她对时樱下手。

石欢却根本不把这些放在眼里,时樱的本事石欢是知道的,也就除了给人耳朵里取虫子外,连个感冒都治不好,自己现在可是真正的千金小姐,职业起点都是好多医学生想进进不来的雅莱医院的专家,而时樱她一个市井小民,在那脏乱的巷子里再怎么风生水起又如何,她石欢可不稀罕。

不过一提起时樱,石欢心里确实有气,石朗上次交待的事没办成,她是花了好几个月的工资帮石朗追到了一个女团成员,石朗这才没再追究并把时樱的事忘在脑后了,另外她还花钱给王丽丽买过一条手链,结果王丽丽事情也没办成,现在居然还敢来找她?

石欢想到那些钱心里也来火,为那么个不起眼的蝼蚁花一分钱都不值,可当时石朗天天催,她也不得不花钱解决。

一气之下她便连讥带讽地把王丽丽恶狠狠地训了一顿,而后就间接地提了一句‘知道我们医生最怕什么吗?就是医闹,轻则毁坏名声,重则还会挨骂挨打’。

王丽丽本来都被她骂得蔫拉巴叽满腹恨意,突然听到这个,她眼睛亮了,对啊,这招狠啊,搞臭时樱,整死时樱,用这招再合适不过了!

王丽丽立马就实施了,正好撞上因为脸瘫慕名远道而来的王玉兰,王玉兰一开始还不敢接,她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一点经验都没有,王丽丽把价钱又抬高了两倍,重赏之下王玉兰咬咬牙接了,不过也和王丽丽说明了,只敢打滚撒泼,暴力打人是不敢的。

王玉兰倒还知道,到时如果时樱报了警,打滚撒泼的罪行可远及不上暴力打人,打人那可是真要坐牢的。

结果简直大大出乎了两人的意料之外,时樱一没劝抚,二没报警,就那么跟没事人似的愣是看着王玉兰嚎滚了近一个小时,最后自己嚎累了喝了时樱给的水就成功地露馅了。

王丽丽出去打听到这个结果后,一口老血差点当街喷出。

她拿起手机就要给王玉兰打电话让她退钱,手机响起,来电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王丽丽接听,打电话的也是个陌生的声音,说他是石欢派来给她送东西的,因为他是石家的佣人,时樱以前认识他,他不想让时家的人知道他来了这里,所以约了一个很偏僻的巷子见面。

王丽丽听到是石欢派来送东西的,心头的腾腾怒火总算缓和了几分,她拔步就去赴会。

这会儿天已经有些黑了,可自打有了房东未来儿媳妇的名头,这一块儿无论黑夜白天多偏僻的巷子她都无所畏惧,这一片儿都是房东的,谁敢动房东的未来儿媳妇,除非他不想在这新民区混了!

七拐八弯地进了那条巷子,门口停了辆堆满垃圾的垃圾车,王丽丽皱着眉捂着鼻子快步跑进去,还真就看到一个人,背对着她,那人穿白色短袖带帽套头衫,帽子戴在头上,站在那里双腿半叉开,戴着手套的双手负在背后,脊背挺得笔直笔直。

看着那人上中下几乎一般宽的胖身躯,王丽丽不由就想到时樱,她生理性地一阵反感:“我就是王丽丽,石欢让你给我送的东西呢?给我吧。”

时樱慢慢转过身来,对她咧嘴一笑。

“啊——”王丽丽脸色大变,转身就跑。

时樱轻而易举就追上来,揪住她的后衣领,单手捂住她的嘴,另一手拽过她的右臂就是猛地一扯,伴随着的是骨裂的声音。

简单粗暴,干净利落。

“唔……唔唔……”王丽丽痛到直翻白眼,干哑地嘶嚎,但嘴被捂着也发不出声音,挣扎了一番昏厥过去。

时樱将她扔在地上,拿过一瓶1.5升的大瓶矿泉水,拧开盖子,对着她的脸泼下去,再掐人中。

王丽丽醒了,一动右臂就撕心裂肺的痛,痛得眼泪哗哗的掉,嘶声哑气地低吼:“我要验伤!我要告你!”

