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洁的雪光从浅蓝色的冰柱中映出,像极了纯粹又通透的托帕石。
霍德尔望着结实的冰川,淡色的流光从他漂亮的眼睛中划过。
莹洁明净的大雪似乎能遮盖一切隐秘的角落,无论是给黑色的岩石披上雪白的外衣,还是粉饰那不可言说的,也不敢言说的心意。
一望无际的冰原之下,谁也不会注意到这条细小的冰窟夹缝。
整个偌大的世界在机械性的雪落声中安静的只剩下他与西芙两人。
或许对霍德尔来说,整个世界也可以是一张刚好容纳他们两个的羊毛毯的大小。
凝视着西芙熟睡的面庞,霍德尔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
外面风雪飘摇,可在他眼中,时间就静止在此刻。
明亮的柴火给西芙的脸上留下了一层饱满的柔光,也照出了她睫毛纤长的侧影。
她就这么安然地枕在他臂上,如同一只柔软的蝴蝶,刚好停落在他身上。
清浅的呼吸像是吹过他胸口的毛茸茸的柳絮,将他的胸腔内的声音搅得嘈杂无序。
为了防止摇晃的火光打扰到西芙的睡眠,霍德尔侧过了身子。
大概是远离了温暖的火源,西芙瑟缩了一下,无意识地向内蜷紧了身体,寻找身边唯一的热源。
这样一来,她的头就靠在了霍德尔的腰腹上,手臂也环住了他。
两人以一种密不可分的姿势共享着彼此的温度。
霍德尔僵在当场,只觉得西芙冰凉的吐息扫过的地方快要在他的皮肤上灼烧出痕迹。
他心如擂鼓,鬼使神差地拨开了挡在西芙脸上的发丝,露出她莹白光洁的额头。
几乎是不可控制一样,他的视线她红润的唇瓣上定了一瞬,又如烫到般快速挪开了。
霍德尔的喉咙一阵发干,最终他还是颤抖着轻轻俯身将唇浅浅在西芙的额角贴了一下。
克制的情感在那一刹那犹如冲出水闸的浪涛,将他的理智席卷了个干净。
冰岩上,霍德尔挺拔的背影有些闪烁。
不知道究竟是火光摇曳了他的影子,还是心旌难宁的是他自己。
寂静的冰窟内,那个震颤的影子传来有些难耐又十分珍重的喃喃低语:“西芙……西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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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避免浪费化为人形的时间,纽曼以狼的形态奔走着。
他宽厚的爪子虽然有一层肉垫,但也并不适合在这种崎岖不平、石块堆积的地方长时间赶路。
粗粝的岩石甚至磨破了他的脚掌。
循着西芙的气味,纽曼穿过了那扇阴气森森的地狱之门。
越往里走,纽曼的心不免就揪紧的越厉害。
这一路上,亡灵的尸体,邪祟的血液散落地到处都是。
看着这些数量惊人的魔物尸骸,就可以想象得出是多么激烈又密集的战斗才能造成这样的景象。
本来纽曼还悬着一颗心,时刻警惕着,担心会遇到什么没办法对付的邪灵。
现在倒是不用担心有什么麻烦了,可纽曼反而更担忧起了西芙。
这种近乎惨烈的战况,主人是否还能完好无损呢?
纽曼不敢停下脚步,但好在这里已经被西芙和霍德尔清扫了个干净,他没费什么时间就找到了一条藏在地下岩石缝隙中的捷径。
当它灵活地从缝隙中钻出来并窥见一丝一丝天光时,他的一身狼毛都竖了起来。
眼前所见简直令他头皮发麻,一种从心而生的恐慌甚至让他下意识躲回了缝隙里。
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在他的耳边长鸣不止。
似乎一闭上眼,那惊悚的布满血丝的巨型眼球就在怨毒的盯着他。
纽曼做足了心理建设,硬着头皮走了出来。
忍着心惊和恶心打量了下,他这才注意到那眼球的异样。
眼球的后方鼓起了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泡”。
就好像这眼球上挂着的一滴眼泪。
而主人的气味也是终断在这里。
纽曼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他并不了解那深蓝色的巨型眼球究竟是什么,可主人最后踪迹消失的地方是在这里。
说明主人是为了它前来的。
要怎样做才能找到主人并帮到她呢?
正当纽曼陷入迷茫时,忽然那蓝色眼球剧烈地抖动了起来。
就仿佛是有什么想要冲出那“水泡”的束缚一样,将那眼球拉扯出千奇百怪的形状。
纽曼眼前一亮:“我知道了。”