时樱咧嘴笑,“有证据吗?有证人吗?你红口白牙说是我就是我吗?你问问警察,一没证据二没证人,警察能不能相信你,能不能把我给抓去坐牢!我还说是你自己不知道在哪里受的伤故意往我身上泼脏水呢!”

王丽丽:“……”

这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她才对时樱说过的。

所以她是早已经知道是自己找的王氏去她店里闹的吗?

王丽丽看着她,骨头缝里都控制不住渗出寒意。

难怪时樱当时不追究,不报警,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啊。

“一个小时之内,到我店里来治手臂,错过最挂接骨时间你这条手臂只能废了,哦,对了,你要是去别的地方治也可以,不过我提醒你一声,我断的手臂还真没人能这么快接得上,若是去大医院倒是能治,就是要开刀,把里面钉上几根钢钉,到明年再开刀取出来,你这手臂应该也能好。”

时樱说完,往巷口走去,到垃圾车那里,她一脚蹬上墙,灵活得不像一个胖子,她飞到半空一伸手把高墙上一个黑色塑料袋子扯掉,露出里面闪着微光的监控摄像头。

王丽丽:“……”

艹,还真特么什么证据都没留下。

十多分钟后,王红娇扶着狼狈不堪的王丽丽进了水果店。

时樱慢条斯理地问:“怎么弄的?”

王丽丽:“狗啃的。”

时樱捏着她痛处稍一用力,王丽丽尖叫:“不是狗!我摔的!我不小心摔的!”

王红娇干笑:“时樱,麻烦你轻点,丽丽从小就怕疼……”

“怕疼就安分点,幸得这次只是折了一条手臂,要再不安分,把双臂双腿都给折断可真有得受了。”

母女俩气得肝疼,可眼下也只能咬碎了牙和着血往肚里咽,还得陪着笑:“时樱说得是,往后我肯定会让让丽丽多加注意。”

“多加注意没用,得她自己懂得安分守己。”

“是是是,我们会的,会的。”

时樱似模似样地检查一番,淡声,“可以治,先交费。”

“多少?”

“五千。”

“你抢劫啊?!就接个胳臂而已,就要五千?前两天我隔壁的老潘腿折也是在你这儿接的骨,加上药总共才一百多块!”

“嫌贵?行啊,你可以选择不要这条胳膊,也可以转去其他医院,开个刀钉几颗钢钉,明年再开刀把钢钉拆下来,这条胳膊也能好,七七八八加起来费用得小两万吧,不过最好在一个小时之内,现在就算赶去估计时间都来不及了,赶到医院这条胳膊也得废了。”

王丽丽本来就痛得要死了,再听到这些话脸越发成了死人色,尖着声音吼她妈:“妈,给钱!给钱啊!”

这种时候,还有什么比得上她的胳膊重要!

钱到位后,时樱握住王丽丽的胳膊,找准方位,咔,给她接回原位,“好了。”

王氏母女:“……”

日哦,不是说去大医院都要又动手术又钉钢钉什么什么的说得那么恐怖,结果她这么咔的一秒就给搞定了?

还特么收她们五千块?!

王丽丽不相信,动一动,不痛了,再抬起手臂,转圈,还是一点都不痛,还真就好了。

王红娇心里可不是滋味了,皮笑肉不笑:“时樱,去大医院要做手术打钢钉是你吓我们,就是想讹我们钱吧?”

时樱笑眯眯的:“你是觉得我治得快所以误认为我讹你们钱吧?我可没有,我是神医啊,神医治起来当然比别的医生要高效多了。”

王红娇和王丽丽:“……”

神尼玛比,接条胳臂讹她们大五千块,黑良心!

出了水果店,王丽丽还在讲狠,要怎么怎么搞死时樱。

王红娇恨铁不成钢地在她刚接好的胳膊上狠掐了一把,“行啊,你现在就去搞死她,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搞死她,她又会医又会武,你会什么?别再给我丢人现眼了,不知道现在我们是什么境况了吗?现在时樱那个贱货在帮阮逸成治疗,她要治好了,阮鸿兴的儿媳妇就没你的份了,现在他们承诺给我们的房和店一样都没拿到,我们很快就又要一无所有了懂吗?”

王丽丽又气又恨又委屈:“那你说现在怎么办嘛?”

“我要你去陪着逸成陪着逸成,你看看你干的都叫什么事,白赔钱不说,还惹人笑话!”

“那我现在再去陪着逸成嘛。”

“你早就该这么做了!”王红娇也恨死了时樱,要不是她突然出现,她们母女俩也不会陷入目前的险境,可她不能把光和一个贱货去斗,而让自己失去更多。

早知道会这样,她半年前买通那个大师时,就该让他直接挑个日子,好让丽丽早日进他阮家的门,当时想的是先不办结婚证只把房和店拿到手,谁知那阮鸿兴夫妇那么精明,非要等到过门了才办过户手续。

王红娇一跺脚:“不行,我得再去找那个大师过来,让他去跟阮鸿兴说,这个月就有吉日了,让阮逸成和你办结婚证,好把房子和店子拿到手。”

——

得知时樱找容隐借钱炒股,赚了好几十万,时元廷和吴咏丽都觉得欠了人家太大的人情,琢磨着怎么都得还一还。

容隐他是什么都不缺,他们送什么估计他也都不需要,可不管他收不收,自己得先拿出心意来。

思来想去,吴咏丽就亲自做了好多拿手的水果点心和饼干,材料都是新鲜水果,做好后,让时樱给送过去。

吴咏丽做的吃食光是看着就很精致,再用专门买的礼盒一包装,不比大商场里的精致点心礼盒卖相差。

时樱提好礼盒出门,时阳也背着背包要出门,时樱想到今天是周日,拉住他:“不是不出摊卖水果,要好好学习了吗?”

“我就是去学习,罗老师要给我补课,让我去他家。”

“罗引老师?”

“嗯,你昨晚不是去他家帮他治病了吗?后来他就给我发微信,往后要给我补课,免费的。”

昨晚处理完王丽丽的事,时樱特地去问了李红芳,得知罗老师去医院,医院晚上没有设这样的急诊,晚上便没有治,时樱就带着药和针亲自找上门,去他家帮他把脸治好了。

“会不会太麻烦他了?”时樱去帮他治脸瘫时,还真没想过要他帮忙给时阳补课。

“罗老师儿子也在我们班,罗老师说周末和放学后都要给他儿子补习,就带我一起。”

“行吧。”罗老师还挺有心。

吴咏丽忙说:“你等一等,正好点心还多了不少,我给你也装一份,你带去给罗老师。”

“好。”

姐弟俩一人提一个礼盒出门。

时樱给容隐打电话问他在哪,说有点事找他。

听说有事,容隐给她发了个地址——崇悟区中心医院。

时樱一愣,这不就是她给时元廷预约做手术的那家三甲医院吗?

到地方后,时樱在医院旁边的小花园里等了五分钟左右,容隐从医院西侧楼的大门出来,而后往小花园这边来了。

男人宽肩窄腰大长腿,铁灰色衬衣黑西裤,外面罩着一件敞开的白大褂,上午金色的阳光从细碎的树叶间隙落下,在他深刻的五官上掠过点点斑驳的光影,比广告大片里的男模还出彩。

自他出了那栋楼,一路走来,来往的人都忍不住被他的出众外相惊艳得频频回头。

时樱站起身,目光落在他那身白大褂上:“你怎么穿这样?”

“今天来这里做台手术。”

时樱:“……?”

还有这技能?

小说灌进她脑海里的时候好像没提起过。

容隐轻描淡写地解释,他上大学前修过几年医学,当时他就在北城、海城的几家医院里挂了名,有空时会接几台感兴趣的手术。

时樱想起来,小说里提过一笔,这位真千金一开始倾心过的男配容隐不仅家里巨有钱,还智商高,专业广泛。

他对时樱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能在三甲医院里挂个名,只在心情好时才接几台手术,可想而知,他在业内的影响力有多大。

容隐打量她,“瘦了不少。”

旁边一个一直在关注着他的女患者一听这话,再看向时樱那在现代以瘦为美的女性中显得很是雄伟的身材,嘴角狠抽了好几下:这还瘦了不少?那以前还得胖成啥样啊?能看么?

时樱刚好就与她面对面,正好把她面部表情的变化看了个一清二楚。

她清清嗓子,决定不和容隐讨论这个话题,将手中的礼盒递给他,“我妈亲手做的。”

容隐伸手接了,笑,“你现在还懂得这些了?”

时樱再次清嗓子,“咳,人总是会改变的,更何况我曾遭遇这么大变故,情理之中,呵呵,情理之中。”

“帮我谢谢你母亲。”容隐笑了笑,没再多问。

虽然,从那天在他餐厅里见到,他就感觉出来她变了,不只一点,可以说是变化很大,人还是原来的人,但芯子好似换了。

他一向感官敏锐,任何蛛丝蛛丝马迹的改变,他都能清晰地捕捉到。

所以,哪怕她很努力地在和他扮熟稔,但他仍能感觉到她的刻意。

最明显的一点,以前的石樱习惯性懒懒塌塌,哪怕正骨,身板都立不到这般直,气场也远不及眼前这个时樱冷静淡定,这不是遭遇大变故就能改变的东西,哪怕遭遇再大变故,人类骨子里生成的东西都难以磨灭。

也许身世转换后,她还发生了一些外人无从得知的事情。

他少年时从不相信类似灵魂转换或者神秘力量那种并无科学道理的言论,但更深入地了解这个世界后,他纵然不信,但也会敬畏。

按现在来看,或许还真有某种神秘力量在指引时樱发生着改变,她现在各方各面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这样下去,她的人生会比从前要轻松恣意得多。

护士姜思月跑过来喊他,说都准备好了,让他过去做手术,姜思月是今天他这台手术的器械护士。

时樱对手术什么的挺感兴趣,就随口问了一问:“你今天做的是什么手术?”

“开颅手术,切除患者脑肿瘤。”容隐走了几步,又停下,沉吟一秒,扭头问她,“要不要进去观摩?”

时樱正有此想法,之前原主修的临床医学,而自己却是一窍不通,能进手术室观摩自然是再好不过,她爽快地点头:“去!”

艺多不压身。

容隐去换手术服,让姜思月带着时樱也去换衣做准备工作。

姜思月没在医院见过时樱,问她是哪个医院的。

时樱如实回答:“没进医院,现在在家跟我爸学中医。”

姜思月:“……”

她委婉地说:“那个,中医和进手术室上手术台完全是不同的概念,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观摩还值得考虑?哦,我一个外人,这样跟进去观摩是不是不合适?会给容隐带来不好的影响吗?”

“不是,容医生是业界巨佬,可难请了,这次医院好不容易请动他来主刀,医院什么都会听他的。”

“那就好,我们换衣服吧。”

“你还从来没见过真的开颅手术吧?很恐怖的,我是怕你吃不消。”姜思月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观摩一台开膛手术,出来后抱着马桶把胆汁都吐出来了,现在是好了点,但她一真正面对还是有些触目惊心毛骨悚然,每次都是努力适应,逼迫强忍下来的。

“没事。”

姜思月看她说得云淡风轻的样子,失笑:“待会你可别哭。”

时樱也笑,没答话。

两人都换好密密实实的手术服,整待完毕,进手术室时姜思月还一直在叮嘱她,要是怕了就自己先出去,千万不要打扰到容隐和其他人,另外她还在手术室门口准备好了垃圾桶,要是时樱实在憋不住来不及跑去洗手间,就先在那个垃圾桶里吐,吐完再把垃圾袋扔了就行。

时樱很想跟她说她不必如此,不过看她也是一片好心,便也没有反驳,笑着一一都应了。

容隐也进来了,他对时樱点了下头以示鼓励,时樱轻松地回了他一笑,很是坦然。

反倒是姜思月,一进入到仿佛连空气都透着肃穆感的手术室,她心脏就情不自禁加快频率地跳了起来。

容隐和助理医生开始工作。

患者头颅被切开……

姜思月虽然类似的场面已经经历N次,但开颅还是第一次,一开始锯开的过程还好,后来锯开后看着里面红红白白的一大滩,她感觉自己要崩溃了。

她死死咬唇让自己冷静下来。

再看旁边的新人时樱,丫不仅无动于衷,还目不转睛地一直紧盯着那颗凿开的头颅,姜思月就更崩溃了,学中医的都这么狼的么?!

姜思月哪里知道,时樱上一世亲手爆过的人头都有好几颗,脑浆子崩的满地都是,那场面不知道要壮观多少。

“咬骨钳。”

“剪刀。”

……

“脑刮匙。”叫了一遍姜思月没反应,旁边的时樱跟着容隐的眼神找到东西,及时递给容隐。

一连好几次,容隐只用眼尾瞟一下要用的器械,时樱立刻就给拿过来递给他。

其实不是时樱有多牛,能无师自通,而是容隐的眼睛说给她听的,还祥尽地把器械位置都告诉她,而且所有器械都在眼前准备得妥妥当当的,她自然都拿得准。

医生们都看出了姜思月的不对劲,容隐不能分神,旁边的助理医生冷静地让姜思月出去,姜思月确实也受不住了,一出去都等不及跑去洗手间,扯下面罩口罩抱着外面的垃圾桶就狂吐。

胃都吐翻了,姜思月才缓过劲来,看着这垃圾桶,她忍不住拿头撞墙,这可是她给时樱准备的垃圾桶……

进手术室前她还摆前辈资格,叮嘱时樱要承受不住了就来这里吐,别觉得丢脸,结果人家没丢脸,反倒是自己这个有实战经验的半道逃出来吐了个昏天暗地,嗷嗷嗷,不要活了啦……

姜思月出去的同一秒,器械护士的活转给时樱。

姜思月临阵掉线,而时樱下手如神,这递器械的活不交给她还交给谁?

之前容隐突然带个陌生的实习生进来观摩,还听说根本不是正规医院的,只是自己在家学中医,大家还都挺不把时樱放在眼里。

可这会儿,他们一个二个的全都服了。

太默契了!无师自通能到她这境界,还有谁敢不服?

难怪一向讲究如容大佬,竟然会允许毫无资质的她进他的手术室,这时樱,又是一位天资大佬啊,不是自己这群凡夫俗子能比得上的。

姜思月已经在医院两年多,进手术室也不是一次两次,正因为如此,才会在无数自告奋勇的护士里选中了她,为了配合容隐,还特地提前让她做过培训,谁料上台还是露了怯,可人家时樱,还是第一次呢,看着那血哗哗的颅内物就跟玩儿似的,唉,人比人气死人哪。

手术圆满结束后,容隐看时樱的眼神都更深邃了几分。

出手术室换下手术服后,容隐带着时樱一起去重症室看刚才手术完的那名患者,在走廊上时樱撞到个熟人,正是接下时元廷手术的何专家何宝全。

何宝全对容隐恭敬地喊了一声容医生,容隐简单和他打过招呼,时樱说要找何专家说几句话,容隐刚才手术的那名患者进重症室还有个观察过程,暂时也不急着去查看,容隐便走到旁边去等她。

时樱问何宝全肌腱材料准备的进度,何宝全说还得等等,而后他凑她近前小声地说:“时樱哪,你既然认得容大佬,干嘛不让他给你爸做手术,还来找我们这种小鱼小虾,你这不是拿我开涮么?我岂能跟容大佬比,他做手术那都是绝对的万无一失,别人没法让他上阵,是因为请不动,你们都熟成这样了,你还请不动啊?”

时樱:“……腿部手术他也能做?”

她以为他只会开颅。

而且,之前她也不知道他容隐除了是首富之子、做菜一流外,还拥有这么出类拔萃的医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